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婆子對於沈安其實還是同情的,這孩子什麼都好,模樣也隨了他娘,只是身世太過坎坷,四歲的時候死了爹,他娘便立即帶着兩個妹妹改嫁了,剩下他一個人同爺爺住在一起,家裡倒是還有個二叔,可二叔也刻薄得很,所以贍養爺爺的任務一直落在了他的身,好不容易將爺爺安安穩穩的送走了晚年,結果他又在三年前的冬天撿到了一個嬰兒。
照顧完爺爺照顧孩子,一個大男人光靠着幾畝薄地和打獵,還是將日子過得磕磕巴巴。
“沈安啊,你相信嬸兒說的吧,這姑娘早前醒過來一次,雖說是個不會說話的,可脾氣溫和的很。對你和孩子都不會差的。”牙婆子這句說的倒也是實話,只不過她沒有說,爲了將這姑娘給賣了,她故意又將這姑娘給餓暈了。
“嬸兒,我明白你說的,只是,我手目前只能餘出八百,你看,能不能……寬讓一下?”沈安一臉真誠的看着牙婆子。
牙婆子被沈安那樣一看,竟是有幾分不忍心了。
爺倆兒身的衣服全都樸素的很,補丁也打得十分粗糙,看起來,的確是很艱難啊。
“他嬸兒啊,你便幫幫安子吧,安子走到現在過得很是不容易啊”隔壁的孫大娘聽見了動靜,也走了進來,幫着沈安說話。
“哎,這……”牙婆子一時之間也猶豫了。
“他嬸兒啊,這姑娘眼下還是暈倒的,也不知道醒來以後會不會鬧事。再者,安子手裡的確是沒有多少錢,你瞧瞧這家徒四壁的樣子知道了!”孫大娘算是看着沈安長大的,這孩子有多命苦,她一清二楚。
沈安的爲人和情況,牙婆子的確是清楚的很,她站在那裡想了想,而壯壯已經掙扎着下了地,小小的一坨守在木板的女人旁邊,小腦袋看了看牀板的姑娘,又仰頭看了看沈安。
“爹爹,孃親爲什麼一直都不睜眼啊。”小蘿蔔頭從小沒有見過孃親,因爲街的孩子都有孃親,所以今天一看到這姑娘,便很順口的喊孃親。
而他那瘦弱的模樣,還有奶聲奶氣的聲音,聽在衆人的耳朵裡,只覺得可憐的很。
“嬸兒,眼下我只能拿出這麼多來了。”沈安倒是沒有說假話,家裡原本還是有些儲蓄,但是前陣子壯壯生了一場病,所以大部分的都拿出來了,眼下買一個媳婦兒,的確是有些捉襟見肘。
“好吧,八百八百吧!”牙婆子見此,終究還是鬆了口。
沈安認真的數了兩遍,這纔將錢給了牙婆子。
牙婆子也不再多留,轉身帶着錢走了,而孫大娘有些擔心的走到了沈安的身邊,擔心的道:“安子,要不然將牙婆子再給叫回來吧,這姑娘也不知道能不能醒呢!”
沈安前,單膝跪在木板邊,伸手探了探那姑娘的鼻息,還是有氣兒的。
“王……只認識這一半……”壯壯蹲在一邊,忽然拿起了被女人身子壓住的那張紙。指着那個大大的名字喊了一句。
“是賣身契,這姑娘……叫……”孫大娘不識字,從壯壯的手裡拿過了賣身契,交給了沈安。
沈安看了眼面的字,點頭,又瞅着躺着的瘦巴巴的豆芽菜,點頭道:“叫宋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