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有惡報

大嬸二人周身黑氣纏繞,眼眸也是變的漆黑如墨。

兩人停留在一座別墅前。

看別墅的規格,裡面住的人身份定是不凡。

別墅前的門燈因爲她們的到來,忽暗忽亮的。

大嬸黑滲滲的眼盯着裡面的一處亮光,眸子深眯,脣角輕扯:“兒子,是這裡吧?”

“恩!”孩童肯定的點頭。

又不禁聯想起自己死時候的慘象,那刻骨的感受,周身的疼痛讓他不敢忘記。

小小年紀,目光銳利森冷,冷聲道:“我不會記錯的!”

“他身上那令人作嘔的味道,我到死都記得!”

再一次肯定道:“就是這裡!”

……

別墅中也有一人爲此噩夢連連,夜夜失眠。

這夜,他再一次被噩夢驚醒,坐在沙發上晃了會神,片刻後,翹起了二郎腿,撥通了下屬的電話。

佯裝淡定,詢問事情進展:“喂!小王啊?”

“那件事處理好了沒有?”

電話那頭低聲下氣的說着:“快了,快了!”

“走程序呢!”

“就差最後一道了!”

於紳本來和下屬好好通着話,總覺得背後涼颼颼的,直凍的他打了個哆嗦。

他渾然覺得不太對勁,陰風陣陣的,他煩悶的轉頭一看,一箇中年女人帶着一個孩子突然出現在自己家,眸子漆黑,雙腳都是懸在空中的。

這不是鬼又還能是什麼。

嚇的他癱坐在地上,手機都扔到了一旁,停在半空的手指抖的厲害,聲線顫抖的質問道:“你……你們是誰?”

“話說,這件事還真麻煩啊,走後門花了不少酒肉錢呢?”小王想起工資的事,就嘿嘿傻笑:“於總,您看,我這麼努力,工資是不是可以再?”

卻發現對方好像掛機了。

忙問:“喂,於總,你在聽嗎?”

“喂!”

見於總不回話便掛了,還一頓埋怨於總做人不公道。

大嬸嗤笑:“您倒是好記性啊?”

怒色滿滿的盯着他:“殺了人還想賴?”

於紳突然明白過來,這一大一小,母子二人,好像就是前段時間撞死的那兩個人。

但起初他還不太敢確定,試探性的問道:“你們是?”

看他有所思考的樣子,她也猜到七八,可能他已經知道她們的來意。

她那已乾裂的脣角微揚着:“看來是想起來了,那我也就不費口舌了。”

“我有錢~”於紳指着自己,將自己作爲最後的賭注,慌亂中脫口而出:“我有很多錢的!”

“真的真的!”於紳信誓旦旦道。

“保你們在陰間……橫行無阻。”

“呵!”大嬸斜眼看他,眼裡盡是不甘與憎恨,搖頭輕嘆:“你可能還不知道,託你的福,我們已經是孤魂野鬼了,永世不可超生了。”

狠瞪着他,冷笑一聲,低聲道:“所以,你可是欠了兩條命的!”

張開鬼爪,黑氣聚攏在手心。

“現在就拿命來抵吧!”粗啞拔尖的聲音在房間裡環繞。

於紳悽慘的叫聲也響徹整棟別墅。

“不要啊!”

“救命啊!”於紳開始大喊大叫,活像只狗一般在別墅裡亂竄一通。

“救命啊!”

只不過他這別墅建的偏遠僻靜,附近哪有人家聽他嚎啕。

與於紳一番周旋過後。

大嬸卡着他的脖子,正想就此了結他的荒誕無比的人生。

“大嬸住手啊!”佟辛卻在此時趕到,見大嬸即將鑄下大錯,當即大喝。

而佟辛剛飛入別墅,卻發現好像道術失靈了,身體實在不聽使喚了,只感覺身子沉的慌。

撲通一下直直的摔到地上,與大地來了一個親密接觸。

“救命!”

“救命啊!”

“她要殺我!”

於紳不管來人是誰,急忙呼救。

“暴力是解決不了問題的!”佟辛揉揉疼痛欲裂的後腰,扶着地勉強站起來,轉轉後腰,活動一下筋骨。

嘶嘶陣痛,她小聲抱怨道:“我的老腰啊,差點散了!”

“佟辛?”大嬸瞥了她一眼,低聲道:“我不想傷你!”

“你如果殺了人!”佟辛好一通苦口婆心。

“不說冤冤相報何時了……”

大嬸大手一揮,將佟辛扇到一旁,冷聲斥道:“你別多管閒事,他可欠我們母子兩條命呢!”

大嬸掐於紳脖子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能清楚的聽到於紳的哭吟聲。

佟辛體力不支,胸口悶痛,吐出一口黑色淤血來。

佟辛忍痛,挑了挑眉,輕哼一聲,冷嗤:“那以暴制暴你就覺得對了!”

大嬸聞言手中動作一頓,陷入沉思。

是啊,以暴制暴與眼前這禽獸行徑有何異!

佟辛見大嬸受用,接着道:“他只是逃脫法網一時,逃不了一世的!”

“我來得路上已經報警了!”

“警察很快就會重新介入調查的!”

這時孩童看向大嬸,眼中溢着淚花,拉扯着大嬸的衣服,淒厲的叫:“媽媽,我全身好疼啊!”

大嬸原本猶豫的心變得堅定。

挑高眉頭,眼中殺意波動:“不行,我等不了!”

瞪向於紳,整個面容扭曲在一起,黑筋密佈,咬牙切齒道:“一想到他是如何折磨我兒子的!”

“我恨意難消啊!”

冷瞳微縮,血脣微勾,厲喝:“還有,去他孃的正義!”

“你所說的正義對於我們來說永遠遲到,還不如讓我現在親手解決了這社會敗類!”

大嬸被怨氣籠心,已經聽不進去任何話了!

咚咚咚,門外一陣腳步聲逼近。

人還未進到房間來,便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你現在是陰靈,如果殺人,你就種下了業果!”

接着哐噹一聲,房間的門一片式的倒了,準確來說,是被他踹掉的,祁封帥氣登場。

他手中緊握靈瑝杵,怒指着大嬸。

佟辛見祁封趕到,半爬着走到他身邊,搖頭,虛弱的小聲說着:“我不行了,你來勸吧!”

“恩!”祁封點點頭。

可胸口還是悶痛不止,忍不住又開始咳嗽。

大嬸不耐煩的放了一句狠話:“你們最好識相點,不然我連你們都殺!”

祁封看着她,揚首一陣譏笑:“就爲了這種敗類,落得永世不得超生的下場。”

祁封的聲音在房間裡被無限放大。

他怒斥道:“可笑!”

“你有沒有想過?”

“殺了他,這業果你以爲你兒子就逃的過嗎?”

大嬸低頭思量,手上的力道卻是半點沒懈,衝他瞪眼豎眉:“你什麼意思??”

他爲她簡單的分析一下這件事的後果嚴重性,指着她道:“你將永世不得超生。”

又指了指她兒子道:“你兒子投胎轉世之後,還是會承受你所有的罪孽,在人間替你去贖罪!”

“不!”祁封的話在她腦中迴響,搞的她頭痛欲裂,怒吼道:

“我想要的不是這樣,不是的!”

“我只想報仇!”

孩童扯着大嬸的衣角,抹着淚,奶聲奶氣道:“媽媽,叔叔說的有道理!”

“我不要你不得超生!”

“我只要你陪着我!”

大嬸聽着兒子的話,心中開始重新斟酌。

祁封一改強硬語氣,柔聲細語勸說道:“我知道你是一個很好的母親。”

“你要爲你兒子想一想!”

“真的,警察馬上就到。”

祁封見勸說有望,又接着道:“只要你現在能放手,我保證你們兩個都能投胎,來生還做母子。”

“你相信我們!”

“我……”大嬸終於收回了手,卻大力的將他甩到牆上。

於紳受重力,再從牆上摔到地上,暈了過去。

閉了眼,留下一行兩行清淚:“我相信你們!”

至此,大嬸和她兒子身上的怨氣已盡數散盡。

祁封掐決唸咒,啓動靈瑝杵送他們去了冥域,臨走時塞給大嬸一道符紙。

囑託她們見到黑白無常便給他們,自會明瞭其中意思。

別墅外警笛聲刺耳,獨有的紅藍光閃爍着印射在別墅的牆上。

聽到這遲來的警笛聲,大嬸兩人欣慰的笑着離開。

祁封虛弱的癱坐地上,歪頭靠在佟辛肩頭。

警察在別墅門口衝裡面喊話:“裡面的人!”

“你被包圍了!”

“開門!”

祁封如釋重負,笑問:“飛行的竅訣還記得嗎?”

“恩!”佟辛點頭。

祁封大汗淋漓,擡眼對上她含笑的眼,傻笑着央求她:“來吧!帶着我飛!”

說完便在她肩頭昏睡了過去。

咚咚咚,警察見沒人開門,開始踹門。

佟辛起身,然後吃力把他架起來,走到一扇窗口前。

“好啦!老孃這就帶你飛!”衝着昏睡的他歪頭一笑:“大懶蟲!”

她深吸一口氣,集中精力,回憶之前飛翔的感覺,她這時背後好似長出一雙隱形的翅膀,身體逐步放輕,帶着她和祁封,迅速的逃離。

警察破門而入,只見於紳一人趴在地上,還有破了的一扇窗。

……

一週後,道館的祁封和待在家的佟辛還有數萬不知名的人同時觀看某法律欄目。

主持人語氣激昂的陳述案件進展:“據悉,兩個月之前的馬路殺人案現已告破。”

“犯罪嫌疑人於紳,男,四十五歲,某公司高層主管。某月某日夜裡十二點零五分三十秒,犯罪嫌疑人於紳將女性死者杜某撞死於路邊,而後,犯罪嫌疑人於紳更是將路邊的杜某之子男孩明某來回碾壓,導致其死亡。其行爲,極其殘忍,其影響,極其惡劣。經一審判決,於紳犯故意殺人罪。”

“經審查,於紳賄賂高級官員,導致案件遲遲未能取得進展。犯罪嫌疑人於紳犯交通肇事罪,故意殺人罪,賄賂罪,數罪併罰,一審判處死刑。緩期一年執行。”

“涉事官員已被停職處理,詳情請看後續報道!”

“請大家相信,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正義永遠不會缺席,只是會有時打個盹!”

“好了,接下來,報道另一則新聞……”

……

一個月後,某市監獄

四四方方的房間裡,於紳散漫的坐在地上,眼神空洞,看着前方。

身上髒兮兮的,散發着難聞的氣味,頭髮也長了不少,鬍子拉碴的,口中不停喃喃着:“我不是故意的,不是!”

“啊!”或突然跪下,對着空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知道錯了,別殺我!”

最後蜷縮在陰暗角落,整個身子貼在牆根,喃喃自語:“別殺我,別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