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紅裙子朝着我逼近的時候，我閉上眼雙眼，對於接下來的是死是活已經不再掛念。
心裡明白，所有的事情再糟糕也糟糕不到哪去，就算真的沒有人救下自己，也就是以後跟商以澤在地底下做一對癡男怨女，好的是，再也不用去應酬那兩個成天給自己惹是生非的弟弟妹妹。
但等了許久，耳邊的歌聲停止，沒有方樺掐住我的脖頸，也沒有了那朝着我舞過來的紅裙，就好像所有的一切，竟然在不經意間全部歸咎於了平靜，我睜開雙眼，看了一眼漆黑的房間，又小心翼翼的瞥向那隨時可能猛鬼出沒的窗外。
所有的一切，都好想再說，剛纔所發生的一切不過是我眼底的幻覺。
我從牀上坐起身來，周然被這一舉動驚得急忙握住了我的腕口，那雙猶如深潭般的眼，死死的盯着我。
“姐，你要去哪？”
“衛生間。”
周然猛然從牀上坐了起來，“那我跟着你一起去。”
“上個廁所不用那麼大的場面吧！你放心，我就算自己一個人過去，也不見得會走丟的。”
“不要，誰知道你走了之後，會不會再也不能打開門進來。”周然看着我，咬了咬下脣，“姐，我還不想死，求你了…我還那麼年輕，真的不想因爲那件事情喪命。”
我能從周然的語言中讀出她的恐懼來。
如果換做那個人是我，我恐怕也不比她的狀態好到哪去，雖然誰也不希望上衛生間的時候有一雙眼睛盯着，可奈何周然楚楚可憐的模樣，我也點頭，應允她可以跟我一起進屋。
“姐，還算好你讓我陪在你身邊，不然我不知道我會不會崩潰。”周然擡起頭看着我，消瘦的臉看起來依舊沒什麼精神，“我原本以爲我最討厭的人就是你，可…遇見這些事情以後，我才發現我第一個想要求救的人也是你。”
我坐在馬桶上，頭疼的離開。
情願這兩件事反過來，又或者中和一下，我或許就不會內心糾結的那麼厲害。
畢竟周然給我喝過屍油，對我更是幾次三番的大發雷霆。
我甚至懷疑她喬遷宴會上，許傑的事情，是她根本不知曉，還是人原本就是她邀請來的。
“你知道許傑的事情嗎？那天宴會上，我不是出了一些小意外嗎？”
我緊盯着周然的臉，聽到許傑的名字，我甚至能看見周然臉上情緒的撥動，又極快的掩蓋上平靜。
“許…許傑是誰，我還真沒聽過！是姐姐的什麼人嗎？”
我站了起來，拉好褲子，按下衝水馬桶，也沒有再回應周然。
從某些角度上週然做的事情，又或是，處理事情的態度，已經讓我這個做姐姐的失望至極。
“姐，你別不說話，你不說話，我心裡怪害怕的。”
“如果你這回活下來，還想對我做什麼？”我莫名的問道，甚至根本控制不住我自己。
周然眼中的光一暗，手一把抓住了我的腕口，“我知道我原先是做了很多對不起你的事情，可是，發生這檔子事之後，我知道，我能依靠的只有你了，你能不能原諒我
，當初做的那些事。”
她的口氣有些委屈，眼神也不敢往我這邊看。
就算我再有一顆鐵石心腸，也拜倒在了血緣關係，跟周然現在楚楚可憐，精神欠佳的臉上。
“以後那樣的事情，我不希望再次發生。”
周然眼睛一亮，朝着我像是小雞啄米似的點了點頭。
商以澤因爲擔心我的安危急急忙忙的走了出來，看見我沒事，拉住我的腕口一把將我拉入了他的懷中。
我耳邊還能聽見商以澤因爲找到我而舒了一口氣。
“平常做什麼事情就叫我，突然發現你不見了，我會害怕。”
我點頭，也知道我現在的身體處於非常時期。
記憶跟鬼道的女鬼相連也就算了，甚至現在還能經常見到方樺那條紅裙子在我眼前瞎晃悠。
晃得讓人心悸，我卻不好像商以澤說明，正在此時耳畔又傳來了女人唱歌的聲音，我下意識把頭往商以澤的懷中一掩，身體竟然被那聲音嚇得瑟瑟發抖。
原以爲比這心悸的歌聲，我也早已在鬼道適應過來，沒想到果然還是太過年輕，心在胸口怦怦跳的厲害。
“夫人是不是又被什麼異樣纏上了。”
我擡起頭，怯怯的看着他，“難道你沒有聽見別的什麼聲音嗎？”
商以澤搖頭，我有些不知所措了起來。
作爲一直百年的大修老鬼，如果聽不到那些奇怪的聲音，就像是那些詭異的東西只侵襲我一個人的腦電腦，甚至瘋了一般折磨我的神經。
我隱約能感覺到，這件事再不說出來，又或者再可以瞞下去，總有一天會出事，甚至連商以澤都很有可能在這些事情保不住自己。
“從B市回來以後，我一直會見到方樺穿的那條紅裙子…我甚至感覺，是不是一切還沒有解釋……”我深吸了口氣，“接下來怎麼辦，我甚至不敢去想。”
周然握住我手腕的手漸漸鬆開，似乎也能感覺到我不是在跟她說話。
商以澤手順過我柔軟的髮絲，口中低聲安慰着沒事，沒有責怪我一早不跟他說清楚事情經過，也沒有對我的做法有態度的抱怨。
我們兩個恩愛秀的正甜，周然就試探性的問道。
“姐，你現在是在跟姐夫在一起嗎？”
我能感覺到周然在害怕，大概是小鬼的事情，已經給她造成了不少的心理陰影。
現在就算我家商以澤純潔無公害，也沒有辦法，讓她的恐懼感有一絲一毫的減少。
我不得已從商以澤懷抱中退了出來，面對周然的打攪，商以澤比對付周宇要溫和的多，大概因爲周宇是男孩子的關係，根本不需要商以澤太多的容忍，就可以隨意教訓。
“你別害怕，你姐夫和我結婚有一段時間了，沒什麼惡意。”
周然怯怯的點頭，“姐，你能告訴我，你嫁給鬼，是不是因爲我往你水裡放屍油的事情你想要報復我。”
我聽完這話，突然想把周然丟出去。
先不去她這莫名其妙的腦回路，就單是她這莫名其妙的懷疑我都有些難以接
受。
“你別把所有人想的跟你一樣行嗎？你以爲誰沒事閒着，就開始做虧心事？”我深吸了口氣，“如果你覺得我是害你的人，那麼你現在就可以拉開門出去。”
這一句話後，周然眼淚就下來，看起來比我這個被冤枉的人還要委屈。
她的確是已經沒有出路，換做平常，我口氣只要稍顯兇一些，這個大小姐沒準，就要跑到沒影了。
“回房睡覺！這樣的話再讓我聽見一遍，你就說客房！我也不想跟一天懷疑我對她圖謀不軌的人擠在一張牀上休息。”
我的態度很堅決，畢竟面對周然的態度已經沒有什麼好說的。
我原本對她就有成見，總不能哄着她，供着她，況且我現在都自身難保，能讓她留下來，還下定決心要先抱住她的安慰，已經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周然看了一我一眼，小心翼翼的開口道。
“我之前就知道許傑出事了，的確也是我拖小鬼給他的請帖，我原本想嚇嚇你，誰知道宴會上會出現那樣的事情。”
口氣有些認錯的意思，可語句說起來還是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
我看着周然欲言又止，也知道她的脾氣，來源於她天生的優越感，我如果真有那麼多能和她計較的，恐怕花上三天三夜也計較不完。
“先回去休息吧！這段時間，你最後半步也別離開我，不然你出什麼事情，我作爲責任人，還等跟叔叔解釋，說不定，還會被送進監獄。”
周然點點頭，對自己的性命也如珍如寶，看起來不會做放棄自己來對我不利的傻事。
商以澤被周然那句話氣的不輕，如果不是有我在旁邊安撫着他的心情，也許，他商以澤就會毫不猶豫的把周然從樓上丟下去。
而這是我們相處的第一個夜晚，因爲周然的陰氣，原本就被鬼魅纏身的我諸多不適應。
好在接下來商以澤在我身邊坐下，一直拉着我的手，伴我入睡，整個晚上纔沒有再發生什麼稀奇事，可我還是惴惴不安因爲事，情發生到這一步，許多事情都沒有解決，反倒是越來越亂。
第二天清晨，沒入窗子的第一縷光迫使着我睜開眼睛，商以澤還拉着我的手沒有鬆開，甚至在我睜開眼的那一刻，看向我溫柔的微笑。
“夫君，早。”
“夫人，早。”
客氣的問好後，我懶洋洋的從牀上坐起身來，周然也跟着坐了起來。
單單這些舉動，我已經能感覺到周然脆弱的神經，就這樣繃着一根弦，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斷裂開，更不知道周然會不會最後被鬼纏身，把自己逼瘋。
“還早，你這兩天沒休息好的話，可以再睡一會。”
周然朝着我搖頭，“不要，我必須要跟在姐姐你身邊，不然會有東西害我，我不能…不能離開你身邊半步的。”
她凹陷的雙眼恐慌的看向我，那隨時都會崩潰的模樣，讓我也捏了一把汗，
甚至開始覺得當初做出幫忙的決定，到底是對是錯，因爲所做的一切，不止要在陰間負上責任，就連陽間出什麼事，我都脫不了關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