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夢晨關切的看着我的行動,又要裝出漠不關心的語氣,矛盾的說着:“你看你那副尖酸刻薄的嘴臉。和那怪物的約定,你準備怎麼解決呢?”
她似乎已經確定張馨茜是五班的冤鬼變成的了。
“還能怎麼樣,她肯定不是真實存在的。我還敢赴約,不是在找死嗎!”我聳了聳肩膀,不錯,這個約自己是絕對不會去赴的了。可這世界上真的有鬼存在嗎?五班暗中隱藏着的自然因素究竟是什麼,它爲什麼一直緊跟着高中五班這個番號,死咬着不放?難道,中間還有些我們根本不知道的隱情?
看看對面的時鐘,已經快要十一點了。我埋頭繼續整理起楊俊飛傳來的資料,雖然不準備赴約,可心裡還是心悸悸的,總覺得把某些重要的事情給忽略了。
時鐘指向了晚上十一點四十五分,並緩慢的跳了過去。就在剛過了約定好的時間,坐在筆記本電腦前的我老是感覺不對勁兒,終於,腦海中蹦出了某個記憶。我猛地擡起了頭,大聲道:“不好,那個假張馨茜曾經說過,如果我沒準時去赴約的話,就會過來找我。”
“什麼!”袁夢晨一聽這句話,頓時嚇得不輕。
“它,它應該不可能知道你住的地方吧?”她自我安慰着。
就在這時,門外猛地傳來了一陣震耳欲聾的敲門聲!
怎麼會有敲門聲?這可是高檔小區的二十三樓,想要進入樓裡就必須主人同意或者刷卡。敲門這種情況,在現代的集中住宅區中早就消失了。
我和袁夢晨面面相窺,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
“它來了?”袁夢晨結結巴巴的問。
“很有可能。”我點頭,緊張的望着大門的位置。對面的防盜門是新型的防火構架,根本不設置貓眼。也就意味着對門外的情形,除非打開房門,或者有人按門鈴打開視頻,否則就是睜眼瞎。可,開門,我們敢嗎?
門外傳來的敲擊聲越來越劇烈了,似乎有人用身體在使勁兒的撞擊。不過還好門夠結實,除了不斷的震顫以外,暫時還沒有會被撞破的可能。
人類的心態就是如此奇怪,明知道如果真是自然力量使然,一扇普通的防盜門根本就是阻礙不了它的。否則幾天前的晚上,它又怎麼能潛入袁夢晨的浴室襲擊到她呢?可就是隔着這個防盜門,卻會令人產生大量的安全感。彷彿全部的性命就寄託在了門上。
“打電話叫保安!”我低喝一聲。
撞門的聲音不絕於耳,處於驚嚇狀態的袁夢晨被我的叫聲驚醒,立刻手忙腳亂的拿起社區電話要保安過來一趟。
就在她打完電話時,整個房間的燈都猛地熄滅了。袁夢晨嚇得撲進了我懷裡,我強自鎮定着,眼珠在眼眶裡不斷的移動,在黑暗中拼命的尋找着將有可能對我倆產生不利的因素。
客廳陷入了黑暗中,還好房子處於市中心,外界閃爍的霓虹燈光帶着強烈的穿透性射入了房間裡,帶來了一些光亮,也勉強讓我能夠視物。
沒有燈光的房間其實很可怕,所有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層神秘感,就如同怪獸的巢穴。你無法得知致命的尖利牙齒和能將自己撕碎的爪子將會從哪裡襲來。
我的抱着袁夢晨,一步一步緩慢的移動到牆壁的位置。背部緊緊的靠在牆上,眼睛不停的掃視着周圍。原本天藍色的沙在黑暗中呈現一種怪異的顏色,像血似的,讓周圍的氣氛更加陰森了。對面的電視前也同樣流露出血色,令人不寒而悚。總之房裡的一切在我現在的眼中,似乎都帶着惡意,像要索命。
“嘻嘻。”突然,一陣銀鈴般的笑聲迴盪在房間中,從房門的位置直穿過客廳,到了最右邊。我倆被嚇了一跳,本來就已經很緊張的神經險些像琴絃一般斷掉。
“進來了!它進來了!”袁夢晨驚恐的將頭深埋進我的懷裡,什麼都不敢看:“它在哪?”
“不知道。”我下意識的把右手伸進外套的隱秘內兜中,緊緊的握住了隨身攜帶的手槍。手心接觸到冰冷的槍把手,心臟稍微好受了點。雖然不知道現代的槍械能不能對它造成危害,可槍還是能帶給我一絲勇氣。
我默不做聲的站在原地,靜悄悄的。房間中的嬉笑聲越的密集了,頻率也更高,從普通女孩子含蓄的笑,變得高昂走音,最後尖銳到整個房間的玻璃製品都在顫顫抖。我倆的耳膜也不好受,只感覺聲音再高一點,耳膜就會被震破掉。
還好聲音沒有繼續高昂下去,而是猛然間戛然而止。四周頓時又陷入了安靜中。死寂!它的突然停息令我內心非常的不安,暴風雨來臨前,通常都是平靜的。
果然,沒等多久。一股涼風吹拂進了我的耳朵孔,就彷彿有人在輕輕的向自己吹氣。我被那冰冷的氣息弄到手腳冷,轉頭看過去時,卻什麼也沒看到。
周圍依然是黑暗,窗外的霓虹燈照射進來的光芒實在不足以照亮房間裡的所有角落。每一個完全黑暗的,眼睛看不清的地方,在我的眼中,都像一個個吃人不吐骨頭的黑洞。
“夜不語,嘻嘻。”有個女孩的聲音從某個黑暗裡傳了出來。很熟悉,是張馨茜。
我全身都猛地顫抖了一下,眯着眼睛,沉聲問:“你是誰?”
“我是張馨茜啊。”女孩的聲音又從別一團黑暗中冒了出來:“我們約好了今晚去五班教室的。你不來,我只好接你了。”
“你先去一步,我這邊還有些事情要處理。”我毫不猶豫的找藉口:“處理完了自然會去找你的。”
“我們約定好了,我們勾過指頭了。”女孩的聲音尖銳起來:“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變的人,就得死掉。”
它嘴裡吐出‘死’這個字後,整個房間都颳起了一陣冷颼颼的陰風。我倆似乎全身都在結冰,冷到無法動彈。
“我又沒說過不去,既然沒說不去,就不算是毀約。”我開始胡攪蠻纏起來:“就連合同法上也有延遲兌現的規定,你這混蛋也太蠻橫無理了吧,比國家法律還強權。”
黑暗中的聲音居然被我的胡攪蠻纏給騷擾到了,它愣了好半天也沒有再開口。袁夢晨在我懷裡瑟瑟抖,就在這時,整個房間的燈又毫無預兆的全部亮了起來。
我倆看着頭頂上亮晶晶的吊燈正不知所措,可視門鈴便急促的向外傳播起噪音。
袁夢晨和我對視一眼:“它走了?”
“不知道。”我實在沒辦法確定。
袁夢晨苦笑:“是啊,誰敢確定呢。我都快要被弄瘋掉了。”
“別說是你,就算是我都快要瘋了。”我的嘴角也滿帶苦澀:“先去接門鈴吧。”
她點點頭,和我一起走到大門邊的可視門鈴前。燈光照耀在房間裡,讓我倆內心深處的恐懼感一點一點的消散。果然,人類是向光性的生物,一旦離開可視光太久,就會怕的瘋掉。
按下可視門鈴的通話鈕,一個穿着警衛制服的年輕人便出現在了顯示屏前。他禮貌的問道:“請問,是您打電話要求我們過來的嗎?”
“是我。”袁夢晨覺得見到活人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心緒也平靜了許多:“剛纔有人拼命的撞我家的門,我要求你們上來查查看,撞門的究竟是誰。”
警衛有些疑惑:“最近幾個小時來往的都是小區裡的住戶,並沒有陌生人上來過。來的時候我看過監控,您所在的3棟樓除了您下午回來後,就沒有人進出了。”
袁夢晨抓住我的手緊了緊,心想,剛纔的一切恐怕又是那冤鬼弄出來的幻覺。於是輕輕的搖頭:“這樣啊,那算了,或許是我搞錯了。”
說完便準備掛斷電話。
“請等一等。”保安沒有離開的打算:“爲了安全起見,我還是上來看看。保障所有住戶的平安是我們公司的原則。”
“也好,你上來吧。”她同意道。
保安幾分鐘後便搭乘電梯上到了23樓,按門鈴後耐心的等待着。
袁夢晨和我警惕的再次打開門鈴上的視頻確定。只見門外果然是那個年輕人,我才點了點頭。
可將門打開的一瞬間,我倆同時冒起了一股寒意。門外哪裡還有保安的人影,分明站着一個女孩子。那女孩子的容貌我極爲熟悉,赫然便是張馨茜。
她的臉部呈現潰爛的模樣,血肉不斷的掉落在地上。她的頭蓋骨不知了蹤跡,只剩下白生生的腦漿裸露在空氣裡。她的五官早已經變形了,可嘴角卻露出陰森森的笑意。她翻白的雙眼一眨不眨的死死盯着我,嘴裡吐出了幾個僵硬的字:“殺了她,就不用跟我走了。”
袁夢晨尖叫了一聲,嚇得癱軟在地上。
我下意識的準備關門,可手剛一動,門前的張馨茜早已經不見了蹤影。只有它那短短的一句話還不斷的迴盪在我的耳畔。
殺了她,就不用跟她走了。
它要我殺的是誰?根本不用猜測就知道,肯定是袁夢晨。
唉,這件詭異到極點的事情,看來是越來越難以收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