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岸百姓死傷無數,哀鴻遍野,加上戰亂,天地間,兇戾之氣大漲。
漁夫家所在的村子,走的走,散的散,漁夫爲躲避戰亂,也想帶着一家老小離開,不過就在準備離開的幾天夜裡,夜夜,村子裡的人,都能聽到。
村外傳來鬼哭狼嚎的聲音,十分的恐怖。
漁夫知道兒子術法精深,便問他知道怎麼回事嗎?
兒子已弱冠之年,點頭說,會去探知。
夜裡,漁夫就發現兒子已經不在牀上睡覺了,不僅兒子不再了,就連女兒也不在了,漁夫的妻子隱隱覺的不好,催促漁夫出去看看。
漁夫也不踏實,就尾隨了出去。
而出了村子後,漁夫纔剛翻過一個山頭,就看到了十分驚人的一幕。
足有數萬亡魂彙集於此,嗚嗚呀呀,鬼哭狼嚎,煞氣沖天,這哪裡還是人間,根本就是陰曹地府煉獄。
而這數萬亡魂還是分居兩個山頭。
其中一個山頭上,他的小兒子,一身白衣,筆直而站,萬千亡魂匍匐腳下,宛若君王。
另一個山頭,他的女兒,一襲紅衣而立,周身上下同樣亡魂盤踞,匍匐腳下,猶如女王。
而他二人竟是遙遙對峙。
彷彿仇敵。
這個時候,漁夫就見小兒子緩緩從懷中拿出一隻小玉龜,託於掌心。
女兒的脖子上,則緩緩爬出了一條,手指粗細的白蛇。
見此一幕,漁夫彷彿瞬間想起多年前的一個夢,夢裡,龜蛇相鬥,被他一鞋底子打散,然後他的兩個孩子就哭着醒來了,難道,莫不是……
龜蛇成了精。
一個附在兒子的身上。
一個附在了女兒身上。
如今依舊生死相鬥。
一念至此,漁夫只覺的天旋地轉,又被這煞氣侵了體,跌跌撞撞跑回家,沒幾天就撒手人寰了。
至於兒子跟女兒的鬥法,沒有人知道確切的情況,只知道天亮後,小兒子滿身疲憊的歸來,漁夫拉着兒子的手,問:“你到底是不是我兒子。”
兒子只點頭,“是……也不是。”
說完,漁夫的病就一日重過一日了。
至於他的女兒,一直了無音訊。
而養鬼道,也是從漁夫兒子的手裡,開始漸漸傳道的。
之後的事,養鬼道也有許多的傳言,但多半充滿了杜撰的意思,已經不可信了。
姬康的故事講完。
我也陷入了濃濃的猜測疑雲,“你是說,顏素月,很可能就是那個漁夫女兒,也就是一條白蛇的後人?”
姬康點頭:“不是可能,是基本已經確認。”
只是顏素月後來爲什麼又會追隨玉棺少年,這其中,又有着怎樣的關係?
那隻烏龜,和一條白蛇,又是怎樣的來歷?
“那,那隻龜呢?還有你們的那位祖上,漁夫的兒子,他到底是人還不是人?”秦守突然問。
姬康道:“我養鬼道的祖上,自然是人,他雖被龜靈俯身,並且修的道法,但他已經還是人,卻已不是過去的那個簡單的人,這也是爲什麼,我祖上告訴父親,說他是,也不是的原因。”
秦守咧嘴:“那他也夠死心眼的,哄哄老爹不就完了,看把人氣死了。”
對於秦守的吐槽,姬康只是一笑置之。
“至於那隻龜,也是今天我主要想說的,也是吳先生讓我找你們的原因。”
姬康突然話鋒一轉,再次拉回到了主題。
我父親不會閒的沒事,給我介紹朋友的,一旦介紹,那肯定是有原因的。
“你說。”
姬康繼續道:“那隻玉龜,說是我祖上的化身也好,本體也罷,它本身其實就是一件法器,一件養鬼御鬼的法器,若放在養鬼道高人的手中,御萬鬼,並非難事。”
“那你養鬼道,豈不是可以稱霸陰陽兩界了?”秦守笑了一句。
“秦先生玩笑了,陰陽兩界看似平靜,實則高手如雲,我養鬼道又算何……更何況,那玉龜,早在百年前就遺失了,”姬康突然嘆息道。
而我們也是一片瞭然。
怪不得如今的養鬼道,這麼低調有理。
原來老虎給拔了牙了呀。
“丟了,丟哪裡了?”
姬康搖頭:“具體怎麼丟的,已經無可考證了,不過我養鬼道內部,卻已得到了確切的消息,有人,曾在冥城見過玉龜。”
“所以你要去冥城尋玉龜,然後清理門戶?”
“是這個意思?”
姬康沒有避諱的點頭。
容麒聞言,卻微挑了挑眉,既然事情已經這樣說開了,“那你能給我們什麼呢?”
既然是來合作的,重要拿出誠意。
姬康微微一笑,就從他身邊的包裡,拿出了一樣東西,一隻黑色的盒子,打開,緩緩的扭轉到了我們所在的方向,就見,那盒子裡。
端端正正的放着三顆漆黑色的珠子。
“區區見面禮……”
一看到那珠子,我跟容麒的雙眼,登時微微瞪大了,只是區區見面禮嗎?
“多謝。”
容麒想都沒想,直接就走盒子收了。
而我顯然還處於震驚之中,三顆珠子啊,姬康無論是手筆還是誠意,都超乎了我的想象。
不管是用什麼方法得到的。
加上現在容麒身上擁有的十三顆,我們已經足足集齊了十六顆那種黑色的珠子。
“至於葉族長和秦先生……”
姬康又從包裡抽出了兩眼東西,居然是兩張支票,在一看上面的數字,我又微微瞪大了眼,足有八位數啊有木有……
“雖然我知道這等俗物,有些玷污了你們,但目前主要沒有想到,你們夢寐以求之物。”
姬康滿面歉意的道。
秦守瞪了瞪眼,手的速度這一刻絕對要比腦子還算,嗖的一下就抽過了一張支票,很沒節操的齜牙一笑:“其實你可以盡情的玷污我,多少次都行,我挺得住。”
“我也是。”
葉羣同樣淡淡一語。
尼瑪,男神你的節操呢?
“還有嗎?就這些?”
容麒還不知足的又看了看,姬康隨身帶的那個包,就跟看百寶箱似的,像是裡面還能在出什麼好東西似的。
姬康笑了笑:“既然諸位賞臉收了我的東西,想必協議就此達成,那麼祝我們此行成功,大家各取所需。”
說完,姬康果然又從包裡拿出了一個盒子,打開,只感覺一股淡淡的鬼氣溢出,就見那盒子裡,放着三塊令牌令牌,這令牌,鬼畫符似的,寫着一個字。
應該冥字。
這竟是冥城的令牌,一拿就是三個?
“你們養鬼道是販賣冥城令牌的嗎?”連秦守都忍不住怪叫一聲。
姬康大概也被他照顧逗比風給感染了,笑的幾分無奈:“機緣巧合之下得的,不過我們能拿出了只有這三塊了,再多就沒有了。”
“三塊已經很牛掰了好伐……”
收下了姬康的令牌。
容麒接着又問了一個問題,“對了,不知道有一個問題該不該問?”
“容先生但說無妨。”
容麒想了想,還是道:“剛纔故事中的那塊石碑,不知道貴道是否一直保存?”
是啊,那塊石碑,似乎也是整個故事的關鍵。
我也看向了姬康。
姬康點頭,正要說什麼,包房外面,突然傳來轟的一聲巨響,然後是大片大片的水聲跟驚叫聲,中間在參雜着小恆的呼喚,“老瘋子大叔……”
得,我登時有種不祥的預感。
跟着容麒,騰的一下就站了起來,出了包房,到了大廳,就見遍地一片狼藉。
碎玻璃片子,滿地撲騰的魚,還有原地溼漉漉坐着的老瘋子。
“怎麼回事啊?”
小恆哭喪着個臉,說:“剛纔我跟老瘋子大叔,在這裡吃冰淇淋,我教他打遊戲,然後他突然看到魚缸,看到裡面有魚,就也要進去游泳……”
目測這魚缸,足有一面牆這麼大,是人家酒店用來裝飾用的。
根本沒有缺口。
很難想象,老瘋子是怎麼進去的,又怎麼出來的……
我一回頭,果然就見容麒的額頭,已經青筋一突一突的了,最後只能無奈,擺了擺手:“你去問問多少錢,我們賠……”
反觀地上溼漉漉坐着的老瘋子,估計也知道自己闖禍了,先是各種小心翼翼,可憐巴巴,誰知容麒也沒看他,就已經準備替他收拾爛攤子了。
當即他會錯了意思,以爲容麒沒生氣。
魁梧的身子,登時彈跳了起來,衆目睽睽之下,洪亮的笑道:“嘿嘿,我兒子有錢,我兒子可有錢了……”
呵呵呵……
“那個……”
“不用賠了。”
這個時候,另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出現,我認得,這個人剛纔曾在姬康的身邊站過,一副俯首帖耳的樣子,而那經理打扮的人一見這個人。
登時也一副俯首稱臣的樣子。
可見,這酒店估計跟姬康有關係。
而從他剛纔的手筆上看,姬康應該很有勢力,很有錢……真是,明明可以靠運數吃飯,偏偏非要靠道術。
既然是姬康的地方,我們也就不矯情了。
臨別的時候,姬康纔回答之前,容麒的問題,說:“不瞞容先生說,那塊石碑,我們養鬼道一直悉心保存,不過現在還在y國,我會盡快安排運送回來的,到時候在請諸位一觀。”
容麒點了點頭,我們帶着東西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