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洛佳緩醒過來的時候,身上的疼痛已經大減。他漸漸回憶起之前發生的事,趕忙起身四顧。
“你不要動,再休息一會兒吧!這裡是元首府的地下秘堡,很安全!”一個沉悶的聲音響起,耶利夫緩步踱了過來。
“哦,元首,我,我好像沒怎麼受傷!我……”年輕人有些尷尬地說着,還是掙扎坐了起來。
“你爲什麼會內穿防護軟甲來見我?!”耶利夫突然問道。
“啊?”瓦洛佳愣了一下便隨口應道:“做我們這一行隨時都可能遇到危險,所以早就習慣了!而且,操典上也是這麼要求的!”
注視着年輕人坦誠的目光,品味着對方直率得有些呆板的回答,一絲微笑終於升起在元首大人緊繃的臉頰上,“這是個好習慣,應該保持!否則,我今天便要失去一位忠勇可佳的人才了!”他點頭說道。
耶利夫的話語溫暖,反應在瓦洛佳心裡卻直冒涼氣,“對救命恩人尚且懷疑至此,也難怪這位元首大人要面臨衆叛親離的窘境了呀!”
“你昏迷之前建議說不要讓發生襲擊的事情外泄,這是爲什麼?!”元首又嚴肅起來問道。
“維克多必是受人指使纔敢對您不利,那麼,指使他的人越晚知道事敗,對咱們就越有利啊!”年輕人沉聲答道。
“嗯!”耶利夫對瓦洛佳的想法並未感覺意外,他點點頭道:“如果我讓你負責徹查此事,你準備怎麼做?”
見年輕人陷入沉思並未急着回答,元首眼中再次掠過一絲讚賞,他喃喃自語道:“按照你之前的情報、此事關聯的人都非同小可,我本想將他們先全部收押再行處理,可又擔心以現在的時局會搞得人心惶惶啊……”
耶利夫這句話在瓦洛佳心中掀起了滔天大浪。
“德爾金、紹古爾、晴俊、帕爾奇、格拉夫……元首居然說要把這些在魯爾士舉足輕重的人物全部收押?!不說他們的手下有多少、關聯的勢力有多雄厚,但只是這些人本身的實力,又有哪位是隨便就能抓得了的呢?看來晴俊老師猜測得不錯,耶利夫手中一定還有隱藏的王牌啊!”年輕人暗忖道。
“您認爲今天發生的事情也是海克計劃的一部分嗎?”他輕聲問道。
元首大人聞言,雙眸一亮道:“說說你的看法!”
“海克計劃的目的是改換魯爾士的元首、卻不是推翻整個政權,所以,不管是暗殺還是政變,應該都是最後一步!我實在想不明白他們爲何會突然發動,難道這些人把一切都準備好了嗎?!”瓦洛佳說出了心中的疑問。
“哈哈哈哈!”耶利夫大笑起來說道:“以你的閱歷能看清這一點,實屬不易!”
“若我所料不錯,這幫傢伙雖然有了計劃,但彼此之間仍有分歧。指使維克多來行刺我的人,必是看出了其中的問題,知道這樣各有心思下去難成大事。所以,他才希望藉助我的反彈壓力讓內部先團結起來,求同存異、一致對外!”元首大人解釋道。
“薑還是老的辣呀!”瓦洛佳一句讚歎脫口而出,說完才覺得有些失言,滿臉尷尬。
年輕後輩發自內心的奉承令耶利夫十分受用,他難掩得意地繼續說道:“對咱們來說,這正是一個查清真相、分化敵人再各個擊破的絕佳機會!你明白該怎麼做了麼?”
“就是明白也不能直說吧?!否則剛剛解除的懷疑豈不是會捲土重來?假海克的死還不能說明問題麼?!”瓦洛佳暗忖着,不好意思地皺起眉囁嚅道:“我……還望元首示下!”
“呵呵!你有頭腦、也有忠誠,欠缺的只是經驗罷了!”耶利夫微笑着安慰了一句接着道:“我會對外宣稱這裡發生了意外,而維克多則是爲了保護我才受了傷……”
“疑兵之計……”年輕人恍然大悟道:“如此一來,那些心虛的傢伙必會想盡辦法探聽消息……”
對瓦洛佳表現出來的恰如其分的聰明,元首大人十分滿意,他目光微凝,吩咐道:“我要你繼續跟在晴俊身邊伺機而動,更要下心思挑撥他們內部的矛盾。同時,一旦查明維克多的幕後主使,你要不惜一切將其控制住。此人既然敢對我下手,便說明他一定已經有了合適的替代人選而且堅信能夠推舉上位。”
年輕人面顯難色但還是點了點頭,他咬着牙跳下地恭敬地請求道:“希望您能給我安排一位得力的助手,最起碼有意外發生的時候他能及時給您通個信啊!”
“阿魯發的隊長拉希德如何?”耶利夫眼神閃爍,沉聲問道。
瓦洛佳又是一愣,想了想才應道:“此人的哥哥柯尤金曾是紹古爾的手下,也是以前軍方內定的元帥接班人,我有點擔心……”
聽了這話,元首對年輕人的信任又提升了不少,他輕嘆道:“你的擔心有道理啊!”
“五大家族出事的那晚,我曾經讓拉希德負責監視海克的一舉一動,其實也想借此看看自掌生殺大權的阿魯發首領能否以國家利益爲先、敢於處理掉自以爲是的海克……而結果卻很遺憾,他不單保住了海克的性命、還與紹古爾有過短暫的交談!”耶利夫冷聲說道。
“您是說拉希德舊情難忘,故意放了紹古爾女婿一馬?可,可是他們最後還是殺掉了海克呀!”瓦洛佳被對方深沉的心機驚得冷汗涔涔,不解地問道。
“對戰結束之後,我派人去查驗過現場,那裡並沒有發現假海克的屍體!”元首大人悠悠地說道。
“讓假海克吸引住各方的注意力,爲了怕計劃暴露又令其假死……難道、難道拉希德隊長他們也參與了此事?!”這次不用僞裝,年輕人是真的吃驚了。
“我不確定,但如果你沒有帶來真假海克的消息,我即便是知道了海克計劃此時也會自覺高枕無憂了吧?!”耶利夫反問道。
“我故意讓託尼和達斯汀去阿羅夫接德爾金回來述職,便是想看看阿魯發五傑到底有沒有異心!而且,剛纔出事的時候,拉希德並未現身。他作爲元首貼身衛隊的首領,隨時隨地保護我的安全難道不是職責所在嗎?!”元首又接着說道,眸中已是一片森森的寒意。
以瓦洛佳的頭腦,此時也有些發暈了。但他同時也感到很興奮,因爲這番交談所展示的是一位領袖纔會有的,看問題、分析問題、思考問題的方式,這種學習的機會實在難得!
“拿着這個去趟後勤部門吧!”望着一臉茫然的年輕人,耶利夫將一塊沉甸甸的腰牌遞了過去,又接着笑道:“呵呵,阿魯發的首領可以幹到老死,可是組員卻沒有一個超過五十歲的,他們其實從來都沒有退役,只不過是換個身份罷了!而這些人,纔是我的王牌!”
耶利夫:永遠不要低估對手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