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魚一般的人頭就從木地板中竄上來,險些要到我的腿。
我驚魂未定的摔到牀上,心臟砰砰的跳個不停。實在太驚險了,再遲疑一秒鐘,恐怕自己就會被人頭拽入地板內,丟了性命。
不過還好,長長的窗簾被我揚起,其中一段飄到了牀前讓眼疾手快的榮安安給拽住了。
“用力把羅馬杆扯過來。”榮安安低喝道,讓彭東等人順着窗簾扯。羅馬杆固定的不算牢靠,牆上的膨脹螺絲承受不住重量,‘啪嗒’一聲鬆了。長長的杆子掉在了地面。
廖菲將杆子撈起來,掂了掂:“輕飄飄的,可能撐不了多少重量。真的能讓人順着爬到衣櫃哪兒嗎?”
彭東將羅馬杆搶過來,臉色變了變:“成年男子估計不行。但是體重輕的女性,應該可以。”
說着他朝廖菲看去。牀上六人中,看起來最苗條嬌小的就是她了。廖菲一米六的身高,還不到九十斤。
“我來吧。”女孩捋了捋長髮,將馬尾重新紮了一次。烏黑的髮絲緊貼在後腦勺上。這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女孩,倒是比想象的更堅強。
手被割掉一塊肉的賈琴驚叫:“菲菲,不要去。他們是要你去送死。”
“只能我去啊,這件事。”廖菲搖搖腦袋,笑着拍了拍自己的好閨蜜。
在牀上呆了三天,所有人都疲了倦了。在沒有私人空間的小小三平方米內,滋長不出新戀情,反而會在每個人的內心中種下怨恨。
廖菲覺得自己最近的心態也有問題,老是去想一些有的沒的,她害怕自己總有一天會做出自己都後悔的事情來。還是早一點離開這鬼地方的好。
房間裡的牀是平板牀,牀頭只有一米多高。而兩米多外的衣櫃高達二米四。羅馬杆只能斜着向上支撐。離地最低距離就在牀頭,僅僅只有一米四不到。
“慢慢往前爬,爬到中間了把門打開。實在不行就回來,我們再想辦法。”我和陳迪以及彭東牢牢抓住羅馬杆的一頭加以固定。
廖菲回頭衝我笑了笑,這清秀可人的女孩將黑色的裙子下襬一扯,綁在腰上。這才爬上了羅馬杆,四肢盤在杆子上,小心翼翼的往前爬。
受傷的賈琴和榮安安在下方撐住廖菲的腰。空心的羅馬杆因爲女孩的重量,略微彎曲了一些。廖菲沉住氣,在心裡盤算着。
牀和衣櫃只有兩米多一點的距離,她只需要爬一米多,手指就能夠得到衣櫃的門。打開門後如果真的有暗門,自己速度足夠快,身體還能蕩進衣櫃中。
她淺淺呼吸着,平衡着身體。可還沒來得及爬出牀頭多遠,她身下的地板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液化起來。
我大驚失色的喊道:“快回來。”
廖菲整個人都嚇得僵了,有意志去做一件事是一回事,恐懼又是另外一件事。她眼巴巴的看着地板下竄出了兩個人頭,一前一後的咬住了杆子。她無法往前,也無法後退。
跳上來的人頭是賴子民的父母。兩個人頭擺動着溼漉漉的頭髮,斜着充滿血絲的眼白盯着她。
“快將杆子往後拉。”我連忙吩咐。
彭東搖頭:“會將怪物一起拉到牀上來的。”
“管不了那麼多了。”我吼了一聲:“救人要緊。而且我猜那些怪物也不敢上牀。”
彭東顯然不願意冒險,他一把鬆開了手。圓形的羅馬杆頓時平衡不了,杆子上的廖菲在空中左右搖晃起來。
“該死。”我拼命的將杆子往後拉,可已經晚了。
廖菲驚叫一聲,金屬羅馬杆竟然被兩個中年人的牙口給齊刷刷咬斷。女孩跌落到了地板上,她瞪大眼,雙手拼命的在空氣裡虛抓。
牀旁的榮安安連忙爬下去想要拽住廖菲的手。不過地板下的怪物哪裡能給這個機會,無數魚遊動的聲音從液化地板中傳遞過來,廖菲痛的尖叫,血不斷的從臉上噴出。沒多久,便沒了動靜,殘缺的身體沉入了地板之下。
周圍,再一次平靜了。
牀上,也只剩下了傻呆呆的五人。
“小菲,小菲死了……”賈琴看着廖菲死去的那一塊地板,瘋了般喃喃說着:“我也會死,都會死。我們誰也逃不掉。”
“夠了!”彭東狠狠瞪了她一眼,看向我:“夜不語先生,羅馬杆已經斷了,沒辦法再爬到衣櫃那邊了。要不,你跳下去往外跑吸引怪物的注意。我們趁機逃到櫃子那兒。”
這傢伙的理智果然有些不太對。他用商量的語氣讓我去送死,話中透着不容置疑的陰森。
彭東摩拳擦掌的對我罵着:“都是你的餿主意,不然廖小妞不會死。我早就想泡她了,你害死了她,就去給她陪葬。”
賈琴擡頭看着我,眼中全是憤怒的血絲。這些人果然神志不對勁兒,估計是牀上擔驚受怕了接近三天,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賈琴不去恨割了她一塊肉的彭東,反而看我的眼神恨之入骨:“是你害死了小菲。你怎麼不去死。把他推下去!推下去!”
三人冷哼着想要將我按住往下推。
榮安安大叫了一聲:“你們瘋了,快住手。”
“臭婊子,你就不想逃出去?咱們是怎麼商量的,你忘了?”彭東冷哼了一聲:“我們早就知道這個屋子沒辦法逃脫。丟錢下去不過是個幌子罷了,老子就是想要吸引人過來救我們的時候,等着地板下的怪物襲擊他時,咱們趁機逃出去。”
顯然這三天內,牀上的彭東五人爲了活下去逃出昇天,費勁了心機。
“這臭婊子就愛裝老好人。居然在這傢伙進門的時候提醒他。”陳迪伸手抓我,被我躲開了:“這混蛋我看也不簡單。口燦舌花的分析了一大通,把我都給唬住了。有一刻我都以爲自己能得救咧。嘿嘿,最後還不是要實行最初的計劃。你給老子下去!”
三平方的地方,三個人想要捉我。實在是退無可退。我躲了幾下,皺着眉頭也懶得躲了,大罵道:“三個白癡。真以爲吃定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