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過焰政良的故事後,曉米心神不寧,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把真相告訴癸蓮.
曉米心想這些日子他也很忙,暫且擱一下吧.
2012年12月31日
爲了和曉米過這一年的最後一天,癸蓮接連幾天趕戲,熬通宵,總算導演批准放一天假.
他跑到花店買花的時候,店員害羞的給他介紹,最後,他選了小小白白的一簇簇的雛菊,他覺得很像曉米的性格.
捧着花,站在曉米家門口,心情既忐忑又興奮,像個情竇初開的小男孩.
今天林姍姍有節目,晚上只有他們兩個,曉米把他迎進門,開心的接過花.細緻的把花**花瓶,笑吟吟的坐到癸蓮身邊.他把曉米拉近自己,讓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胸膛,胡亂換換臺,講些笑話,逗得懷裡的人咯咯直笑.癸蓮想,這就是最幸福的時刻吧!
晚餐叫的是外賣pizza,窩在沙發裡吃,隨意自由,也格外愜意舒適.曉米纏着他講劇組裡的八卦,誰誰有沒有耍大牌,誰誰是不是本人更漂亮.癸蓮也樂得的跟她八一下.
再換臺,焰政良的採訪.癸蓮不以爲意的調臺,曉米像觸電似的坐起,全身僵住.
"我見過你爸爸."曉米猶豫着,還是開了口.
"他是不是爲難你了?不用理他!"這讓癸蓮很緊張,他怕自己會失去她.曉米默默的搖搖頭,整理一下思緒,然後把所知道的都告訴他.
一個講完了,另一個聽完了.
癸蓮全身不由自主的打顫,就如在這樣寒冷的天氣裡,一盆冷水從頭頂灌下.曉米擔憂的看着他,伸出手,覆上他顫抖的肩頭.
"不會的,不是這樣的..."他痛苦的抱住頭,猛烈的搖晃,不停的喃喃自語.
"癸蓮,別這樣."曉米很焦急,很後悔,又不知道改怎麼安慰他.
癸蓮推開她,奪門而出.
"癸蓮!!"任曉米怎麼喊,他也沒有回頭,心裡的痛苦和懊悔把他的理智湮沒,死命的奔跑,就如5年前一樣.
跑累了,癸蓮漫無目的的遊蕩在街道,猶如行屍走肉.半夜兩點,街上沒有什麼人,幾乎跟他一樣,都是煩惱者,失意者.
腳自動自發行走,思緒已經飄到老遠.多年來的恨是恨錯了?多年來的孤獨有冠冕堂皇的理由,就可以原諒?多年來的價值觀和世界觀都顛倒了?
左方急速飛馳的摩托車,咆哮着呼嘯而來,絲毫沒有剎車的跡象.雙眼空洞的癸蓮被一雙冰冷的手往後拉扯,沒站穩,直接頹然倒坐在地上.那個人悠悠蹲下,馥郁芬芳很快環繞癸蓮,他有些迷茫的注視這個人,柳眉杏眼,脣角的笑曖昧不明,斜長劉海遮住一半的臉,胸隨呼吸上下起伏,嬌豔妖嬈.
"沒事吧!"她聲音柔媚,吐氣如蘭.
癸蓮下意識的抓住她的手,她絲毫不介意,攙扶他.她看他的眼神,像是深愛已久的愛人.
"謝謝."他抽回手,刻意保持些距離.她眼瞼微閉,寂寞失落的情緒坦露無疑.癸蓮想離開,卻不知道爲什麼,雙腳像被黏住般,提不起勁,女人雙目晶瑩剔透,淚珠呼之欲出,癸蓮被如此的表情怔住,眼底盡是驚豔.
時間凝固,周圍的一切變得不重要,癸蓮緊盯女人離開的倩影,心裡有怪異的感覺,好像兩人以前就認識.
回到家,癸蓮發現手機上有十幾個未接電話和短信,都是曉米的.他隨意把手機一扔,沒有打給她的打算,腦子裡只剩那個女人的眼淚和聲音,胸口像被什麼堵住,喘不過氣又莫名興奮,整個人已被她填滿,無暇追究自己爲什麼會對她念念不忘.
第二天,曉米終於聽到了癸蓮的聲音,聽上去很累,但還是安慰她,說自己沒事,馬上要去拍戲,來不及多說什麼,匆匆掛了電話,曉米愣愣的握着聽筒,好半響,纔回神掛上電話.
不停的NG後,導演決定早點收工,等明天再趕進度.一整天,癸蓮都心緒不寧,那個女人的容貌如影隨形,讓他完全不能集中精神工作.
不想回家,那個房子只有他一個人,此時的自己,已經再也受不了孤獨和寂寞.
穿過第二個街道,橫穿三條馬路,路過一家花店.他已站在曉米樓下,笑笑,自己還是想她的.有心靈感應般,曉米來到陽臺,看到了癸蓮.臉上立刻展現出燦爛的笑容,飛奔下樓,撲進癸蓮的懷裡.
他有獨特的清新味道,她有屬於她淡淡的猶如雛菊的氣息.
兩人擁抱的更緊,都像要把對方揉進自己的身體.
曉米進廚房,給癸蓮泡咖啡,他站在走廊,從後看她,身型嬌小玲瓏,而那個女人高挑媚惑.他氣惱的甩開她的影子,暗罵自己.靠近曉米,胸膛貼着她的後背,從後面用雙手環住她的腰,一個個吻如細雨落下,點在泛紅的臉頰和細緻白嫩的脖子上.曉米想起昨天的事,她輕輕推他,轉過身,讓自己和他面對面.
表情溫柔淡然,"你爸爸的事,你準備怎麼做?"
癸蓮蹙眉,放開她,走出廚房.突然失去了對方的體溫,曉米表情僵硬,心底不安逐漸擴散.
"他的事和我無關."癸蓮勾起殘酷的冷笑,自己何時變得和他一樣,冷漠對待對方.
"他畢竟是你的父親,他有苦衷的,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見面那次,自己說出那麼殘忍的話,曉米一直很愧疚.
"別說了."癸蓮壓下怒火,沉聲道.
曉米不死心的強迫他看着自己,"你不該這麼殘忍!"
"我殘忍?"癸蓮目露兇光,野獸般的嘶嚎,"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他看到了她的淚水,她的傷心,她的委屈,他忍住抱住她的衝動,奪門而出.
噪雜的酒吧,紅男綠女纏綿的溫牀.
灌了五瓶啤酒,神智仍然清醒的癸蓮,表情冷漠,讓想上前搭訕的人望而卻步.服務員放下兩瓶威士忌,癸蓮打開瓶蓋,豪邁的對口飲用,鄰桌的女生連連驚呼起鬨.
舞池中間一抹紅色身影搖曳,癸蓮用他那迷離的眼睛,觀察她.低胸短裙,把她的身材勾勒的玲瓏性感,眼神若有似無的穿越人羣瞟向他.
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一抹媚笑.癸蓮擠進舞池,和她跳起貼身熱舞.
她的眼睛在訴說情意,她的動作在慰藉他的靈魂,她的笑容在勾引他的神經.她在蠱惑他,他知道她的脣是毒藥,但卻毫不猶豫的品嚐,即使沒有解藥,他也心甘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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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米從夢中驚醒,枕頭又一次被她的眼淚浸溼.看看牀頭櫃上的時鐘,午夜三點,癸蓮走後,她傷心的撲到牀上,哭累了,不知不覺就睡着了.
浴室的鏡子上,照出一張憔悴無比的臉,曉米詫異的撫摸鏡中人,心裡空空的,像是遺忘了什麼.
水龍頭嘩嘩的流出熱水,蒸汽上竄,鏡子蒙上一層薄暮.洗完臉,溼溼的手擦拭鏡子,鏡面裡的自己模糊扭曲.一陣暈眩,雙腳一軟,癱倒在瓷磚上,後腦勺撞上洗衣機,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夢境如狂風席捲,曉米睜大眼睛,呼吸急促,景象真實無比的呈現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