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1 命中安排
——爲什麼?
白宇晨急了,他想知道真相!可是,白老爺子卻在此刻沉住了氣:“你上樓吧……”
“爸!”白宇晨連忙握上白老爺子的手臂,焦灼的問:“爸,既然話說到這個份上,爲什麼不繼續說下去。”
白老爺子神‘色’漸漸沉下,不再理會,白宇晨執拗,偏又緊緊的攥着:“上樓……”白老爺子炯炯的目光中蘊着怒意。
那一聲怒斥,終究響徹整個廳堂。白宇晨被撼動着,那緊握的手心,終緩緩的鬆懈。
第二日,葉勝寒再見白宇晨時,便見他憊意重重,眼下有幾分的烏青,見他撫着額際,閉着眼睛歇息着,葉勝寒沒擾他,只將溫熱的牛‘奶’放置在他桌邊。
葉勝寒想到這段時間白宇晨跟着他東跑西跑,對他,心裡的確有幾分虧欠。
葉勝寒環視着‘勝齊’一百多平米的空間,心中是無限欣慰,這會是葉氏新的起點,再望過宇晨,他還有與他同甘共苦的兄弟。
還有……
想到此,勝寒倚靠着桌沿,若有所思着,還有……他惺惺念念,掛念,惦記的‘女’人!
晨曦隔着厚重的玻璃,飄飄灑灑,瀰漫在暗‘色’的地毯,像輕紗般微籠在他身旁,他取出皮夾,撫‘摸’過‘女’孩的容顏,從那後面的隔層裡,取出那金‘色’的附身符。
——大悲咒是觀世音菩薩的大悲慈心!
——你放在枕邊,我這兩天給你念念。
喜歡那‘女’人的善良與慈悲,他望着‘女’孩的照片,那雙如水一般的清眸,彷彿閃爍着微光,眼前那稚嫩的面容,長大後,卻是亭亭‘玉’立,清新脫俗,唯一不變的是她眼中的那份純意。
葉勝寒輕嘆着,今天是週末,他也想徹底放自己一個假。他回首看過白宇晨,若有所思之際,他取過桌面上的車鑰匙,徑自開車,前往南江郊外的清寧寺。
南江,外郊。
高峰上那尊金燦的佛像,在晨光中熠熠生輝,佛光普照,恢弘的矗立,九百九十臺階梯扶搖而上,葉勝寒頷首仰望着,步步的踏上,階梯上是絡繹不絕的朝拜者。而那佛尊朱‘脣’微啓,面帶微笑,神態安詳的晲望着四處前來朝拜的善男信‘女’。
佛像下,那倩影跪拜着,鈴蘭雙手合十,她念唸的禱告着,卻覺得心中十分紊‘亂’。
祈福後,她起身前往寺廟裡,擦過接踵而來的人羣,卻冥冥之中,與那個身影擦肩而過。
葉勝寒跪拜而下,心中祈禱。
鈴蘭從正‘門’的一旁踏入寺廟,香菸繚繞,寺廟佛‘門’,鐘聲悠揚。
大殿裡雕樑畫棟,一尊尊佛爺,神態各異,千姿百態。
有的盤膝而坐,雙手合十;有的眼眸半閉,手持經卷;
鈴蘭雙膝直跪而下,三拜後,她雙手合十,默默的念着:“菩薩,求您告訴我,我到底該怎麼辦?”
她似乎感覺到,自己沒有從前那般的堅定。
‘女’人柳眉微微擰起,心中已是‘波’瀾不驚,她真的害怕,害怕越瞭解莫之城,瞭解他的過去,會讓她……
鈴蘭嘆息,緩緩睜開眼睛,仰視而望,只見那佛像怒目而視,寒光嗖嗖,她怔怔的望着,心裡一聲咯噔。
於是想爲自己求一簽,占卜兇吉。
“師傅,您能幫我解一簽嗎?”鈴蘭輕聲走近。
年邁的師傅,眼角是歲月遺留下的縷縷痕跡,他慢條斯理接過,一眼望去,籤文所示:王昭君和番。
老師傅頷首望過她,這是下籤,昭君和番以爲下卦,稱心不遂之兆。他問道:“姑娘想問什麼?”
葉鈴蘭怔忡着,明知道不該有所奢望,可忍不住問道:“愛情!”
老師傅意味深長的說:“昭君和番,如鳥失羣。詩中有曰:獨步兩重山,孤戀轉又翻,長江無信鋰,佳人去不返。”
鈴蘭不解:“師傅能詳細告訴我嗎?”
“你求愛情,從這簽上看,愛情不成,年命不同,勉強求親,雖得成功,終有一日也要離別,各分東西。”
鈴蘭一怔着。
老師傅將籤文遞給她,鈴蘭晃神,看着五個字,王昭君和番,如鳥失羣。
她與葉勝寒,終有一日要離別,各分東西。一抹失望在那清秀的面容,蔓延而開。
“姑娘……”老師傅見她怔忡,喊過幾聲,拉回她的思緒:“姑娘,莫擔心,雖與你相許的人無緣,可是你命中犯桃‘花’,會等到你的有緣人!”
老師傅只將話說到一半,他細細的打量着她,從面相上,他猜得八分,這‘女’孩雖然身世悽‘迷’,偏偏命犯桃‘花’,這樣的‘女’子,往往對叱吒風雲的男子,有着難以想象的‘誘’‘惑’力,卻一輩子被這樣的男人所欺負。
可是她天‘性’倔強,卻偏偏不易被屈服!
鈴蘭接過那籤文,只輕聲說道:“謝謝……”
鈴蘭從左邊的側‘門’離開,男人從右邊的側‘門’而入。向走轉,向右走,原來擦肩而過的距離,只是一瞬之間。
葉勝寒跪拜,心裡只念及着兩件事,一個是葉氏,一個是鈴蘭。她爲他念大悲咒,他爲她在大雄寶殿,爲她點上了平安燈,金‘色’的燈塔上刻鑄着他們的名字——葉勝寒、葉鈴蘭,彷彿這樣,彼此就能永永遠遠的鐫刻在一起。
祈拜之後,葉勝寒也求了一簽,求愛情。
老師傅拿捏過,望着眼前面如冠‘玉’的男人,衣着、氣質,樣樣都氣宇非凡,偏偏這求得的愛情,與剛剛那位姑娘所求,有着幾分相似。可是,不能說,不能說……
籤文上寫着:曹‘操’下江南!
“求愛情?”
“嗯!”葉勝寒低聲應着。
老師傅意味深長的看着他:“今天我解了不少籤,再解下去,怕是不準,若是施主有心,不如下次再來?”
葉勝寒眼底一怔,可是面上迅速掩飾着那份詫異,取而代之的是微微一笑:“那麻煩師傅了。”
葉勝寒離開正殿時,老師傅‘抽’回視線,那雙炯炯的目光下,盡是敏銳的‘洞’察與智慧,他再次看過那籤文,一代梟雄百萬雄師過江,來的兇,卻慘的敗!
wωw● тtkan● c o 老師傅搖搖頭,念念道:“許了因何又不從,只因年命不相同,莫教勉強心無定,人豈相逢在夢中。”
一語道破‘迷’津。
他的愛情,雖然曾經相許過,相愛過,只因年命不同,所有的一切,如鏡中水月,再相逢也只是在夢境中!
鈴蘭在與莫之城‘一月之約’的時間裡,兩人相處還算融洽,那男人沾不得酒,一沾酒,就故意趁機挑‘弄’她,可是莫之城平時工作十分繁忙,歲末年終,這些日子他要顧及涉外的各項活動,大部分是慈善募捐,可他在此起彼伏的鎂光燈下,依舊低調,不常出言,只笑顏以對。
鈴蘭也隨他出席了幾個活動,樂善好施的事情,鈴蘭十分願意,竭盡全力去效勞。
週一她隨莫之城前往城郊建設不久的孤兒院送新年物資時,鈴蘭感慨萬分,心底又下意識的有些抗拒,她自小在孤兒院長大,裡周的環境,她太過熟悉,與莫之城一同,她只怕觸景生情,在他面前,忍不住失控。
她怕她會忘了葉少給她安排的身份,她也怕在他面前,‘亂’了分寸。
直到到達孤兒院,望着幾百平的庭院,一行孤枝的梧桐,三棟五層的樓房,庭院的角落裡,布着大大小小的健身器材。
她看着單槓上,用麻繩、木板做好的簡易的鞦韆,她心底一下泛疼,許多兒時記憶,如翻轉的畫面,涌入腦海。她好像看見小時候,臨近新年,葉先生帶着葉少,一起前往南方孤兒院,她就站在鞦韆上,遙望着、等待着、守候着…………
鈴蘭的腳步不由駐足,媒體與記者聚焦的目光都落在莫之城身上,男人察覺着什麼,只望見那個身影,站在蕭瑟的梧桐樹下,楞望着那簡陋的鞦韆。
待她轉身,望向那蜂擁的人羣時,便觸到他深邃的目光,彼此的視線在冰冷的空氣裡碰撞,他看着她眼底隱隱的‘潮’溼。
鈴蘭只用指甲掐醒自己,不再失神,跟隨着大部隊進入樓房,院方實則希望給孩子們安靜,而不受外界影響的環境。在鈴蘭努力的‘交’涉下,只有了了幾名記者跟隨。
鈴蘭跟隨,她其實比誰都清楚,第一幢樓房住的,大都是幾個月大到一歲多的孩子,有些是身患疾病而被父母遺棄。
鈴蘭看着襁褓裡的孩子,圓溜溜的臉蛋,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帶着探究,帶着對這個世界的好奇,笑盈盈的望着他們。
“你看這些孩子們多可愛,可是有一些是有先天的缺陷,所以被父母遺棄在孤兒院外。”院方的生活老師徑自說道,話音剛落,迎來惋惜的嘆息。
鈴蘭側目,望着那‘女’人‘脣’邊一張一合,啓‘脣’的說道,卻再也聽不清‘女’人說的什麼,她只覺腳下是那麼的沉重,竟邁不開步伐,她狠狠的掐着自己,‘逼’回那些眼中的溼潤。
只是,那些被人拋棄的痛苦,感同身受,猶如萬箭穿心,狠狠的扎進她‘胸’口,她只覺痛的不可自抑,勢如破竹。
終於,她再也無法抑制,喉間盡是苦澀蔓延,她轉身,跌撞過那席人,匆匆的逃離,躲在沒人的角落裡,無聲的痛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