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挑釁

夜永咲對希凡是一丁點兒好感也沒有。黃璃說這女孩只是被人寵慣了,讓他不要在意。夜永咲倒是不反對這種說法,很顯然,他看得出來,那個女孩並非是今天有氣才這麼說話,而像是一直都有一種目高於頂的習慣。用三個字來說就是:欠調教!

他自認爲不是什麼愛斤斤計較的人,但是此刻,如果有機會的話,他真的想把那女孩吊起來狠狠抽她一頓。

“……真的,而且她今天心情不好,平時她還是挺溫和的。”

兩人坐着電梯上樓,在電梯裡面,黃璃向夜永咲這樣解釋着。只不過話裡面有幾分心虛的味道,那也就只是她自己清楚了。夜永咲看了她一眼,只是悶悶地“嗯”了一聲,沒有多說什麼。

那種脾氣,恐怕也只有黃璃才能受得了。他無奈地想着。

老實說,希凡倒沒有說多少難聽的罵人話,“死猴子”雖然也是具有侮辱性質的言辭,但比起現在罵街用的髒字,甚至大多數人的口頭語來說都還算好聽的了。可是夜永咲卻偏偏覺得,這話從希凡這個女孩嘴裡吐出來,就是一種赤*裸裸的蔑視!這種感覺讓他非常不爽,可是仔細想想,好像又沒有什麼特別值得發火的地方,因此他也只能把火氣窩在心裡。兩人都是一言不發,走進了辦公室。

“你遲到了,大葉子~~”

剛走進辦公室,夜永咲就聽見這麼一聲。毫無疑問,會這麼叫他的也就只有一個人,那就是“小葉子”葉雨歌。這小子也是這裡的編輯,雖然因爲年齡比夜永咲小一些,平時就管夜永咲叫“大葉子”,而夜永咲也會管他叫“小葉子”。

“抱歉抱歉。”夜永咲笑着招招手,“剛纔在樓下跟人聊天來着。”

“聊天?還是捱罵?”

葉雨歌嘻嘻笑着問道。夜永咲的臉色垮了下來。看這小子的神色,絕對是剛纔從窗口都看見了。不僅如此,夜永咲回頭看看另外兩人,聶霖和寧姐雖然好像都在低頭忙工作,但看那臉上的表情,顯然都是忍着笑呢。

“你們……都看見了?”夜永咲悻悻地問道。

“沒什麼大不了的。”聶霖前輩接口說道,“上回你寧姐被她罵是母猴子,還好我聰明,一句話沒說,嘿嘿。”

寧曉茹大姐瞪了他一眼,但他卻毫不收斂。只有黃璃沒有參與到他們的對話之中,一個人坐到了她的桌子前,只是顯得有些沒精神。也不知是不是爲了試探她的心情,寧姐問道:

“哎,黃璃啊,你老家到底是哪兒的?”

“嗯?我啊……”黃璃遲疑了一下,有些含糊地答道,“唔,是在北邊,挺遠的,小地方。”

看她的樣子,應該是不想多說。剩下幾人對視了一眼,便也沒有追問,而是轉移了話題。

“你那個朋友,是來看你的?還是想來找你幫忙?”

“啊?哦,都不是。”黃璃小聲答道,“是我以前有事拜託他們幫忙,現在有結果了,她來告訴我一聲,順便想叫我回去的。”

“回去?回老家?”葉雨歌好奇地問道,“在這裡待着不好嗎?嗯……雖然最近天氣不太好。”

這話可是說在點子上了。幾人都不約而同地回了下頭,看向窗外。天空陰雲密佈,雷聲接連不斷地響着,異常的天氣已經持續了幾個月了。而且據說範圍還在不斷擴大,照這個趨勢,恐怕過不了多久就能把整個程都從南到北全部包裹起來了。有趣的是,雖然頭頂天天打雷,但別的氣象卻並不受什麼影響,風兒確實比起冬天小了很多,多了些清新的氣息。就好像這雷鳴是自成一個體系一樣。

“不會真的是因爲天氣?”

見黃璃沒有答話,寧姐多問了一句。

“……還是說,老家那邊兒給你安排相親了?”

葉雨歌調侃道。他唯恐天下不亂,說完之後還刻意瞥了夜永咲一眼,似乎在期待他有什麼反應。

夜永咲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辦公室裡的各位都知道他是有女朋友的,卻因爲他和黃璃走得近一些,因而總是拿他開玩笑。

黃璃還是沒有回答,只是淡淡地搖了搖頭。衆人逐漸發現她心情實在不怎麼樣,還是不要打擾她比較好。因此各自回到座位上,開始工作起來。

夜永咲打開電腦,同時從抽屜裡拿出一摞信件。這些信件要麼是他的熱心讀者寄來的,要麼是希望登上雜誌的文章。夜永咲的工作就是一份一份篩選,找出他認爲優秀的作品刊登在雜誌上。工作量並不算太大,但夜永咲是那種一旦工作起來就會特別認真的人,他會一字一字地讀下去,生怕漏掉了什麼重點。有的時候,他也能從讀者來信中發現一些有價值的意見建議,對他自己的寫作也很有助益。

“……唔,可以列入考慮。”

由於雜誌版面有限,有時即便發現了好文章,也不能全都登上去,還要再進行精挑細選。眼下,夜永咲讀到了一篇比較有意思的文章,在花了些時間通讀全文之後,他點了點頭,把它放到一邊。接着拆閱下一封信。

“嗯?”

夜永咲皺起了眉頭。這封信並沒有寄信人署名,雖然別的部分都用娟秀的字體填寫得整整齊齊,但惟獨寄信人和寄信地址這一塊缺少了。他不知道對方是漏掉了,還是刻意不寫,也許在信紙上會有註明。

他拆開信封,裡面是一張四折的小信紙,像是女孩子常用的,還帶着些香氣。一眼看去,上面並沒有寫幾個字,直到夜永咲全部展開,纔在信紙的中間發現一句話:

“聽說你是個理科生?那就來玩個遊戲。中午十二點開始,別讓我太失望哦~~!”

什、什麼啊這是?夜永咲眨了眨眼睛,又翻到反面,但是後面一片白淨,沒有寫字。也就是說,整張信紙就只有這一句話,意義不明。

是寄錯了嗎?夜永咲又看看信封,上面寫的確實是“夜永咲”三個字,而夜永咲自認名字還是比較特別的,應該沒有寫錯的可能。既然如此,這封信又是代表了什麼意思呢?

從信紙上這種說話的語氣看來,夜永咲似乎覺得有點兒熟悉,但又想不起來是誰。便只好搖了搖頭,把它放到一邊,暫時不予理會。

認真投入到工作中的話,時間過得還是很快的。而且夜永咲上樓來的時候,也有差不多九點半了。十一點半是正常的休息時間,但在那之前,辦公室裡的人就走的差不多了。就連黃璃也早早地下樓吃飯去了,夜永咲好不容易處理完一堆信件,伸了個懶腰,活動一下脖頸,便站起身來。

他早晨已經和花音說過,中午不回家吃飯了,就在這附近解決。眼下他也要出門去弄點東西吃,剛剛走到門口,不經意間一瞥,卻突然發現黃璃的桌子上好像放着一張地圖。

“誒?”

夜永咲好奇地走了過去。黃璃的桌子向來是整整齊齊,一塵不染,今天卻顯得有些雜亂無章。那張中國地圖上面壓了幾本書,似乎是不想讓人看到下面的內容。不過夜永咲站在桌前看了一下,卻發現上面連了幾條彎彎曲曲的線,似乎是一張路線圖。而其中一條線,黃璃特別用紅筆加重畫着,顯得特別引人注目,起點正是程都市,而在路線的末端,目的地卻被那幾本書壓住了。夜永咲把書推開,果然發現黃璃在那裡畫了一個小小的紅圈,旁邊還寫了三個字:

“輪迴門”。

“輪迴門……?”

夜永咲輕聲唸叨一句,皺起了眉頭。這名字聽起來像是會在玄幻小說裡面出現的東西,但是黃璃確實把它標註在這裡,夜永咲可以確信自己沒看錯。說起來……這名字是不是在什麼地方聽過?

夜永咲依稀記得,在“雪原洋館”事件發生之前,接到知更鳥的請柬那天,黃璃好像就在網上查閱過這個東西,但自己一看,她就趕緊關掉了。

這麼想的話……

夜永咲又回想起剛纔在樓下聽到的,白髮女孩希凡和黃璃的對話。

“你說過,一旦找到就回去的!”

“你們只是發現了一點線索而已,並沒有真正確定它的位置不是嗎?”

難不成,她們在說的就是這個?這個叫做“輪迴門”的東西?

夜永咲又想起,一年多以前,他和黃璃往山東那一行。當時黃璃就說要去找什麼東西,只可惜到最後也沒有發現,只好黯然歸來。莫非那一次,她也是在尋找這個?

“永咲,你在幹嘛?”

黃璃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夜永咲一驚,連忙轉過頭去,卻發現她已經開門進來了。

“哦,對不起,我只是看到這張地圖,有點兒好奇。”夜永咲趕緊道歉。

黃璃沒有說話,只是快步走來,把那張地圖收了起來。她的表情平淡,並沒有表現出多少怒意,夜永咲心下一鬆,便想溜走。但就在這時,卻有一個人敲門走了進來。

“請問一下,夜永咲先生是在這裡嗎?”

“啊?哦,就是我。”夜永咲答道。

那人聽了,便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小的包裹,說道:“您的快遞,請簽收。”

“給我的?”

夜永咲不知道是誰給他寄了東西,也沒有仔細看,想來是某個讀者?簽下了包裹,便當場拆開。黃璃也看了過來,夜永咲打開那個小盒子,在裡面的沫包裝中,他取出了一個小東西。

那是一個小小的人偶,旁邊還附有一張紙條。

“十二點準時開始哦,你準備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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