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沒用的。”袁小雯的樣子已經被血水融化得模糊不清了,她的五官彷彿雪糕一般地融化掉,原本美好的身材鼓脹起來,彷彿真的有什麼東西迫切地想要從她身體裡鑽出來。她強迫自己的聲帶音,艱難地道:“沒用,我是救不活了。我很清楚。叫救護車只會連累你們被抓住。夜不語先生,能不能麻煩你一件事情?”
我沒有聲,只是點了點頭。
“其實我對你說了謊。老爸已經死了,整個家,死得只剩我一個了。等一下,我也要死了。”她的眼珠子從眼眶裡流了出來,“老爸是被我用幻肢殺死的,現在還塞在老媽的牀底下。他成天打我媽媽,於是我殺了他。拜託你以後把我們一家都埋在一起。”
“嗯,我答應你。”我覺得自己的喉嚨哽塞了。
“謝……”話音沒有落完,袁小雯漲鼓鼓的肚子整個都爆開掉,她全身的肌肉都在融化,散着惡臭,漸漸地化成了一灘一灘黑色的淤泥物。
許久,站在她屍體旁的我們三個人都沒有做聲。楚芸姐妹更是臉上浮現深深的悲哀,不但是因爲袁小雯的死,還因爲她們自己的未來。
這就是母液的作用嗎?只要沾染到,就會從內部破壞被傳染人的身體,讓他們全身的肌肉都淤泥化?
媽的,這究竟是什麼鬼地方。很難憤怒的我情緒很是失常,一定要找到證據,一定要把深深埋在玉石鄉底層的陰暗摧毀掉。
“走吧,我改變主意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毅然站了起來,“原本是想交給上級政府來處理的,看來這條路根本行不通。製造玉石的方法很詭異,恐怕會被政府用來製造生物武器,沒有國家能夠抵禦這種玩意兒的誘惑。還是親手摧毀掉的好,免得增加更多的受害者。”
我走出門,掏出衛星電話,撥通了老男人楊俊飛的號碼:“老男人,你和老女人在哪個位置?快點給我滾過來,老子準備大幹一場了!”
那天晚上,玉石鄉中學舊校舍生了一起劇烈的爆炸。廢棄的舊校舍被摧毀,地面向下陷入了足足五米高。爆炸甚至波及了中學的教學樓。整所教學樓的一二層都陷入了土中。
那劇烈的爆炸聲極爲刺耳,驚醒了所有熟睡中的人。
一個禮拜後,我悠閒地坐在偵探社中,照例摧殘着老男人楊俊飛的上等紅酒。右手拿着筆,一點一點地寫着關於這次事件的報告。
我的每個故事都離奇詭異,或許這個故事平淡了一點,不過一天之內生了那麼多的事情,卻是有生以來從來沒有過的。其實最可怕的事情,還要算我們想方設法進入了舊校舍的地下設施之後。
那個設施很大很老舊,我等了幾個小時,直到楊俊飛和林芷顏一起過來後,這才潛入。身後還帶着楚芸和楚怡薇這兩個拖油瓶。
其實找入口的花費的時間並不多,我的思路一直都很清晰。先,地下設施都需要通風,八十多年前,那時代的建築技術是非常差的。當地就算要修一棟五層樓高的建築,都需要找外國建築公司。國內根本修不起來。更不用說一羣鄉下人修的地下建築了。
那羣玉石鄉的老弱病殘全民上陣,用土方法硬是將那個龐大的設施修了起來。目的,自然是爲了用某種東西製造玉石。而所謂的土方法,準確地說,是一種當地人製造墓穴的方式。
人類果然是聰明的動物。
不得不說老男人的經驗很豐富,他很快便找到了好幾處通風口。林芷顏通過反證法,根據通風口的分佈位置,逆向推導出入口的位置和方向。這兩個人果然是偷雞摸狗的慣犯,不知道用這種手段偷了多少古墓。
很有諷刺意義的是,有個出入口就在舊校舍木質樓梯下,一個盛放垃圾的地方。這個入口早已經廢棄了,很好,我們一行人很有默契地將其撬開潛了進去。
進了入口是一條長長的地道,裡邊帶着一種**的泥土的氣息。走了大約1o多分鐘,眼前豁然開朗,一個大坑出現在了眼前。
在那不透風的通道中,一股腐臭味迎面而來,臭得我們幾乎要窒息掉。我們向坑的底部一望,楚芸姐妹頓時彎下腰肢狂吐,幾乎將苦膽都吐了出來。
只見那偌大的坑洞裡,滿滿的都是那種黑色的淤泥物,許多白生生的東西因爲手電筒的照射而反射出熒綠色的光芒。仔細一看,居然是白生生的骨頭,人類的骨架。那個景象慘不忍睹,實在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死在了這裡,化爲了巨坑中的黑色噁心物質,那所謂的玉蘊水。
楚芸一想到自己居然將那麼噁心的東西塗抹在臉上,便止不住吐,苦水都吐了出來。全身在瑟瑟抖。
我在兩個不良中年男女的曖昧視線下溫言細語地安慰着可憐的楚氏兩姐妹,好不容易纔讓她們的情緒穩定下來。
於是繼續向前走。
過了那個大坑,簡陋狹窄的石塊堆積的通道慢慢變得寬闊起來,甚至牆壁上包裹了一層水泥,比較寬大的地方還支撐着金屬支柱。前方越來越現代化,整個就像是某國家的神秘研究基地。
沿路上偵查設備都沒有報警,看來當地政府對這地方的安全性非常放心,一個攝像頭都沒有裝。安全設備也十分地鬆散。也是,如果全民都同心地做着一件罪惡的事情,雖然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做的心安理得,但只有通過這樣纔會財的話,人類的劣根性大多都會選擇同流合污的。
至少玉石鄉的本地人,不論大大小小都是團結一致,爲了自己的利益,將瞞騙殺害的伎倆延續了八十一年,至今都沒有人站出來。他們從小受到的教育,已經令他們失去了道德以及良心。
一路上沒有見到太多的人,就算偶然看到有人,楊俊飛也是毫不手軟地一槍打過去。老男人對這件事非常的憤怒,雖然表面上笑嘻嘻地看不出來,但開槍殺人的行爲卻暴露了他的心思。
“這些人沒有一個是無辜的。殺他們,我一點內疚都不會有。”事後他說道。而我,始終下不了手。恐怕,我果然不適合這份工作吧。
沿路上不放過一個人,看着不斷有人死在自己面前,楚芸兩姐妹似乎沒太大的感情波動。看到了那個堆滿死人的大坑後,她們的心態也變了。在她倆的思想中,玉石鄉的本地人沒有一個是乾淨的。死光了,世界也就乾淨了。
女孩子的腦筋常常都比男孩適應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
在這個地下設施的盡頭,我們進入了一個碩大的洞穴中。很大的洞,打開照明開關,視線幾乎都一眼看不到盡頭。
這個洞穴四壁都包裹着厚厚的金屬,保護得嚴嚴實實的。最中央的地方有個高臺,五米多高。就着不太強烈的燈光,我們一行人看到了一個極爲驚人的東西。
那是一團肉,一團帶着劇烈腐臭味的肉。那團肉有着人的形狀,卻龐大得難以置信。用肉眼判斷,肉團的直徑至少有二十米以上,二十五米高。這個肉團有手右腳,有肥碩的臉部。臉上還有幾乎快要退化的五官。
所有人都異常驚訝,沒有人能辨別出眼前的東西究竟是什麼玩意兒。
這團擁有人類形狀的怪物口中插着一根粗壯的管子,透明的管子中不斷地流動着黑色的流質物。那些物質正是警察口中的玉蘊水,全都是屍體融化後的產物。這情景看得人胃部一陣陣麻。
隨着玉蘊水灌入巨大人型怪物的嘴巴,它的屁股位置不斷地排出一塊塊翠綠的結晶物。是玉石,上等的玉石。
通過查閱地下設施中找到的數據,一切都清楚了。一個詭異萬分,而且十分噁心的故事從八十二年前對我們緩緩展開。
民國十六年,尋找於是礦脈的玉石鄉人因爲一條蛇的指引,找到了一個龐大的詭異的墓穴。不斷有人在離奇死亡,最後只剩下一個叫做石頭的男人來到了那恐怖墓穴的最中央。
很奇怪的是,諾大的墓穴中只有一口巨大的棺材。石頭打開一看,居然在棺材裡看到了一隻人類的右腿。
本來一口五米多大的棺材中只盛放一根瘦弱的人類右腿已經很古怪了,更古怪的是,那不知道埋葬了有多少年月的右腿居然還非常新鮮,富有彈性,彷彿剛剛纔從活人身上砍下來似的。
石頭飢餓難耐,用力地吞了口唾沫,他感覺自己的胃液在翻滾。終於忍耐不住,他將那怪異的人類右腿吃了下去。從此後,可怕的事情才真正生了。
一無所獲的他回到了村裡,居然現自己什麼食物都吃不下,只對人類女性的肉感興趣。而且胃口還非常挑剔,只喜歡16到28歲左右的女性的肉質,只對這個年齡段的女孩產生食慾。經受不住誘惑,終於有一天他殺了個女孩,貪婪地吃掉了。從此後食慾之火熊熊燃燒起來,他不斷地殺鄰村的女孩,不斷地吃屍體。
他還有個奇怪的現,自己的排泄物也在十多天後有了改變。他拉出來的是一塊一塊的結晶物,是上等的玉。
至於那個叫做石頭的人是怎麼開始和玉石鄉的人達成一致,讓他們供應自己女孩吃,而自己供應玉石的事情,資料中沒有講述。只是記載,石頭的思維越來越混亂,最後徹底失去了思考能力,身體也彷彿被詛咒了似的越變越大,最後成了現在的模樣。
我看了其中一份資料後,這才徹底明白了母液和玉蘊水究竟是什麼玩意兒。
母液是石頭的口水,能夠加被感染者的淤泥化。而玉蘊水是那些淤泥物和母液按照比例調配出來的噁心東西。能夠一點一點地讓感染者的皮膚和肌肉軟化,最後淤泥化,成爲石頭這怪物容易吸收的養料。
令女人美麗,不過是副作用而已。
在石頭的體內,我們找到了那隻原本應該早就被啃噬和消化掉的怪異右腿,它完全沒有作爲食物的自我覺悟,完整無缺地呆在石頭的碩大胃部中。
毫無疑問,經過dna鑑定,那就是神秘的陳老爺子的右腿。
果然,果然如此。鑑定結果出來後,我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報告紙張上那冰冷無比的文字。就那麼站着,站了很久。心裡用上了打爛般,亂七八糟的滋味。
越來越想知道那個陳老爺子當年究竟是怎樣的人物。爲什麼他會被分屍?爲什麼他的身體各部位會被封印在中國各地?爲什麼他的身體任何一部分都會產生恐怖的影響。
那種影響不但針對死人,現在甚至現它也能針對活人。
他,實在太可怕了。
好了,故事到這裡也就算結束了。很遺憾的是,楚芸兩姐妹,到最後我也沒能救下她們。她倆被石頭的口水腐蝕,現代的醫學根本檢查不出來。就在一天前,死在了醫院中。
她倆死的時候,緊緊地握着我的手,眼中充滿了怨恨和無奈。而我,卻什麼也做不了。那種心情,真的很痛苦。
在寫完這個故事,停筆的前一分鐘,門鈴響了起來。郵遞員給我送來了一封信,我看了看內容,整個人都呆住了。
這是一份來自老家的信。
看完信後,我收拾了行李,順便也收拾好了心情。購買了當晚回老家的飛機票。多少年沒有回去過了,也是該回去,了結那件事情了。
(本故事完,請繼續期待下一個故事。)
(本章三千九百多字數,只算三千字的錢。補充六百四十八章重複的部分。再次道歉。謝謝大家一直以來的支持,真的,謝謝。)
本章三千九百多字數,只算三千字的錢。補充六百四十八章重複的部分。再次道歉。謝謝大家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