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羅夫北側的高山之上,一男一女傲然而立。從這裡不單可以俯瞰魯爾士大軍的營地,便是遠方佐夫卡城樓上未熄的燈火也依稀可見。
“你的傷重嗎?”西萊爾輕聲問道。
這還是女人第一次主動開口和男人講話,而內容還透着一絲關心。
明知對方是絕對不能招惹的存在,帕爾奇的心臟還是不爭氣地漏跳了一拍,“原能雲爆彈的威力確實非同凡響,我雖然已經極力避開, 可還是受到了一些波及。不過,我並無大礙,這也多虧了你的提醒啊!當然,若沒有麥桑那小子在關鍵時刻出手擋了一下,那後果可就難料了!唉!可惜了!”他語氣悠悠地嘆道。
女人神色一黯,雙手不由自主地握在胸前悽然說道:“請您不要再當着我的面提起這個名字了, 想起他我就心疼的厲害!”
“嗯!不提也罷!”對於已經不存在的威脅,帕爾奇向來不會再多費心神,他轉開話題問道:“你是怎麼察覺到晴俊可能另有打算的?”
西萊爾默然半晌, 穩定住心緒,這才緩緩解釋道:“晴俊一直自稱有預思之能,可又說對於像您這種超越天地造化的人也沒把握看得清楚。但是,他總該對米亞澤的未來了如指掌吧!他既然預感到米亞澤會在競技場中被苦茶暗殺,那又爲何一定堅持要把原能雲爆彈作爲終極禁制使用呢?!”
“用雲爆彈,是爲了以防萬一,其次不是爲了加深各方之間的相互懷疑、更有利於我們從中行事嗎?”帕爾奇不解地追問道。
“也許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晴俊大師也想趁機將今後可能對他造成威脅的人一併剷除!”女人語氣轉冷,板起面孔說道。
“看來除去那個人,我也是他的心頭大患啊!”帕爾奇用“那個人”代替了麥桑的名字說道。
對於男人體貼的舉動,西萊爾好像頗爲感動,她眼顯晶瑩,囁嚅道:“自左維亞山谷恩斷義絕後,我就不再想讓他參與到我要做的事情之中了。可他卻太過執着了!唉!若非如此,他也不至於有此橫禍!”
“爲了復興家族,你連我和天啓神教都可以合作,又爲何不肯接受那個人的幫助呢?我看他對你可是一片深情啊!莫非, 你這也是爲了想保護他?”帕爾奇目光灼灼, 沉聲問道。
女人的俏臉上掠過一絲無奈,她輕出口氣,望着即將破曉的長空,喃喃自語道:“他確實對我有情,可是除去男女之情,他還有兄弟之情啊!我要做的事情,早晚會與他身邊的勢力形成衝突,他即使人站在我一邊心裡也必定多有猶豫。這種風險我不敢冒,也不必冒!”
帕爾奇點點頭,對女人的戒心再減一分。“沒想到米亞澤還留着班傑這個後手,我倒是小看了他!不過,你能接上這段關係並運用得恰到好處,充分說明咱們造化不淺啊!”他又開始了另外一番試探。
聽男人問到此事,西萊爾蛾眉漸舒,她輕笑着說道:“最初,我只是對晴俊大師能搞到原能雲爆彈這種大殺器頗爲好奇。不想,遣人追查之下,竟然發現了他與阿琳娜交往過密的證據。由此, 我便知道了誰纔是晴俊心中的元首備選,同時也對尤利婭上了些心思。要知道, 姐妹之間的關係往往與兄弟之間不同,可能因爲善妒是女人的天性吧……”
“莫非你很早就把尤利婭轉化了?她出手幹掉自己的姐姐難道也是你授意的?!”帕爾奇看似隨意地問出了最爲關心的話題。
“唉!如果我早下手,定是要留阿琳娜一命的。因爲那時候我還不知道米亞澤與班傑的關係,赫梅家族失控,阿琳娜又被殺,那咱們的計劃豈不是完全失敗了嗎?!”女人巧妙地偷換了概念,輕描淡寫之間便說出了一套理由。
“呵呵!”男人笑起來說道:“我一直以爲你是一心想讓赫梅家族上位,所以才操縱尤利婭殺掉了自己的姐姐呢!”
“若非晴俊信誓旦旦說他已經掌控了赫梅的生死,我又怎會同意扶持這個甘爲麥肯人走狗的家族上位?不過,現在看來,陰錯陽差之下,倒是歪打正着了!即便如此,他殺我手下的大仇也是一定要報的!”西萊爾語氣再次轉冷,狠聲說道。
帕爾奇把事情發生的前前後後又在心裡過了一遍,終於放棄了對女人的懷疑,他附和道:“你的願望估計很快便能實現。赫梅此時應該已經就任元首之職,而他要做的第一件事也必定是出兵平叛!”
“晴俊大師估計不肯善罷甘休,你準備怎麼做?”西萊爾突然問道。
“變術門的很多秘法其價值難以估量,而他們的那些徒子徒孫之中也確實有不少人才。所以,暫時……”男人悠悠地說道。
“唉!你的心胸寬廣,確實不是我這樣的小女人能夠匹敵的!難怪連梅諾那樣的桀驁不馴之人也對你俯首帖耳呢!”女人由衷地讚歎道。
望着天邊露出的一抹紅霞,聽着絕色美女發自內心的逢迎,帕爾奇躊躇滿志地說道:“我其實與你有過類似的經歷,但我早已從復興家族的短視中擺脫出來了。我希望同樣的事情再也不會發生在任何人、任何家族身上。人的理想上升了層次,視野與心境自然也就不同了!”
“小女子受教了,還望教宗今後也多多指點纔是!我本是一片無根的浮萍,若沒有您剛纔的這一番話,恐怕還會永遠沉浸在個人的仇恨中無法自拔!您的理想,讓我感到卑微,但同時,我也覺得自己不再是孤獨的了……”西萊爾沉默半晌,才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
饒是帕爾奇先生有通天之能,也有點架不住此情此景之下美女的軟語溫存了。他強壓下想將對方擁入懷中的衝動,語帶嘶啞地說道:“只要能夠覺醒,便什麼時候都不算晚。如你確實願意加入我們的事業,那有朝一日能夠成就,也自然少不了你的一份功勞與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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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去給察罕家族一片能夠繁衍生息、無拘無束的土地之外,我別無所求!但就是這點奢望,也不是我一個弱女子自己能夠完成的事情。所以,我纔不得不與一些討厭的人也保持合作關係。但能遇到您、遇到梅諾,便也是我的造化了吧!”女人柔聲說道。
“嗯!”帕爾奇想了想,終於忍不住說道:“梅諾那小子對你倒是動了些真情,不過,他辦事還是有些不穩。所以,今後你的事情還是直接和我商量吧!”
此時,山風不知道爲何轉了個方向,將西萊爾的長髮吹得更加飄逸起來。同時,一輪紅日冉冉升起,光芒照射之下,大地萬物都被披上了一層金色。
金色,是代表着收穫的顏色。
西萊爾:麥桑,再託個夢給我可好?讓我知道你安然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