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僅要鑽進她的身,更要鑽進她的心爲一一鑽石而更
白宇晨見她不語,已從她久久的沉默裡得出了答案:“葉鈴蘭,你是不是瘋了?竟然在這個關口要葉少喊停?”他冷笑的反問。
她不語,白宇晨忽而站起,怒斥道:“你知不知道,這是回擊莫之城最好的時機?”
“——”她緩緩的閉眸,握緊的杯子彷彿一瞬之間會全然的崩裂。
“好,好,我讓葉勝寒自己來,你和他說,你自己和他說。”
見他取出電話,正欲撥通電話,鈴蘭急忙起身,撫住他腕:“宇晨哥,我求你,幫幫我,好不好?”
她出聲,已有些乞求,白宇晨直直的感覺到她握緊着自己的手腕攔下他,卻不料前一刻他無意間撥通了葉勝寒的電話,鈴蘭看着他,柳眉緊緊蹙着:“這麼多年來我一直把自己最知心知底的話都告訴你,宇晨哥,你忘了嗎?
因爲有些話我真的沒法和人說,只能隱藏在心底。你近乎知道我所有的心事,因爲我瞭解你,儘管你性子烈,但這麼多年來還是一直爲我保守着秘密,
宇晨哥,我信任你,所以今晚纔會第一時間找到你。你知道嗎,我心裡很亂!從沒像今晚這樣亂成了一團麻,”
電話那端,男人沉在夜海,握着手機,靜望着落地窗外,不遠處一片燈火通明。
耳邊傳來女人幽幽的聲音,即便看不到她的臉龐,可她聲色裡微微的沙啞與顫慄,穿透過無線電波,落在他耳畔,他一顆心隨着她輕微的語調狂熱的跳動着,
她說:“我從八歲就喜歡葉少,他是第一個讓我感覺到有所期盼的人;
從八歲到十八歲,這十年裡我一直樂此不疲的守着這點期盼,等着他來看望我。
儘管考入大學後,我一直在剋制着對他的掛念,那四年裡你一直旁推側擊丟給我些關於他的消息。
在我眼裡他太優秀,以我的身世配不上他,加上我自身的問題,我一直把這份感覺藏在自己心底,藏的很深、很深。
所以當你告訴我葉氏逼入困境時,我沒有一絲猶豫,甚至辭了工作,也要盡我所能去幫他。那是因爲我喜歡他。”
咖啡廳裡入口的風鈴捲起一陣陣玲瓏的聲音,獨特的木質風鈴,散出的音色尤爲特別。
葉勝寒聽着,立馬辨別出那是何地,他起身,甚至未曾猶豫,連忙取過大衣,急匆匆的開車前往‘愛慕’咖啡館。
她在愛慕,她在那裡!
他的心猶如撞擊的卡在嗓子眼,熟稔握住方向盤,只一記油門,車如開膛的子彈,飛馳而過。
他一手戴上耳機,緊接着聽見女人繼續說道:“我一直以爲能讓他幸福,我便會爲此赴湯蹈火,所以我願意爲他潛伏‘天城’,更知道接近莫之城是捷徑,我爲此付出應有的代價,只是不知茫然間會看不清那男人吞併葉氏的真相。
我怕葉家當年對莫之城一家狠下毒手,若只爲商場上惡意競爭,讓一個原本和睦幸福的家庭慘遭破碎,我已經無法評判孰對孰錯,只是這場暗戰牽連太多家族,太殘忍。”
白宇晨怔怔的看着她,正是因爲他對她知根知底,纔看清她變了,她的心事已不再勝寒身上,這才讓他感到心慌,害怕,事關她對葉勝寒的忠誠,他對她所說的每句話,像是帶着刺,句句中傷着她:“葉鈴蘭,還是你對莫之城的惻隱之心是建立在對他萌生了不一樣的感情?”
鈴蘭怔忡,緊緊的閉着眼眸,握着他的手臂漸漸鬆懈,他卻感覺到她隱隱的顫微。
鈴蘭聽着他的聲音,直直的刺中着心臟:“你忘了在他生日那天他強暴過你?你忘了那天夜裡你從那別墅裡跑出來的時候衣不蔽體,你被他逼得犯病暈倒在雪地裡,這些你都忘了嗎?葉鈴蘭——”
“——”
“當初你誓言要爲葉少奪回一切,你要在這個節骨眼讓葉少喊停,竟然是爲了那個男人的周全!!!
還是他強上你的時候,其實你也有快感,你早已忘了這些年來對葉少的愛慕!!!”
“夠了,夠了!!!”鈴蘭低吼着。
“夠了?葉鈴蘭,我告訴你,談陰謀誰都比不上他莫之城手段高杆,你沒經歷過葉氏那場變故,你沒有親眼所見,你根本無法體會,”
“我無法體會?”葉鈴蘭失聲的笑着:“你也根本不會知道他緊緊抱着我,箍的我身骨咯咯作響,他身體裡按壓着怎樣的仇恨,怎樣的力量,他就像條毒蛇不僅要鑽進我的身體,還生生的要往我心裡鑽,他拼命的鑽,拼命的要掏空我所有,我受夠了,受夠了這樣的進退兩難,受夠了這樣的僞裝。可是我不知道我該怎麼辦,我快在他軟硬兼施下失了自己的身體,更失了自己的心!!!我不管了,我什麼也不管了,不管葉氏,不管那個男人,我不管了,再也不管了!”她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眼眶裡泛着朦朧的濡溼,再也看不清白宇晨的面容。
對坐的男人被撼動的動彈不得,怔忡間他錯愕的望向女人身後的那熟悉的身影,脫口而出道:“勝寒!”話音剛落,鈴蘭眼底凝聚的濡溼,匯成顆顆瑩潤,自聽到那聲‘勝寒’起,她瞠目結舌,只感覺身後黑影直籠而下。
“你……你什麼時候來的?”白宇晨吱吱唔唔道,低頭這才發現自己電話正在通話狀態,撥出的正是葉勝寒的電話。
鈴蘭感覺到身後那強烈到灼熱的目光,刺痛着她整個身子,良久沉默間,她緩緩轉身,回首迎上那怒意中的黑眸裡,透着無盡的失望,還有絕望。
瞠目間她眼中的淚唰的滴落,猶如潰堤江水,再也止不住。
可葉勝寒身下顫慄着,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早已預料些什麼,都不及親耳聽到她親口承認,讓他心裂不已。
—他就像條毒蛇不僅要鑽進我的身體,還生生的要往我心裡鑽。
男人焊健的身子,在暗淡的柔光下劇烈的顫抖,可是他強忍着,忍着腳下的步子都邁不開,額頭的青筋暴露,怔忡的看着女人錯愕而滿臉淚痕的嬌容。
他怎麼來了?來了多久,又聽到什麼?還是所有的一切,他都知道了?!
鈴蘭緊緊的捂着脣瓣,已哽咽的無法出聲,喉間是那樣的苦澀,她再也哭不出,也說不出。
葉勝寒跨步上前,一把鉗住她的手腕,直接將她拉扯到屋外:“葉少……葉少……”
“勝寒,你幹什麼?”白宇晨慌了,迅而不及撞出咖啡店外:“勝寒,你先放了鈴蘭,有什麼話,我們好好說。”
眼前的男人已瀕臨理智與狂怒的邊緣,江河日下,只是一瞬之間轟踏而已。他從未見葉勝寒如此,他失控了,整個人因強忍已久的情緒而更顯可怕,讓人寒蟬不已。
白宇晨跨步攔下,攥緊着葉勝寒的手臂:“勝寒,你別這樣。”從電話接通起,葉勝寒已全然知道了一切,她和莫之城上過牀,她和莫之城同居一個月,他爲鈴蘭辛苦隱瞞着這一切,
可就在這一刻猶如火山噴涌,全然爆裂,令人感覺可怕不已。那雙被逼紅的雙眼裡,躥着暴怒的星火。
白宇晨有些後怕,葉鈴蘭被葉勝寒鉗制在手肘下,他更擔心鈴蘭,他急切的吼道:“放了葉鈴蘭,放了她!”
“你給我滾——”
葉勝寒狠狠的甩開他的手臂,白宇晨身子不穩,向後踉蹌着,下一刻,轟鳴的馬達聲中,車奔涌進車海人流中。
鈴蘭側目望過,極盡的忍住眼裡再泛的霧氣,可心口卻無比的疼痛,失速瘋狂的心跳,一下一下撞擊着她的胸口。她驚恐的望着儀表盤,聽着車外呼嘯的風聲,胃裡一陣陣翻涌,她知道這輛跑車最高時速四百公里,2秒就可以從靜止加速到100公里,她喘息着,不可置信的望着葉勝寒,他難道要在這市區就開始瘋狂飈車嗎?
“葉少……”她拼命的喊他,喚他,可他不曾理會她。
“慢一點,求你,開慢一點。”她的聲音漸漸緩下,鈴蘭攥緊着胸口的衣料,久違的疼痛,生生的扼住了她的呼吸,失重的痛感,像鑽心一般一點點撕裂着她,鈴蘭的臉色忽然慘白,一記急轉彎,她的身子重重的撞上車門。
她伸手,重重的喘息着,欲想攥着他,鈴蘭呢喃:“葉少……我難受……難受……”
葉勝寒眼前的路況,四處夜海沉入,唯有那兩束前照燈光照映着一片黑漆漆,他眼底泛起的薄霧,朦朧着他的視線,他的呼吸忽然一窒,一記緊急的剎車,鈴蘭的身子摔向了車前,腦袋被撞的發疼。
她不知道這是哪裡,車窗外黑森森的一片,月高風黑,安靜的讓人不禁寒蟬。她背對着他,從包裡的暗格裡取出一顆小小的藥丸,隱瞞着他,偷偷的嚥下,藥丸的苦澀蔓延在脣齒間,她隱隱閉着眼眸,喘息着,逼自己定下神,在他面前仍舊裝的若無其事。
她不知道這樣的沉默沉澱了多久,待她漸漸拉回思緒,側目望過他時,葉勝寒整個身子深深的埋在方向盤,不曾回頭。
她難過,卻輕輕的喊過他:“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