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從北境回去呢?對了,我是不是都忘記給那個費舍爾留聯繫方式了,這樣他之後怎麼聯繫我呢?好麻煩,怎麼就不能去死啊”
白茫茫的雪地中,走出去好遠的死亡卿在雪地中舉起了酒壺灌了一口烈酒,直到這時寒風吹上了頭他剛纔在教堂之中的醉意才褪去了一些,突然就想到了目前困擾着他的難題。
他拍了拍腦袋,後知後覺地準備扭頭回之前的愈腐教堂去找費舍爾留聯繫方式,順帶最好再借一點北境銀元,從這裡坐船回去還蠻貴的,他之前身上的所有錢都拿起買菸酒了,忘記留下一點回去的路費。
不得不說,連生死都能看淡的人對待其他的事情大概也不會多上心,死亡卿就是一個絕佳的例子。
就在他又擡手灌了幾口酒回頭之時,在他的腦門之上,一隻奇形怪狀閃爍着紫色光芒的百靈鳥快速飛了過去,而死亡卿還是第一次看見這麼神異的鳥兒,
“真漂亮啊.”
但他沒多在意,只是搖了搖頭準備接着出發的,一扭頭,便又忽然看見前面一人一書正在往這邊趕。爲首的那人身形纖瘦、面容冷峻,不是他剛纔在愈腐教堂見的費舍爾·貝納維德斯是誰呢?
運氣這麼好?自己剛剛要去找他他就來了?
“費”
“抱歉,有急事。”
死亡卿咳嗽了一聲對着費舍爾招了招手,結果剛出口第一個音他便飛快略過了自己跟着那百靈鳥而去,後面飛得極快的埃姆哈特也同時略過了他的耳畔,讓本就喝醉的死亡卿暈暈乎乎地坐在了雪地裡,有些摸不着頭腦地扭頭看着那身體虛弱卻依舊跑得飛快的費舍爾背影,灌了一口酒嘀咕道,
費舍爾不疑有他,可面前的魔女研究會成員卻嗤笑起來,不知道眼前的幾人是不是在玩什麼馬戲團表演,
不是費舍爾朝思夜想的壞女人蕾妮又是誰呢?
“那個,能不要再追我了嗎?我已經跑不動了哦.”
“費舍爾!”
被白雪冬日覆蓋的樹林中,一抹淡淡的幽香瀰漫,如這個世界上最深沉的美酒那樣引人沉醉的,一如那正在奔跑的女子的那一雙深邃的紫眸一般。
“什麼費舍爾,快他媽停下,否則我們就要用魔法了!”
“蕾”
埃姆哈特一開始還以爲費舍爾要吃槍子了,連魂都要嚇飛了去,再轉頭定睛一看,那名爲“蕾妮”的魔女已經拽着身後的費舍爾跑出去好遠了,卻唯獨把他落在了原地。
蕾妮聽到身後兩位長老近乎癲狂的話語之後無語地撇了撇嘴,她扭頭看了一眼那兩個中年男人的身後,那邊還有十幾個現任魔女研究會派來處理這兩位長老的追兵,她又把頭轉回來,一直在看着南邊的方向,明明表情沒什麼變化,聲音卻顯得聞見猶憐,
“嗚嗚,別追我了,我可打不過你們呀救命呀,有人欺負我啊!費舍爾,嗚嗚嗚,我好怕,快來救我呀!”
“母神.你身上有母神的氣息,快告訴我你是怎麼做到的?!”
“母神的眷顧你是從哪裡得來的,快點告訴我們!”
他們在巡山的過程中發現了前來送信卻死在半山腰上的魔女研究會成員,雖然他運送的信件被費舍爾隨手扔下了山崖,但他們大概也猜到本部有事情,於是也只好放棄搜尋前任會長下山準備返回卡度,誰知道在薩丁女國境內時出了變故。
“普通的魔女,嘿嘿,那就好辦了.”
就在爲首的魔女研究會成員不懷好意地準備上前之時,費舍爾已經來到了蕾妮的面前,隨着那一抹再熟悉不過的幽香涌入鼻尖,不知爲何他忽然鬆了一口氣,回頭瞥了一眼躲在自己身後可憐兮兮的蕾妮,又扭頭看了一眼飛回來的埃姆哈特,
“埃姆哈特,咳咳準備走。”
“是你埃姆哈特爺爺!”
但面對着眼前這位古怪的、竟然有着母神線索的魔女,他們兩個人決定孤注一擲,咬了咬牙齒豎起了自己的雙手對準了前方正在奔跑的黑髮女性的背影,同時兩道中古時期的魔法光芒也開始匯聚起來。
“法露特長老,奎科長老,卡扎伍德會長只是想請你們返回卡度啊,快停下,別跑了!”
埃姆哈特愣愣地張了張嘴,回頭和同樣愣在原地的魔女研究會成員們對視了一眼,隨後氣憤到了極點,一邊叫罵,一邊快速跟着蕾妮離開的方向飛去,
“哎呀,這魔女真不是個好人啊!費舍爾!我還沒跟上你們呢!”
蕾妮後知後覺地將目光從費舍爾的身上挪開,隨後停頓了兩三秒之後似乎被眼前惡狠狠的魔女研究會成員嚇得不清一樣後退一步,說道,
眼前火銃的火光炸響,在費舍爾流體劍即將伸展去阻擋那枚彈丸時,蕾妮輕輕伸手拽住了眼前的費舍爾,在他驚詫的目光中,他們兩人同時被一道紫色的光芒層層暈染變得虛幻起來,子彈穿過了他們的身體,而同時他們也以一個極快的速度朝着遠處閃動而去。
“砰!”
他的手指迅速扣在了扳機上,費舍爾的眸子微微一縮,遠處山頭上一股危險的命運氣息響動,眼前的火銃也猛然迸發出了耀眼的火光來,他的流體劍停在半空中,身體卻往旁邊挪了一步,將身後的蕾妮完全給遮掩住,沒有擊中她的可能。
“嗖!”
而就在距離這約莫只有一公里的地方,在一片被白雪覆蓋的樹林之內,一位彷彿不怕冷一樣的女士身上只着一件不算厚重的卡度款式黑色長裙,她一頭黑而柔順的長髮紮了一個典雅的卡度款髮飾,還在頭頂佩了一朵白色的不知名花朵。
就在這一句話過後,眼前的魔女研究會成員便已經冷笑起來,對着費舍爾舉起了手中的火銃,費舍爾咳嗽了一聲,手中的流體劍躍動了幾下,顯然正蓄勢待發。
“去你的吧,還精靈呢吹牛吹大發了,趕緊去死吧。”
他拍了拍自己身上黑色皮衣的碎雪站起身子來,隨後緩慢地朝着費舍爾奔跑的方向而去。
“先別管他們兩個了,打昏了綁在這裡就行,那山頭上那個神經病也先別管.現在最重要的是那個魔女,那魔女身上濃厚的母神賜福是做不得假的,一定要將她帶回卡度。走,全部跟上,抓住他們!”
舉着火銃的魔女研究會成員不可置信地看着那越來越遠的魔女蕾妮,有些不耐地吐了一口唾沫到旁邊的地上,隨意瞥了一眼地上趴着的兩位前長老,對着身後的手下們說道,
隨後,她的眉頭蹙起一點,張了張嘴剛想要說一些什麼,在那兩位要麼捂着手哀嚎、要麼抱着頭痛呼的長老背後,數十位同樣穿着魔女研究會制服、手上拿着魔法、火槍與刀劍的成員面目不善地快速包圍了這裡。
就在兩方一觸即發的時候,剛纔費舍爾來的方向的山頭上,那位喝得醉醺醺的死亡卿忽然出現,一邊對着下方的費舍爾大喊起來,一邊又伸手去借自己身上的風衣,讓費舍爾挑了挑眉,不知道他是不是喝暈了,準備在這大庭廣衆之下行變態之舉。
“我我怎麼知道,我就是一位普通的魔女你們你們是誰啊?費舍爾,我怕.”
前方奔跑的蕾妮似乎感覺到了什麼,連忙轉頭看向旁邊,許久未見的,入眼的是一位一隻手伏在大樹上不斷喘息着的納黎紳士,雖然和以往強壯健康的形象有所不同,但他就這樣安靜地舉着手中的流體劍,眼睛一直放在那位黑髮、有魅力的女士身上。
“蕾妮,你回來了咳咳”
而在他揚起的皮衣之下,一道道藍綠色的扭曲光澤微微閃爍起來,仔細看去,那竟是一根根捆綁在他身體內側的半透明絲線,在那絲線之上,恍若涌動着整個世界的命運。
“那傢伙是傻子吧!那是精靈種的【宇字方軸線】,他是要把麥克道爾都給炸碎嗎?快讓他住手啊!那個瘋子!”
埃姆哈特點了點腦袋,同時也在好奇地打量着這位第一次見面、躲在費舍爾身後的美麗女人,看起來就是一位再普通不過的魔女了,應該也是費舍爾的前女友之一吧?
“走?你都病成這樣了還想去哪,要不要我們送你個輪椅什麼的啊?”
他們不僅撞見了現任魔女研究會會長派來處理他們的人,還撞見了一位有着母神氣息的古怪魔女,這才引發瞭如今森林之中的這場追逐戰。
爲首的那人踢了一腳在匍匐在地上的前長老,擡眸看了一眼眼前的蕾妮,忽然有些不可置信地呼吸急促了起來,彷彿眼前之人身上有着所有被母神眷顧的魔女身上都未曾有過的濃郁母神光輝,他一下子放開了腳下的前長老,朝着蕾妮挪動了兩步,眼球也逐漸赤紅起來,
她的腳步輕快,在樹林之中的移動比起奔跑來說其實更像是漂浮,就在這樣的快速移動之中,她似乎感覺到了什麼,有些苦惱地點了點自己的紅脣,移動速度一點不慢地回頭看向身後,在那邊的不遠處,兩位衣衫襤褸的中年男人也正在朝她瘋狂跑來。
死亡卿!!
“費舍爾!!”
天色一點點漸晚,低沉的陽光正在被天空一點點吞噬殆盡,很快便只能在遠處的天空外層留下一點猩紅的尾巴,輾轉替代光明的,是深沉而無邊無際的夜色。
蕾妮高興的表情都還未完全形成便很快淡了一些,她幽深的紫眸微微眯起,打量了一眼費舍爾以及他那什麼都沒有的身後,彷彿在他的背後看見了什麼一般。
他咳嗽了兩聲,直到上下將眼前的美麗女士都快要看透爲止,雖然極其疲憊,他卻還是微笑了一下縮回了手中延伸而出的流體劍。
後面的追兵越來越近,那兩位被逼到絕路的前長老雙目猩紅,卡扎伍德以前就和他們不對付,現在他們這兩位前朝遺老回去估計連個全屍都不會剩下。
就在這關鍵的一刻,躲在費舍爾身後的蕾妮的那一雙眼眸中的紫色變得極其幽深,彷彿蘊含着整片廣闊的星河一般,她隨意瞥了一眼遠處身上絲線正在緩慢閃耀光芒的死亡卿,下一刻,那死亡卿身上的絲線便猛然黯淡下來,死亡卿也彷彿大腦受到了重擊一般一個釀蹌倒在了地上,瞬間失去了意識。
卻沒想到,隨着死亡卿的皮質風衣被解開,那一根根捆綁在他身體上的藍綠色半透明絲線瞬間便顯露了出來,魔女研究會和費舍爾都摸不着頭腦那是什麼,倒是漂浮在費舍爾肩膀上的埃姆哈特臉色微微一變,對着費舍爾大喊道,
還記得之前費舍爾在塞瑪雪山時曾經撞見過魔女研究會成員的屍體,自從魔女研究會上一任會長在塞瑪雪山被負責看守梧桐的巨魔種用巨槊殺死之後,幾位他最忠誠的擁躉便一直在山中尋找他的蹤跡,卻沒想到遠在卡度的魔女研究會總部卻發生了內亂,直接改朝換代了。
而在那兩中年男人破舊的衣衫上還能依稀可見一道深紫色魔女研究會的標記,魔女研究會脫胎於古代的卡度聖教堂,因此在分級上也嚴格仿照聖教堂的規矩,以標記下的星星來象徵各自的地位,這兩位中年男人雖然衣衫破爛,可標記下卻又六顆星星,這也說明了他們的身份不低,大概在長老等級。
暫且不論卡度境內的魔女研究會的狀態何如,此時跟在蕾妮身後的兩位中年男人便是之前還在雪山上搜尋前任會長的魔女研究會長老。
可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一道流轉的水銀色劍刃猛地從旁邊的樹林之中躥出,轉眼間就洞穿了其中一位長老的雙手,隨着血箭四濺,他們兩人的表情一變,驚訝地看向了旁邊,結果迎面卻快速飛來了一本渾身上下閃爍着金色光芒、比一個人腦袋還要大一圈的書本,一下子砸在了另外一位沒有受傷的長老臉上,
“還有人?”
“還跑呢,咦,這是.”
“費舍爾先生,等等!哎呀,你也是的,都要死了的人還這麼拼幹嘛啊?!你死了我怎麼辦啊?我來幫你了”
“都要死了的人,還要追什麼東西,這麼重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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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哈姆長老!”
一點點深沉的月色中,這一羣全副武裝的卡度宗教狂人迅速地朝着遠處蕾妮離開的方向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