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我知道個很有效的土方法。”他極爲自信的點頭。
“真的?什麼方法”看來巨大蛞蝓帶給她的陰影很大,她也想知道些土方法有備無患。
“很簡單的。”楊姓男子滿不在乎的回答道:“效果很不錯。先是把捉到的鼻涕蟲放在攪拌機里加水打成液體,然後加酸橙汁或者檸檬汁。最後用噴壺噴鼻涕蟲出沒的地方。這樣一來幾個月之內都看不到一隻鼻涕蟲了。”
劉慧珊的臉色頓時被憋得通紅,腦子裡不斷的浮現着蛞蝓溼軟的**被攪拌機打成碎塊,充滿水分的體液和水混在一起的模樣,忍不住又吐了出來。
“真的很有效。怎麼光聽就吐了,心理承受能力真弱。”這男人肯定是故意的,他嘴角帶着玩味的笑容,提着鼻涕蟲去找攪拌機去了。
而我站在昏倒的趙豔跟前,一時間有些犯猶豫。自己實在不想用手接觸到全身都是粘液的她。
就在這時,周蕙走了進來。她滿臉陰沉,視線毫無焦距的掃視着整個市,最後一聲不響的站到熟食區的計價器前。這女孩明明正對着我們,卻沒有向我們看一眼,很是魂不守舍的模樣。
“小惠,過來!”我叫了她一聲。
周蕙眼神呆滯的看向我:“幹嘛?”
語氣很冷淡,有一種巨人千里之外的感覺,似乎很不耐煩。
我讓開幾步,露出了暈倒在地的趙豔:“你能不能和我們一起將她搬到四樓的員工休息室?你們部長實在有些沉!”
“沒興趣。”她一反常態,毫不猶豫的拒絕。只不過是一個晚上沒有見到而已,整個人的性格似乎都變了。
劉慧珊也感覺有些不對,輕輕的扯了扯我的袖子,輕聲道:“惠惠怎麼有些不對勁?是不是昨晚遇到些挫折,情緒受到了影響?”
“我倒是覺得她不只是性格,就連人格都變了,究竟遇到什麼挫折能讓整個人都改變呢?”我撓頭。
正思考着,突然身旁冒出個聲音來:“混蛋,早上怎麼不叫我起牀?虧我每天都叫你的!”
周榮一副衣冠不整的模樣,打着哈欠不知什麼時候到了我身邊,明顯是剛睡醒。
我被嚇了一跳,惱怒的罵道:“你小子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差點把我的腳都嚇軟了。”
老實話,剛剛纔見識過巨大化的蛞蝓,現在的我神經確實還緊繃着。
“活該。”他看了看四周,神神秘秘的說:“周蕙今天似乎有心事,我進門的時候跟她打招呼,她看也沒看我一眼。”
“我也覺得她有些古怪。”劉慧珊用力的點頭。
周榮這才愕然的現她正緊緊抱着我的手臂,立刻鬱悶起來:“你小子什麼時候把市第一美女給勾搭上的?”
“我哪有!”我滿臉被冤枉的表情。
慧珊臉上一紅,悄悄的將手放開。
我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用力的拍着腦門:“該死,完全把她給忘了!”
說完指了指依然昏躺在地上的趙豔:“周榮,你小子把她擡到員工休息室去,樓下的衛生我來打掃就好。”
“這胖女人怎麼跑這躺着睡覺了?”周榮奇怪道:“她渾身上下那些粘液是什麼?怎麼溼嗒嗒的,還有些沾手的樣子?”
“剛纔她不小心將剛送到的蓮子粥撞倒了,滑膩的蓮子粥濺的她一身都是。”我臉不紅心不跳的撒謊:“快去快回,免得主管來了又說三道四的誤會我們在偷懶。”
“你小子本來就是經常偷懶,還亂差遣我。”他在心裡衡量了一下,似乎覺得扶胖女人上四樓比打掃臭烘烘的生鮮區輕鬆的多,怕我反悔似的,將趙豔從地上擡了起來。
“呃,滑溜溜的,噁心。她身上真的是蓮子粥嗎?”周榮接觸到趙豔身上的粘液,頓時有了疑惑。
“真的!好了,不要囉嗦了。”我催促着他,裝模作樣的準備去拿掃帚打掃衛生。
周榮不斷的咕噥着揹着趙豔沉重的身體向着電梯走去。突然,一陣叫罵聲從門口傳了過來,我們三人不約而同的望了過去。
居然是李老頭進門的時候將貨架撞倒了,正被經理怒罵。那位食品部的經理罵完後,看也不看倒在地上,幾乎被罐頭掩埋的李老頭,轉身便走。李老頭巍巍顫顫的將身上的罐頭撥開,揉了揉被砸到的腦袋。
周蕙看到後,慢悠悠的踱了過去。
“沒關係的,我自己能起來。謝謝。”李老頭見周蕙走到了自己的跟前,以爲她又想幫自己,連忙擺手道謝。
周蕙用直勾勾的眼睛看着她,彎下身從地上撿起一瓶罐頭,猛地用力朝他扔了過去。鐵皮罐頭正中他的腦袋,一絲血立刻流了下來。所有人都呆了,特別是周榮,一副完全不敢相信的模樣。
原本純潔的女孩看到李老頭被自己砸出了血,頓時高興起來,她指着李老頭哈哈大笑着,高頻率的笑聲在市中不斷的迴盪,刺的耳膜‘嗚嗚’作響。
“死老頭,你以爲我會幫你嗎?自己都照顧不好自己的白癡,老是給別人添麻煩。”周蕙一邊興奮的笑,一邊冷眼看着李老頭:“你把罐頭撞了倒是可以拍屁股走人,老孃等下還要花一個多小時重新搭起來。你以爲老孃的人生有幾個一小時!”
說着她還不解氣的又撿起幾個罐頭丟了過去,罐頭打在李老頭的額頭上,鼻子上,臉上,打的他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反應。李老頭懵了,呆呆的任周蕙砸,眼神裡有一絲一絲的絕望。似乎就連最後一個願意幫他的女孩也變了,變得愛欺負他,變得討厭他。這樣的轉變,比整棟樓砸到他身上更加的令他疼痛、令他難以承受。
周蕙罵了很久,似乎累了,這才丟下一句話:“給我把罐頭都擺弄好,不然老孃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說完就轉頭離開,和剛纔的食品部經理一模一樣,再也懶得看李老頭一眼。
周榮也在懵,背上的趙豔什麼時候被自己丟到地上的也不知道,他的眼神無光,腦子裡非常混亂。自己的女神怎麼會變得那麼薄情殘忍的?自己看中的女神,那個富有同情心的周蕙,怎麼會在一夜間變成這種性格?
他和李老頭有着同樣的失魂落魄,只是一個是充滿着對自己的絕望,別一個是對她人的失望。
我和劉慧珊也是難以置信。一個人,真的能在極短的時間內變化的如此之大嗎?難道從前的周蕙根本就是現在的這種脾氣,只是一直都隱藏着掩蓋着,昨晚因爲生了某些令她心情煩躁的事情,所以終於在今天毫無顧忌的暴露了出來?
我和慧珊對視一眼,她似乎讀懂了我眼中的意思,搖頭道:“不可能,這一個多禮拜我和惠惠同住一個寢室,相處的很愉快。她本質上就是一個單純、沒有心機的善良女孩。”
“可她究竟爲什麼會變成這樣?”我沉默下來,百思不得其解。昨晚究竟是要生怎樣的詭異事情,才能將慧珊口中那個單純、無心機的善良女孩性格轉變成現在的模樣?
“市!肯定是這家市的原因!”劉慧珊突然說道:“空白市一直都給人一種壓抑詭秘的感覺,說不定它還在慢慢的改變着每個人的性格!你,我,還有大家,都被某種怪異的磁場改變着!”
她的話中帶着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令我不由得打了個冷顫:“應該,沒那麼邪門吧!”
她搖了搖頭,像是感覺到自己話中的不妥,抱歉的衝我笑了笑:“對不起,嚇到你了?只是,這家市老是給我一種不太好的感覺。”
她擡起頭,視線似乎在看着天花板,又似乎眼神早已經穿透了空白市的一樓、二樓、甚至三樓,向着透明的天空望去。
性格大變的周蕙在那天一直對什麼都不滿意,一直都罵罵咧咧的。可惜還沒等我們習慣她改變後的扭曲性格,就在當天下午要下班的時候,失蹤了。
我們從此後再也沒有見到她走出市,也再也沒聽到過她的任何消息。
她,在下午17點半,整個人徹底的失蹤在了空白市中。成爲了空白市第一百二十個失蹤者。
市早晨突然出現的蛞蝓,也是從那天開始,平凡的、毫無徵兆的大量出現在空白市的任何角落中。我完全找不到巨大蛞蝓究竟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也不知道它們爲什麼摒棄了自己愛潮溼的生活習慣,遊蕩在市中。
只是有一種感覺,彷彿市,在某一種程度上,開始活躍起來了!
李老頭只有三十五歲,或許從外表上看,似乎年齡已經邁過了暮年。可他確確實實只有三十五歲。他叫李彬,一個很普通的名字,有着一個很普通的人生。只是在他二十歲那年患了一種病。一種病率低於8oo萬分之一的,叫做科凱恩氏綜合徵的病。病痛使他極衰老,外貌、器官功能均如五六十歲的老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