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羣也沒意見。
其實我心裡,也巴不得跟薛家的人暫時分開,畢竟不是一條心的,臥榻之側,還是不要讓他人酣睡,尤其還是一條毒蛇。
立刻,我們就各自選擇了方向,原地散開。
大概走出了百步距離。
葉羣才張嘴問:“你們感覺薛家如何?”
秦守嘿了一聲,“還能如何,老狐狸一隻,怕是他們不是一天兩天想來這九玄山了。”
容麒聞言也喃喃道:“咱們以爲給別人設了局,儼然不知,咱們也在別人的局裡,但不管怎麼樣,我們來都來了,九玄山,總要進去的。”
“現在咱們跟老薛家,就八仙過海,各顯其能了……哎呦……”
小恆笑嘻嘻的說笑了一句。
誰知一個跟頭,差點絆倒。
“什麼東西絆了我一下?”
小恆回過頭,就見九玄山,坑坑窪窪的泥土裡,此刻露出了半截木棍子。
“這是什麼東西?”
我們幾個也都不禁圍過來看了一眼。
而小恆已經直接伸手,把絆了他一下的木棍子拔了起來,可誰知那木棍子纔剛出土,他突然啊的一聲痛叫,像是那木棍子上有刺似的。
刺的他,抖手就把那木棍子扔了。
“怎麼樣?”
“什麼東西啊?”
所有人立刻面露緊張。
小恆委屈的捂着手腕,撇着嘴說:“有靜電,電了我一下,好疼,羣哥你給吹吹唄。”
葉羣當然沒搭理他。
而是跟我們一起蹲下身,好奇的看起了這個平平無奇的棍子。
“九玄山邪性的很,誰知道這又是鬧什麼鬼兒,小心爲上。”
葉羣低低的提醒了一句。
然後我們就開始研究這個棍子。
此刻,我,容麒,葉羣,秦守,我們四個人蹲着的樣子,有點像貓,秦守警惕的目測了一下後,還拿出包裡的一支筆,小心翼翼的捅了捅那木棍子。
木棍子一動,他立刻警惕的縮了回來。
老實說,這個動作,讓我瞬間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
這也太草木皆兵了吧。
不過也虧了秦守這一捅的力道,木棍子上的塵土散去,似乎露出了一些布料。
就見葉羣面色猛的一變,伸手就拿起了地上的木棍子,輕輕的一抖,那棍子上的布料立刻落了下來,我們纔看到,這竟是一把小旗子。
儘管在土裡埋了不知道多少年,但塵土落下,這小旗子上的花紋,還是金光閃閃。
“呀,這不是你們趕屍族的鎮旗,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自家人不認識自家人了。”秦守一拍大腿笑道。
而葉羣意外找到趕屍族的寶物,臉上也變得很是激動。
“想不到我趕屍族,丟失多年的鎮旗,居然在這……快,趕緊的找找,有鎮旗在,那趕屍玉鈴多半也不遠了。”葉羣起身就四下看了起來。
怪不得剛纔小恆一碰這旗子,被電了一下。
這可是正兒八經的法器。
當即,我們一邊替葉羣高興,一塊跟着他,噘着屁股找了起來。
大概找了十幾分鍾,果然皇天不負有心人,居然還真的在不遠處,一片淤泥地裡,找到了一個精緻的玉鈴鐺,大約有成人巴掌那麼大。
而跟上次,在是停屍房給我用的那個趕屍鈴,除了摸樣外,基本差不多了,依舊還是個啞鈴。
但我知道,這是法器。
被趕屍族的人施過法後,能發出專門用作趕屍的鈴聲。
“只是這鈴鐺還能用嗎?”
我好奇的問,畢竟在淤泥裡落了這麼久。
秦守一笑,解釋道:“這有什麼不能的,真正的法器,經千年萬年而不朽,雖說趕屍族的趕屍玉鈴,還沒那麼流弊,但經歷個百年,還是受得住的,以後小羣有了這玉鈴,可就裝逼能帶我們飛啦。”
只是葉羣卻沒這麼樂觀。
他說:“我趕屍族表面平靜,其實內部也很複雜,這枚趕屍玉鈴跟鎮旗,是我趕屍族前輩留下的,我帶回去,還不知道要惹什麼風波。”
秦守不以爲然:“能惹什麼風波,丟在了九玄山,那就是無主之物,你帶着法器認祖歸宗,當有功纔對……不過你們趕屍族那幾個老古董的思維,也不是能常理度之的。”
秦守最後這樣說了一句。
但是道出了,家家有本難唸的經。
我擡眼,看了看夜色下的九玄山,幾乎是習慣性的看了看手腕上的表,不過我馬上被表上的時間給弄愣了。
“才七點?”
我記得我們是差不多這個點上的山,難道表壞了?
“別看表了,老薛家的羅盤都歇菜了,這九玄山上的磁場果然很詭異。”
嘟囔了一句。
我們開始繼續往前走。
九玄山真的很大,翻過一個山頭,發現前面還有一個山頭,容麒的意思是,先找一個至高點,觀看一下前面九玄山大體的山勢,在做下一步決定。
至於那座,山中的寺廟。
不知道是不是出於人類,對於未知事物的本能逃避。
我們一直都在避着那個寺廟走。
但是很顯然,我們的這個想法太天真了,當我們徒步繞過一個山頭的時候,立刻被眼前的景象,給微微的震住了。
就見,蜿蜒的山道上,那座古寺,居然就坐落在我們的正前方。
我們明明是避着它走的,朝着相反的方向!
“我勒個去,這寺廟長腿的嗎?”秦守瞪了瞪眼。
葉羣則是一臉凝重。
“怕不是這寺廟長腿了,而是九玄山的山,本來就會變……”
他喃喃一語。
容麒看了看周圍,突然微微閉了閉眼,似乎在做着某種糾結的思考,最後道:“遠看是山,近看卻未必是山,怕是我們已經入局了。”
“什麼山不山的?”我聽不懂容麒再說什麼。
葉羣解釋道:“容麒的意思不是山,是陣,也許從我們踏上所謂九玄山的第一步開始,我們就被這裡詭異的磁場干擾,或者說,被這裡早先就佈下的陣法干擾。”
“這裡是九玄山,卻也不是九玄山。”
最後,葉羣說了這麼一句更復雜的話。
小恆一直都出於一種,能用拳頭解決的事,基本不考慮用腦。
臉他聽完後後,都問:“那我們到底是上沒上九玄山啊?”
我也想這麼問。
就聽秦守苦笑解釋道:“咱們腳下是九玄山,但是我們也可以管他叫,八玄山,七玄山,總之名字都是人起的,關鍵是,這裡被人早八輩子就佈下了陣法,我們要去的九玄山,不是真正意義上的九玄山,而是這個陣法的中心。”
聽完秦守的解釋。
我有點似懂非懂了。
“那你們誰懂陣法……”
“什麼人,出來?”
突然,就聽容麒,警惕的一聲低喝。
我們都知道,容麒的耳朵,絕對比狗還靈。
而他這一嗓子剛喊完,不久後,就見薛家上下,正從另一個山道,緩緩的拐了出來。
當他們看到我們的時候,也一副驚異的樣子,我們明明都是朝着相反的方向走的。
“我們怕是入局了。”
薛仁厚估計也明白了這九玄山的道道,面上有些苦笑的道。
然後我們不約而同的齊齊擡眸,望向的正前方,那坐落在山腰處的古寺。
“……如果按陣法來講,那可是一條死門。”
薛仁厚凝重的道。
現在我們怕是回頭,都未必還能找到回去的路。
我看了容麒一眼。
剛纔一路來的時候,眼睛可沒閒着過,他說天地羅盤在他心裡,放亮招子看就行了,同時我也瞭解容麒,沒有完全的把我,他不會隨便開口。
尤其風水陣法這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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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在不確定的情況下就張口胡說,那是對他家門的一種褻瀆。
一時間。
我們五個人,加上薛家的五個人,紛紛都沉默了下來。
九玄山靜悄悄的,靜的沒有一絲雜音。
唯有頭頂慘白的月光。
良久,才聽容麒幽幽的道:“薛先生,你可聽過,生即是死,死即是生嗎?生生死死,不常是佈陣之人,最愛耍的花招,不經歷死,怎麼知道生,不經歷生,又怎麼能知道死。”
我太能聽懂容麒這句話的意思。
但薛仁厚卻深深的看了容麒一眼,只吐出了一句話,“太冒險了。”
葉羣好笑:“不冒險,您來九玄山幹嘛?觀光旅遊的?”
一句說,說的薛仁厚一下語塞了,隨即朗聲一笑:“有意思,果然還是老了。”
“叔叔,難道我們要走這條死門?”
薛平凝重的問。
薛仁厚苦笑:“就給我們留了一條死門,難道還有第二個門嗎?”
“既然要走,那就趕緊的吧,晚了,總覺的這個地方妖性。”秦守催促了一句,並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鼓鼓的包,估計這次出門,傢伙什沒少帶。
既然做了決定。
在場諸人,都不自覺互相對看了一眼。
容麒則緊緊的拉住了我的手,叮囑道:“待會兒不管發生什麼,你都且顧好你自己……你安好,你才安好。”
我回眸看了容麒一眼。
故作一笑:“我懂,又不是三歲小孩子。”
說完,我們就一起,踏上了腳下蜿蜒的山道,而那座古寺,則開始越來越近,甚至我能清楚的看到,月光下,那刷着紅漆,卻因爲歲月的流逝,成爲褐色的牆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