超自然現象,本身就應該交給超自然的存在去管。
對於慶塵來說,拜—拜菩薩也不吃虧。
他喜歡把?準備工作做在前面,不給自己留下遺憾的機會。時間爲晚上9點半鐘。
慶塵坐在牀上低頭看了一眼手機,臥室裡只有這微弱的光,微信裡也只有同桌南庚辰發的寥寥數語,再沒有其他人給他發來消息了。母親張婉芳的微信頭像安安靜靜的,這讓慶塵有一絲失落。
當然,也只是一絲罷了。
其實他並不埋怨母親。
父親賭博將家裡多處房產變賣,還有家暴行爲、出軌行爲,慶塵一點都不覺得母親主動離婚有什麼錯。
在父母離婚前夕,姥姥曾勸母親不要離婚:你一個女人帶着十幾歲的兒子當拖油瓶,以後還怎麼成家?誰會跟你再婚?
聽到這—切的慶塵在父母離婚之際,選擇了跟父親—起生活。
他記得父母當時錯愕的神情。
如今母親開啓了一段新的人生,組成了一個幸福的新家庭,慶塵或許有些失落,但依然很小心翼翼的不去打擾。倒計時2:31:12.
慶塵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如果這是自己人生中最後兩個半小時,那自己應該做什麼?
這個問題既嚴肅又浪漫。
因爲它是在問你,你人生中最想做,卻又還沒來得及做、或者不敢做的事情,是什麼。未能表達的愛意。
想見卻沒見的人。想去卻沒去的地方。
想說卻沒有說的話......都在答案範疇。這個問題,直問本心。
慶塵起身穿上外套,他竟然在這倒計時所剩無幾的時候,選擇了再次出門。他把自己的破自行車推出家門,騎上之後—路朝目的地飛馳而去。
秋季夜晚的風有些微涼了,路上的行人漸漸稀少。
慶塵站起來將車子踩的飛快,外套的衣袂被夜晚的風給向後吹去。
他這輩子確實有很多遺憾,也有很多不敢做的事情。
但今晚他不需要怯懦與畏懼,只需要勇氣。
他先去了牡丹大酒店,又去了洛城大酒店,還去了洛印家屬院,但是那裡都沒有他想找的人。
慶塵騎着自行車一路穿過小巷,穿過夜色裡的七里河橋,穿過路燈的昏黃燈光,來到一棟居民樓下。當他看到樓下那輛破二手摩托車,又聽到二樓的搓麻將聲......
立刻拿起手機撥了110:“喂警察同志您好,我要舉報洛澗區龍騰小區,17號樓2單元201室,有人聚衆賭博。”電話對面的接警工作人員似乎愣了兩秒,然後才反應過來:“好的,我們現在安排出警。”
直到這時候,慶塵才放下心來,轉身便騎着自行車回家去了。
念頭通達。
到家,慶塵看了一眼手臂上的白色紋路。倒計時00:31:49。
最後的半個小時裡慶塵將書桌上的檯燈打開,安靜的寫下了一封遺書留在桌上。如果他死於今日,或許未來某一天,家人與朋友還能看到他最後想說的話。
如果他沒死,那他的人生或許將是另一番天地了。
倒計時00:00:12.
寫完遺書之後的慶塵端坐起來,他右手緊緊握着剔骨刀,清激的眼睛裡,瞳孔頓時收窄。越是最後一刻,他的情緒便越發的寧靜。
就像是海嘯在即將吞沒孤島的一剎那,世界靜止了。
海面之下也沒有暗流涌動,只剩下深沉的思考與熾烈的勇氣!
10.....
9......
8......
7......
6......
5......
4......
3....
2......
1......
沒有鬼怪,沒有喪屍,沒有災難。
慶塵靜靜的看着世界陷入靜止,他手機上的時間像是永遠停留在了零點。
牆壁上掛着的時鐘,秒針突然不再跳動,窗外的光也不再搖曳。
他微微一動,凝固的時間好像被他的動作給打碎了似的,眼中的世界宛如鏡子般碎裂開來。
慶塵提着手中的剔骨刀環視四周,書桌沒有了,屋子也沒有了,只剩下一片黑暗。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但又好像只有剎那,這一瞬間的慶塵忽然失去了時間的概念。
黑暗裡,世界的碎片開始重新拼湊,那不知道從何而來的碎片,剎那間組合成了一個煥然一新的世界。
慶塵躺在—張狹窄的硬板牀上,這裡是完全陌生的環境,他從不曾來過。
他先是看向自己的手掌,那裡空無—物,原本握着的剔骨刀也早就消失不見。
他再看向手臂,赫然發現手臂上的白色紋路已經改變。
“迴歸倒計時47:59:59.""
下一刻,倒計時跳動了一秒:迴歸倒計時47:59: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