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隱情（下）
當鉤沉猶豫不決的時候，亞法帶領的注師隊伍，也總算磨蹭到了左維亞山谷附近。
蘇麗爾注師分會被摩羯瞳停止運作，索菲亞會長又被大師廢了功夫，可謂是樹倒猢猻散，原本七百多名注師，跟着來看熱鬧的，便只剩下三百多人了。
“老大，我們回來了！”三名年輕的風系注師輕飄飄落下，對正在把玩着一柄匕首的亞法彙報道。
“我又不瞎，何況，你們剮蹭樹枝的聲音從半里地外都能聽到！早和你們說過，速度是第二位的，身法漂不漂亮更是扯淡，既然是出去探察情況，那隱匿行蹤纔是最重要的！”亞法眼都沒擡，板着臉說道。
三名青年相互交換了一個尷尬的眼色，倒是心服口服。
這一路行來，從老頭那兒學了不少書本上沒有的知識技巧不說，彼此之間的配合也默契了許多。
所以，在這些跟來的注師心中，早把這個嘴臭貪婪但心地還算良善的亞法當成了領袖。
一名帶頭的青年嘿嘿笑着說道：“老大以後還得多提點我們！”
亞法點點頭，這才問道：“那邊情況如何？打起來沒有？”
青年帶着一頭黑線，回答道：“打，倒是還沒開打！頭頭們正在山谷北側的高地上會談。下面的軍隊站得整整齊齊，在等消息呢？我們實力有限，擔心被發覺，沒敢太靠前。但看上去，軍隊裡留下的注師將領不算多，估計都跟着當頭的上去了。而且，有個年輕的將軍剛從高地上下來，好像要召集軍中的將領開會。”
“靠！看來還真是要打架啊！否則上去那麼多人幹什麼？這哈桑可真是老糊塗了，他把骨幹都集中在自己身邊，萬一下面的軍隊有人趁機作亂，那可怎麼辦？只是不知道這個年輕的將軍是幹嗎的！”亞法皺着眉自言自語者。
此時，很多注師已經圍了過來，眼巴巴看着亞法，等他安排下一步的計劃。
“把大家都召集過來！我說兩句！注意之前咱們交代過的注意事項哈！”老頭兒有模有樣地發號施令道。
注師們聞言，馬上行動起來，按照之前的分工，有開啓隔音結界的，有佔據合適位置戒備的，也有清點人數，組織排隊的。
不一會兒工夫，注師們集合完畢，鴉雀無聲地等着亞法訓話。
老頭瞥了一眼面前已經規矩了許多的隊列，頗感滿意。
他衝着衆人呵呵一笑，緩聲說道：“承蒙諸位看得起，推舉我帶頭主事！可咱們把話說清楚，你們既不是我的手下，我也不是你們的上司。你們願意跟着幹事，那就好好聽話，齊心協力，若是心中還有疑慮，現在離開還來得及！”
注師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該如何作答。
而且，聽老頭話的意思，似乎要做的事情並不簡單，不少注師心中，已經開始打鼓了。
亞法對衆人的反應早有預判，見狀也不生氣，而是把手中的匕首舉了起來。
“大家對這個玩意都不陌生吧？沒錯，這就是索菲亞前會長用的兵器。別看它不起眼，其實是件很了不起的水火兩系注器，價值不菲喲！”老頭得意地介紹着，絲毫不掩飾滿臉的貪慾。
“一路走來，有好幾個人替我擔心，擔心我這樣巧取豪奪，會遭到麥肯人的報復……”亞法說到此處，故意停頓下來，目光轉冷，掃向衆人。
過了半晌，他才肅容說道：“其實，我也很擔心。但是，擔心不管用啊！麥肯人若要報復，可不會因爲你害怕而手軟，反而會一邊嘲笑你，一邊要你的命。”
正在所有人都感覺脊背發涼的時候，老頭臉色一沉，悠悠說道：“你們別以爲手裡沒拿着匕首，便可與此事撇清關係。從你們選擇中立的那一刻起，對於注師總會，對於麥肯人來說，意味的就是背叛！”
這句話，擊破了不少注師們心中僅存的僥倖。
可不是嗎？！
索菲亞不也是這麼說的嗎？！
“包括那些想明哲保身，以爲離開就能安然無事的蠢蛋在內，也是一樣！他們，甚至會死得更快！”老頭的聲音不大，卻重重敲擊在所有人心上。
“老大，我們明白了！伸頭縮頭都是一刀，我們跟定您了。咱們只有抱成團纔能有一拼之力，讓任何人都不敢隨便拿咱們怎麼樣！”有幾個脾氣急躁的注師，已經耐不住性子嚷了起來。
亞法做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搖搖頭說道：“光是硬打硬拼可不行，所以抱成團只是第一步，接下來咱們還是得找個靠山才行。”
“老爺子，哦，不，不，是老大，您的意思是把蘇麗爾的官方作爲靠山？”一名中年注師插嘴問道。
老頭瞪了對方一眼，臉上突然顯出深刻的情感，鄭重地說道：“我出生，成長，成年，安家都在蘇麗爾。對我來說，這片土地纔是唯一的安身立命之所。我自七歲覺醒元素親和，便被所有人視爲天選的英雄，我那時少年得志，很是沾沾自喜了一段時間。然而，直到有幸參加了女王突襲特爾吉的行動，我才知道英雄真正的含義，才知道什麼是英雄該有的作爲。”
“哇！原來這老頭還有如此輝煌的歷史，難怪拽得不行！”很多年輕注師雙眸閃亮，覺得亞法先生的身姿頓時高大了起來。
“所以，”老頭穩定住情緒，接着說道：“這片土地，就是咱們的靠山；這個國家，就是咱們的靠山；，這裡的人民，就是咱們的靠山。我希望，不再聽到有人說什麼‘蘇麗爾官方’這樣的屁話，別自認爲高人一等，背祖忘宗之人，便是有多高的天賦，也只是個禍害！”
嗯！不出老頭所料，掌聲雷動了。
之前那個習慣把亞法叫成“老爺子”的中年注師，此刻，滿面羞慚，但鼓掌最起勁的也是他。
待大家安靜下來，亞法一揮手，指向遠處的軍陣，厲聲說道：“那裡，就是我們要去的地方。此刻，麥肯、耶茲利爾、特爾吉的高手，還有之前曾經在圖斯塔歇過腳的那支部隊，正要對咱們的元帥和攝政王圖謀不軌。”
他放下手臂，稍作停頓，望着身前羣情激奮的注師，帶着一絲狠辣的笑意，繼續說道：“既然來了，光看着豈不無聊？咱們要去湊湊熱鬧，讓傲慢的麥肯人知道，蘇麗爾的注師並不全是隻知道阿諛奉承的軟骨頭，也讓摩羯瞳那個娘們明白，她一個人再牛，也抵不過衆志成城！”
“原來威風不可一世的女魔頭在亞法眼中也不過是個‘娘們’！哎呀！真是人不可貌相！”衆人無不歎服。
經過老頭這番別開生面的動員，注師們意氣風發，鬥志高昂，像打了雞血似的恨不得馬上就要去衝殺一場。
隱匿身形，遠遠將這一幕盡收眼底的大師，嘴角露出一絲髮自內心的笑意。
“沒想到，亞法還真是個人材，難爲他居然肯在索菲亞手下蟄伏這麼久！”他想着，舉目向軍陣望去。
那裡，一名白袍將軍，在衆多將領的護持下，剛剛進入中間的帥帳。
“看着像鄧普拉呀！他不在高地上和威爾遜談判，跑到軍陣中去幹什麼？難道又是胖子在耍花招？！”大師心中不解，展動身形，一溜煙似的向帥帳投去。
亞法：不是不作爲，而是沒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