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咱們其中,數你長的帥呀。”秦守隨口說了一句。
“切,信你纔怪。”
不過走到這裡,總要有人第一個踏上這個所謂的望鄉臺,思來想去,小恆的確是個不錯的人選,首先他不是活人,萬一出了什麼問題。
後面,我們幾個也可以聯手救他。
大概小恆也懂這個,也不扭捏了,然後一步三回頭的就踏上了腳下的望鄉臺。
起先,我們也沒看出什麼不對,可發現,小恆在踏上望向臺後,不在頻頻的回頭看我們了,而是直直的望着前方。
“不對,小恆,回來!”
葉羣第一個看出了不對,突然爆喝了一聲。
而他這話纔剛喊完,就見站在望鄉臺上的小恆,居然真的回頭看我們了,只是這個平日總是萌萌噠的小男生。
此刻臉上居然露出了一片狡陰冷的笑。
讓人看一眼,就莫名的後脊樑發寒。
“我知道了,這特麼不是望鄉臺,是惡鬼臺,上面都是彌留的惡鬼,誰上沾誰,快把小恆招回來,不然要出事。”
秦守急的一拍大腿。
也幸虧葉羣多留了一個心眼,他快速的就搖動起了手中的趕屍鈴。
因爲他在小恆走上,‘惡鬼臺’的時候,順手就往他身上,貼了一張趕屍符,趕屍符在某種條件下。
可以強行控制屍體。
小恆現在就算被惡鬼侵了神智,但他的屍體還是歸葉羣管的,葉羣不點頭,他哪都別想去。
果然,小恆的臉上雖然掛着,陌生的冷笑。
但是身體卻根本不受那惡鬼的控制,葉羣一邊召喚,一邊搖動着趕屍鈴,叮叮噹噹,清脆的鈴聲,此刻聽來格外的焦灼。
好在,小恆的身體,開始在一步步往回走了。
一步,兩步……
明明上去的時候,很快,可往回走,每一步都顯得重若千斤。
直到,小恆搖搖晃晃的走到,惡鬼臺的邊緣位置,秦守直接上前,一把揪着小恆的衣服領子,就給拖了下來。
二話沒說,一張鎮邪符,狠狠的蓋在了臉上。
“何方惡鬼,敢上我兄弟的身。”
“唔……”
一聲淒厲的鬼哭,一個披頭散髮,要多難看有多難看的鬼,就被秦守從小恆的身上,強行拘了出來。
而小恆也一下恢復了神智。
他一恢復神智,望着葉羣,差點沒哭出來。
“羣哥我好怕,我剛纔夢到我媽了,她還活着,叫我回家吃飯,我說我要帶你回家見她,她不讓……嗚嗚……”
難得小恆也有這麼脆弱的一面。
葉羣剛要伸手安慰,只是這後半句話,聽着怎麼這麼不是滋味捏。
“這個東西怎麼辦?”
秦守不知道用了什麼秘法,將剛纔附在小恆身上的惡鬼,死死的扣在手裡,似乎要盤問這惡鬼的意思。
而這惡鬼,在面對秦守的一身凜然正氣,還有藍符的時候。
只會露出滿面的驚恐,一個勁的搖頭,好像他還很無辜似的。
容麒道:“估計問不出東西了,這惡鬼臺,也是一種陣法,是有人將他們以惡毒的法子,煉製成惡鬼,困在石臺上,只要有人經過,就會纏上,才能得以脫身,說起來也是可憐人。”
“那就這麼把他放了?”
秦守問。
“放了吧,你超度不了他們,又何必給自己添因果,我以鬼術開道,想必惡鬼也奈何不了我們。”
容麒這樣說了一句,秦守就將手裡的惡鬼放了。
而他的身上,鬼氣翻騰,很快佔據了整個惡鬼臺,惡鬼臺上,登時響起了一片鬼哭狼嚎的聲音。
一隻只猙獰的鬼爪伸了出來,似乎想要往出爬,奈何被某種力量死死的控制着。
只能發出無助的哭嚎。
讓人聽着心頭髮麻。
“不想聽,就堵上自己的耳朵,閉上眼,我帶你走過惡鬼臺。”容麒安慰了我一句,然後拉起我的手。
就正式開道,踏了過去。
我緊緊的閉上眼,雖說不聽不看,可當完全踏過去後,還是讓人有種身心俱疲的感覺,不爲別的,只因那一聲聲哭嚎。
太無助悲憤了。
他們的靈魂,應該被困在這裡百年之久了。
而且還不知道要被困多長時間。
“這個玄陰道人,究竟想做什麼?又是黃泉,又是忘川,還設下惡鬼臺這樣陰損的陣法,難不成真要做土皇帝,在這九玄山當閻王?”
不得不說。
剛纔我們走過的黃泉路跟忘川,雖然設計的簡陋了很多,但意思卻是很明白。
倒是葉羣沉思了一下,說:“這養屍的玄陰道人,要麼是有這方面的特殊癖好,要麼就是另有深意,你們還記得不記得,老黑鳥叼回那張,薛家的資料?”
經葉羣這麼一點。
秦守趕忙就去包裡找,可惜,我們淌過了那條暗河,就算用油紙包,保住了我們的法器,但那張資料卻是沒能倖免,等翻出來的時候。
已經成了一堆紙沫沫。
不過這沒關係。
畢竟上面記錄的東西不是很多,我們記也記得住。
“我記得,上面有說,那個玄陰道士來這裡養屍的目的,並不是爲了趕屍,而是爲求長生之道?”
我說。
“那就對了。”
容麒突然看了我們一眼,說:“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發現,從我們到九玄山,我們就已經開始在跟那個人交手了,而無論是最先出現的陰兵,還是之後的屍廟,還有我們走過的黃泉路和忘川,都離不開一個理念。”
“那就是生與死,永遠都是相依而存的,這應該是那個佈陣之人,慣用的伎倆,或者說小習慣,而我們現在腳下的路,被他刻意布成了幽冥地府,但是不要忘了,地府的盡頭,是什麼?”
“是輪迴,是新生!”
我喃喃的接了一句。
容麒說的沒錯,無論幽冥地獄在怎麼深,地府的黃泉路在怎麼長,但是一切盡頭,都不過輪迴二字。
輪迴便是重生,新生。
那個玄陰道人養屍是爲了長生之道,難道……他真的沒有死?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長生嗎?”
我喃喃問。
容麒搖頭:“至少我不信。”
“管他有沒有長生,我們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還是秦守快刀斬亂麻,離開惡鬼臺之後。
我們的眼前,很快出現了一片巨大的池子。
其實也不能說是池子吧,但至少給我的感覺,很像一片池子,不過這池子裡沒有水,而是開滿了一簇簇的紅花。
這種紅花非常的妖異。
至少在我看來,這花不該是開在人世間的。
而花的形狀,也不是我們見過的那種彼岸花,它的花型十分的碩大,朵朵嬌豔欲滴,十分的美麗。
“咦,你們有沒有聞到一股香味?”
葉羣忽然聳動了一下鼻子,問。
香味?
我也仔細嗅了一下,發現,空氣裡果然流竄着一股奇異的香味,如果不仔細嗅,根本發覺不了。
可一旦發覺,你就會發現,這股香味,越來越濃郁了。
“別嗅,這是屍花,以屍體爲肥料,養出來的妖花。”容麒面色一變,匆忙一語。
而他這一說,我們一個激靈都醒悟了過來。
是啊,反常必有妖,九玄山這種地方,怎麼會有普通尋常的東西,這花絕對碰不得,一時嚇的我們連連後退。
但容麒卻是面色更加的陰鬱了下來,他死死的望着那一池的屍花,喃喃道:“這裡究竟被填過多少屍體,才能培育出這麼多的屍花。”
“你管他多少屍體,還是趕緊想辦法吧。”秦守也急了。
“這屍花有什麼厲害的?”
我匆忙問了一句,從他們一個個開始變色的臉上,我隱隱猜出,這片屍花要比之前過的惡鬼臺,更難纏。
“關鍵不是這屍花多厲害,是這屍花下的東西……”
秦守的話還沒說完。
我忽然感覺整個屍花池都微微的顫抖了起來。
那一簇簇如火如荼的屍花下,絕不是土壤,而是腐爛的死屍,經過百年的炮製……竟然還發出這種詭異的香味,想想就讓人作嘔。
而此刻,這令我作嘔的屍花池,居然開始慢慢的動了起來。
像是一團淤泥下,有什麼東西就要破土而出,但我敢打包票,這破土而出的東西,特麼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
“怎麼辦?”
“軟的不行,來硬的,亮傢伙。”
秦守一聲爆喝,就從揹包裡取出了,他們來之前,就特意準備好的小型炸彈。
老實說,大家都是玄門子弟,能以術法解決的事情,儘量不願動用外力,而現在秦守這麼爽快就拿出來,可見他心裡已經犯了怵。
“苗苗,待會兒你躲在我身後,什麼都別看。”容麒叮囑我說。
其實我心裡有點小鬱悶,怎麼每次我都躲後面啊。
容麒大概看出了我的小心思,修長白皙的單指,點了點我的鼻子說,“苗苗,你聽着,不是不讓你幫忙,而是在你男人倒下之前,女人都不用幫忙,放心,不會有什麼事,可能就是噁心點。”
這話剛說完。
屍花池裡的抖顫就更加厲害了。
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劇烈的蠕動,不斷的蠕動,最後終於,一張人頭,帶着殘破的半邊身子,從屍花池子裡鑽了出來。
一朵朵嬌豔欲滴的屍花,就點綴在這噁心的屍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