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大舌頭說:“我,我說龍,龍爺,他,他們擠 擠兌我也,也就罷,罷了。你,你怎也,也跟他,他們學,學呢?你,你對,對得起你,你兄弟我,我爺爺的在,在天之,之靈嗎?”
龍老頭學着羅大舌頭說:“怎,怎麼了,想,想當年我,我就是這,這麼擠,擠兌你,你爺爺的。”
羅大舌頭立馬就蔫了,右手托腮說:“您,你是長,長輩,我,我不跟您一,一般見,見識。”
龍老頭拽了一下羅大舌頭的胳膊,這麼一拽羅大舌頭的頭險些砸碗上,羅大舌頭差點急眼了,對龍老頭說:“龍,龍爺你,你怎麼跟,跟個孩,孩子似的呢?”
龍老頭正色的說:“手托腮要來災,以後再讓我看見就打斷你的胳膊,你問問小七誰敢在我面前托腮。”
羅大舌頭雖然不知道我們這邊的俗話,但是他是一個聰明的人,看我們的眼神和龍老頭的表情就知道里面的事,所以沒敢發火,對龍老頭連連點頭說:“您,您教,教訓的是。”
龍老頭說:“年輕人,虛心受教就是好事,我跟你爺爺什麼關係,一個頭磕在地上的把兄弟,你就是我孫子,來,拿去花。”說完從兜裡掏出一個信封交給羅大舌頭。
我都看的出來,這個厚度足有一萬。羅大舌頭有些猶豫了,吧嗒吧嗒嘴想拿又不好意思拿,手伸了又縮回去。
龍老頭說:“給你你就拿着,磨磨唧唧,學你爺爺,當你我不給還得上我兜裡掏。”
羅大舌頭說:“這個,這個,不,不大好吧。”
小七說:“二哥,給你你就拿着吧,那是疼你呢,又不是別人給的,拿着吧”
羅大舌頭一臉不好意思的說:“那,那我,我就拿,拿着,謝,謝謝啊龍,龍爺。”
龍老頭說:“不用謝,我跟阿永還有老朱老鐵小六都是過命的交情,可惜只剩下我跟老朱嘍。人啊活不了兩輩子,錢財都是身外之物,你們要珍惜現在在一起的生活。”
小七說:“老鐵和老六是誰啊?”
龍老頭捋了捋鬍子說:“老鐵,搬山鷂子,鐵三。小六,遁地山鬼,毛六。十三太保跟你們想的不一樣,老大霸世青龍去逝以後十三太保就土崩瓦解了。”
小七說:“老頭子,你再給我們講講別的兄弟,後來他們都怎麼樣了?”
龍老頭說:“只能給你們說這麼多了,這幾個都是老兄弟,穿一條褲子的,別的你們知道也沒用。”
小七說:“你這不是吊人胃口嗎?說話說一半。
龍老頭說:“十三太保的時代已經過去了,不要再好奇十三太保了,等你們順利的集齊七樣秘寶,我就給你們講。”
小七垂頭喪氣的說:“不說算了。”
龍老頭說:“今天你和婷婷抽個時間去婷婷爺爺那裡坐坐,我這裡還有好酒好煙。老朱可想孫女想的不行吶,他脾氣臭的很,又不想打電話。”
導員說:“也不知道他一個人在家過的好不好,不然接過來跟你一塊住吧?”
龍老頭一聽立馬就站起來往屋裡走,導員說:“你不同意就算了,往屋裡跑什麼。”
龍老頭說:“我得把紅酒藏起來,老東西喜歡拿我的紅酒當可樂喝,可不能由着他糟蹋。”
我們山東人有些時候稱呼的越難聽,說明感情越真,尤其是一言不合就開打的那種,那才叫真兄弟,打完還是兄弟。真是羨慕他們這些老人之間的感情,他們之間的感情可能是由出生入死培養出來的,也可能是彼此的肝膽相照,但是他們已經這把年紀了,還能記得彼此的毛病或者說是習慣,讓人不由的心底一暖。
導員對小七說:“你得想辦法把我爺爺哄過來,他那個倔脾氣,我是拉不動。”
小七趴在導員耳朵邊上小聲耳語了幾句,導員的牙都快要笑掉了,連連稱妙。我隱約覺得兩個人肯定是出什麼餿主意了。
吃完飯,各自去忙各自的了,羅大舌頭開着導員的車拉着阿麗母女去泰山遊玩去了。小七去別人家借了一輛車去導員家裡了。我最寒顫,龍老頭給我找了一輛電動車去最近的超市買一些零碎的東西。
比如打火機,繩索,壓縮餅乾,還有幾大包姨媽巾。這是導員提議的,他說那個吸水性特別好,可以墊在鞋裡吸汗或者當紗布用。帳篷一類的東西和無線通訊設備都是小七買的。除此之外我又買了一塊機械錶和沙漏用來標記時間,沙漏剛好是五分鐘漏完。
發現這裡竟然還賣兵工鏟,這是一種多功能兵工鏟,我記得在央視頻道的我愛發明裡面見過。有好幾個功能,可以當鉅子鉅木頭,當鏟子挖土,當斧頭自衛,甚至還可以當菜刀切菜。可以說集多種功能於一身,可是面前這貨質量確實有點次,看起來就不大好。
不過隔壁櫃檯的大一些厚一些,但是價格也是貴的離譜。我現在終於明白了什麼叫選擇困難症,說白了就是窮,看中了捨不得花錢。
雖然龍老頭給了我一張卡,但是我不想太輕易的動用。因爲最後還是要還給人家的,雖然人家沒說最後一定要還,但還是要還的。因爲俺爹說:人家的就是人家的,借給咱也不是咱的,早晚要還的。
可是我真的是看中這工兵鏟了,我覺得這個兵工鏟應該可以起到一定的作用,狠狠心,咬咬牙就刷卡買了五把,都是摺疊式的方便攜帶。
終於是滿載而歸,我騎着電驢子搖搖晃晃的回到小七家。還沒進門就聽見裡面“呀,呆,嗨,哈,啪,你大爺,你大爺,你大爺,你大爺。”進門一看兩個老頭正在打架,邊打邊罵。
原來小七和導員已經回來了,還帶回了導員的爺爺。可是兩個老頭不知道因爲什麼就打了起來,我剛回來的時候剛好看見他們打的正激烈,不分伯仲,誰也佔不到便宜吃不了虧。可能真的是打累了,開始打起了口水仗,一口一個你大爺。
小七和導員看見我回來,立馬拉着我往外走,帶着我去買別的東西。剪短節說,買了帳篷,配了對講機,又買了些零零碎碎的小東西和結實的帆布戶外服就回去了。
這個時候兩個老頭正在做飯,表面上看起來已經非常平靜了。不得不佩服兩個老頭的廚藝,一桌子菜有老北京口味的,有山東當地特色的,看的我直咽口水,可是大舌頭和阿麗母女還沒有回來。
龍老頭說:“誰也不能吃。”
朱老頭說:“先讓我孫女和孫女婿和小北吃點,吃一點看不出來。”
龍老頭說:“不行,人不齊不能吃。”
朱老頭說:“嘿,我說老王八你跟我叫板是不是。”
龍老頭一聽可炸了廟了,龍老頭外號憾地玄武,這玄武是什麼,玄武就是烏龜啊。朱老頭這麼罵龍老頭,不得氣的龍老頭從頭頂直冒煙啊。
龍老頭說:“你大爺的,想打架是不是?”
朱老頭說:“別說手還真癢癢了。”
兩個老頭又走到院子裡面開始演起了武打電影,你打我擋,我打你推。幹磨手誰也佔不着一丁點便宜,一會又響起了一陣有節奏的對罵聲:“你大爺,你大爺,你大爺,你大爺。”
一言不合就開打,打的不爽就開罵,我也是醉了。罵的正嗨呢,羅大舌頭回來了,一看見兩個老頭在對罵傻眼了。
羅大舌頭說:“二,二位爺,悠,悠着。”
朱老頭說:“羅家小子吧,這麼多年還結巴。”
羅大舌頭說:“我,我是羅,羅家小,小子,我叫羅,羅大舌頭,朱,朱爺好。”
朱老頭說:“身材魁梧,膀大腰圓,天庭飽滿,地格方圓。不錯,不錯是個人才。”
龍老頭說:“又拿你看死人那一套夸人,我說臭殯匠能不能別老是拿你那套葬經上學來的東西忽悠孩子。”
朱老頭急了眼了:“我說老王八你找事是不是,今天我非扣了你的王八殼子。”
龍老頭說:“你特麼扣一個試試我不扒了你的貓皮。”
朱老頭說:“死王八今天打不趴你我不姓朱。”
龍老頭說:“臭殯匠今天你就跟我姓吧。”
羅大舌頭可嚇壞了,給阿麗母女使了個眼色讓她們趕快走到我們這邊,然後拉住兩個老頭說:“龍,龍爺,朱,朱爺。咱,咱們先,先吃飯,都,都餓了,餓得腸,腸子都,都癟了。”
龍老頭說:“不跟你個臭殯匠一般見識。”
朱老頭說:“我還不跟你個老王八一般見識。”
這一桌子菜可都是硬菜,五個葷菜,五個素菜。最顯眼的是一道東坡肉,這個並不是肉,而是冬瓜上面淋上炒熟的肉末,再用大骨頭湯燉上兩個小時。這燉的時候還要不聽的用鍋鏟往上澆湯,這樣才能冬瓜充分吸收湯的味道。
要說這道菜最難的地方在於刻,因爲冬瓜最開始的時候不是切成塊直接燉,而是一整塊,大約有兩個巴掌那麼大。需要在冬瓜的表皮刻出一道一道橫着豎着的小溝,刻下來冬瓜條是三角形的,也就是說在冬瓜表面刻出三角形的溝,其目的是爲了方便燉完以後切。刻完以後每一塊冬瓜都得是一般大小,最起碼肉眼看不見偏差。
刻完以後把切好的肉沫放進滾油之中這麼炒,在冬瓜上放好蔥薑蒜花椒,趁着油還熱往上這麼一澆。等油不那麼熱了以後再倒出來放在另一個鍋裡用骨頭湯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