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大舌頭說:“你見,見過吊,吊死鬼啊?”
小七說:“廢話,我當然見過。”
我說:“別打岔繼續講,後來怎麼樣了?”
小七說:“他們那邊有一個習俗,就是上吊死的人必須得是至親的人在場才能放下來,別人都不敢碰。等這個老太太的兒子來了以後才把這個老太太從繩子上解下來。這個兒媳婦怕男人怪罪跑回孃家躲着了,老太太的兒子也無心去叫,正因爲如此那個兒媳婦才躲過了一劫。
他們那邊有停屍的習俗,在正屋擺一張牀,頭衝門口。老太太的兒子在旁邊守着,我記得是停三天下葬,那個時候不興火化,死了人整個裝棺材裡面埋。就在停屍的第三天晚上,就出了事故了,隔壁的一隻大花貓平時喜歡去老太太家蹭吃蹭喝。這天碰巧它就去了,說來真是巧極了,老太太的兒子睡着了。
大花貓直接跳到老太太屍體之上,這還了得。本來已經死了的老太太突然就坐了起來,老太太的兒子見老太太坐起來了。心知肚明那就是詐屍了,虧着他反應快,跳起來就跑。他家鄰居也是倒黴催的,聽着聲音非得出來看看。這一看把命看沒了,老太太的兒子跑了,他們家鄰居卻讓老太太給逮住了。
那天晚上老太太的兒子可給嚇壞了,邊跑邊吆喝:‘我媽詐屍了,我媽詐屍了。 ’鄉下人睡得都早,村子非常安靜。一旦有一點動靜村子裡的狗就會拼命叫喚,可是那天晚上村子裡沒一隻敢叫喚的狗,都趴窩裡連動都不敢動彈一下。
老太太的兒子跑到一個相熟的朋友家裡躲着,他朋友家的狗趴在地上都嚇尿了,後來是被他朋友給抱到屋裡的,因爲怕老太太來找她兒子再把狗咬死了。
就這樣躲了一夜,老太太的兒子和幾個大膽的村民跑到家裡一看,老太太早就已經沒有了,只剩下被扒開肚子腸子流了一地的鄰居。這事一傳出來村子裡麪人心惶惶,晚上都把門用木頭槓子頂死。天還沒黑就不敢出屋了,拉尿都在屋裡並且家裡的男人刀不離手。
就這樣仍然會有家禽失蹤,隔三差五的丟個雞狗的,後來有孩子大白天就沒有了。當時的學校還爲這事開過會,命令孩子沒有家長接送不得離開學校,必須在手上系紅繩子。因爲他們認爲紅繩子可以辟邪,當然不是一般的紅繩子,是浸過黑豬血或者黑狗血的紅繩子。
後來還是失蹤了幾個孩子,事情鬧大了驚動了政府。政府直接派出軍隊來圍剿老太太,找了很長時間才找到,用亂槍打死然後又火化了才把這件事徹底平息。具當時執行任務的士兵說,當時的老太太一半的臉就是貓臉。”
羅大舌頭說:“你,你講這,這個故,故事有,有啥用,用意,你還,還想把,把這兩個姑,故奶奶給亂,亂槍打死然,然後再,再燒了,她,他們也沒,沒偷吃家,家禽也,也沒偷,偷吃孩,孩子,你,你這麼做有,有點絕,絕了啊。”
小七說:“二哥,對面涼快,去對面蹲着去。”
羅大舌頭說:“啥,啥意思?”
我說:“意思就是你哪涼快哪呆着去。”
羅大舌頭說:“這,這就,就是你,你的不,不對了,怎,怎麼說我也是,是你大哥,你這是井,井底的蛤,蛤蟆罵井,井沿的家雀,你,你以下犯上啊。”
小七說:“你從哪聽的這些驢脣不對馬嘴的俏皮話?”
羅大舌頭說:“誰,誰說驢,驢脣就,就不能對,對馬嘴了,你,你這麼定,定義會,會讓騾子這,這個物,物種非,非常尷,尷尬的。”
小七說:“尷尬怎麼寫?”
羅大舌頭愣了,拼命的撓着頭皮,臉憋的通紅說:“尷,尷尬的尷,尷,尷尬的尬唄。”
小七說:“沒文化真可怕。”
這個時候導員有些轉醒了,睜開迷離的雙眼看着我們說:“這是哪裡啊?”
我說:“你醒了,這裡是離石橋比較近的一個巷子。”
導員說:“咱們來這裡幹什麼?”
小七說:“怎麼你都忘了?”
羅大舌頭說:“你,你忘了,你,你是第,第一個進,進來的。”
導員說:“我真的不記得了?”
小七把導員攬在懷裡說:“沒事的,沒事的,很快就過去了。”
導員說:“你綁着我幹什麼?能不能把我放開?”
小七說:“出了點狀況不得不這樣了,你先委屈一下,等你好了我就把你放開。”
導員說:“我怎麼了?”
小七說:“這個問題以後再解釋,你餓不餓,吃點東西吧,你都好久沒吃東西了。”
導員說:“我想吃牛肉乾。”
小七趕忙從包裡拿出牛肉乾餵給導員吃,羅大舌頭說:“真,真受不了你,你們倆。”說完把臉轉向一邊抽菸去了。
導員吃了幾塊牛肉乾說:“我手麻了,你放開我好不好?”
我心想不對,導員平時飛揚跋扈的,怎麼今天就小鳥依人了。裡面一定有蹊蹺,以導員的暴脾氣要是看着自己被小七綁着,不得撕吧撕吧把小七給吃了,今天怎麼跟受傷的羔羊一般,着實是奇怪的很。
我一直在暗中觀察着導員,觀察她的一舉一動和每一個表情。剛纔導員想要小七鬆開自己,可是小七這會卻開始猶豫要不要放開。
導員見小七猶豫就撒起了嬌,拽着小七的胳膊搖晃着說:“你怎麼不疼我了,我的手真的好疼啊,腳也好疼,你放開我好不好?好不好嘛?”
我更加有些覺得不對了,導員絕對不會當着我們的面對小七撒嬌,私下會不會我就不知道了。小七似乎是被導員弄得失去理智了,聽見導員說疼立馬低頭去解腳上的繩子。邊解邊說:“先把腳解開,活動活動腳。”
羅大舌頭的臉瞅着別的方向,小七趴着頭爲導員解開腳上的繩子。導員好像一直都忽略了我的存在一般,眼中只有羅大舌頭和小七,我就跟她肩膀靠着肩膀她卻沒有看我一眼。
正因爲如此我才發現導員真的非常不對勁,因爲導員趁着羅大舌頭和小七沒有看着她的時候嘴角上揚,露出一絲耐人尋味的邪笑。着實是嚇了我一條,因爲我離導員最近,我看的清清楚楚。平時大大咧咧,爲人正直的導員竟然會露出如此陰邪的笑容。
小七很快就解開了導員腳上的繩子,導員又撒嬌的說:“手腕也疼呢,你幫我鬆一些吧?”
小七說:“手就算了吧,綁着也能活動。”
導員立馬就變臉了,一臉委屈的說:“你就是這樣保護我的嗎?再也不相信你了。”說完話接着又變得一臉憤怒。
這臉變得女人味十足,與平時的女漢子風格截然不同。小七哪受得了這麼折騰,立馬連連點頭說:“好,好,好,鬆開,鬆開,別生氣。”說完就去解導員手上的繩子。
眼看繩子越解越鬆了,我心裡卻還在猶豫要不要告訴小七不能解,但是我心裡還抱有一絲僥倖。因爲我覺得導員和小七兩個人私下裡就是這樣的,導員應該不會騙小七的。
小七鬆繩子的時候導員看着自己手上的繩子越來越鬆,臉上又浮現出一絲鬼魅一般的邪笑。我一看導員又露出這種笑容心中就有數了,導員已經不是導員了。急忙對小七說:“不能解。”
小七轉頭看着我說:“啥?”
於此同時小七剛好解開最後一個繩結,繩子鬆了。導員重獲自由了,雙手往後一縮就從繩子裡面縮了出來,小七這才發現導員不對勁,回頭去剛要說話被導員一腳蹬出去好遠。
小七還沒站起來導員就已經站起來了,羅大舌頭此刻已經反應過來了,站起來想要去抓導員的胳膊。可是他哪裡能比導員靈活,被導員輕輕躲過。一下撲空就失去了先機被導員往後一扯就跪在了地上。因爲羅大舌頭是往前撲的,力是往前的,可是導員躲開了,導員不但躲開了還把他往前扯了一把,這樣一來他自己往前撲的慣性,加上導員這麼一拽,好傢伙羅大舌頭要是不跪下就得狗吃屎。
這要是把門牙磕掉了,以後就得叫他羅大豁牙了。羅大舌頭這麼一跪導員直接踩着他的肩膀就上了房頂了,說話間就沒影了。羅大舌頭可給疼壞了,揉着肩膀剛要站起來,後面的小七早他站起來了。爲了儘快追上導員,小七直接踩着羅大舌頭的頭上了房,這一下直接把羅大舌頭給蹬倒了。
留下凌亂的羅大舌頭躺在地上生無可戀的說:“爲,爲什麼受,受傷的總,總是我 。”
很快小七的腳步聲也消失了,這兩口子再次消失在夜色中。風在吹,花在飛,蝶在追。又剩下了我和羅大舌頭兩個人在這個陰森空曠的街道之中。
雖然我體內的另外兩股不正常的意識暫時被控制,可是羅大舌頭估計是不會把我放開,我也不想再去傷害任何一個人了,所以就把頭靠在牆上閉目養神。
可是我剛閉上眼睛就有一股陰風從我的臉前吹過去,把我頭髮都吹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