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飯,韓峰和葉小安便要出發回C市了。臨走前,夏遙把葉小安單獨叫到臥室裡,過了片刻,葉小安便一臉心事重重的出來了。
回去C市的路上,葉小安安靜許多,很少開口。倒是韓峰有點受不了這種靜滯,沉默許久,開始先說了話。
“我嫂子叫你去房間裡幹嘛?”
“……沒幹嘛,就問我打算什麼時候和你結婚。”
“……你怎麼說的?”
“…...我說我剛工作,還得再穩定點再結。”
“哦。”
車廂裡又是一陣很長時間的寂靜。葉小安開口了,“韓峰,我能做你女朋友嗎?”
“不行。”韓峰道。
“爲什麼?”
“你太小了。”
葉小安不說話了,兩人又再次陷入沉默中。
又過了很久,韓峰開口道:“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不知道……”
然後繼續又是沉默。
車子到了C市,韓峰帶葉小安一起吃了點東西,又回到車裡準備送她回家。開了一段路,韓峰看到前面的銀行,忽然對葉小安道:“你等我一下。”說完便又停下了車,開了門出去。
過了一會,他又上了車,把手裡一個沉甸甸的包裹遞給葉小安,“拿着。”
葉小安疑惑道:“什麼?”
“錢。”
葉小安打開封口一看,裡面一堆疊的整整齊齊的百元大鈔。她連忙把包裹又塞回韓峰手中,“不用,你給過我錢了。”
韓峰一把把包裹推到了她懷裡,“拿着,我不差這10萬。你拿了錢,自己做點小買賣也好,去讀個什麼學校學點手藝也好,別偷東西了。”
葉小安看着他,眼圈通紅,大眼睛裡水汽瀰漫,韓峰剛想說點什麼,她一下就撲了過來,抱住了他脖子。韓峰嚇了一跳,想要掙開,她卻抱得更緊了,哇哇大哭起來。韓峰被脖頸上那又溼又暖的氣息烘着,臉色也慢慢柔和下來。他緩緩擡起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背。
“別哭了,有什麼好哭的。”他也實在沒什麼言辭去寬慰。
葉小安把他衣領都哭溼透了,才慢慢消停。她緩緩鬆開手,坐回到位置上,鼻子一抽一抽。過來許久,她哭腔濃重的開了口道:“韓峰,你真的很好。從來沒有人對我這麼好過。”
韓峰也不知該說什麼,只能道:“好了,把錢收起來吧。”
葉小安咬咬嘴脣,把錢塞進了包裡。她忽然又想起了什麼,在包裡翻出一個盒子,遞給了韓峰,“這個給你。”
韓峰看到有點眼熟的盒子,臉色驟然一冷,他打開盒子,果然是那條小鳥鑽石項鍊。
“你怎麼有這東西?!”他怒吼道。
葉小安被他凶煞的樣子嚇了一跳,嘴脣扇動半天,喃喃吐出:“我….”
“你竟然敢偷我嫂子東西?!”韓峰真的暴怒了,腦門脖頸青筋爆出。
葉小安爭辯道:“我沒有!”
“沒有你從哪裡來的東西?!”
“….”葉小安嘴巴扇動許久,卻說不出話。
“你就是小偷!”韓峰吼道:“滾出去,給我滾出去!”
葉小安咬白了嘴脣看着他,之前眼中的驚恐害怕被委屈氣憤頂的又滿出淚水。她打開車門,狠狠一摔,跑了。
韓峰怒目圓瞪,咬着牙,盤桓片刻,轉頭一踩油門衝了出去。
車子在路上飛快急駛着,兩邊的景色飛閃而過,韓峰恨恨咬着牙開了許久,胸口那股惡氣實在難平。等開了半個多小時,漸漸快到住處了,韓峰有些冷靜下來,想了想,拿出手機,撥通了電話。
“喂,阿峰,到C市啦?”夏遙在電話那頭道。
“嗯,剛到。”韓峰平復了一下語氣,猶豫了會開口道:“嫂子,那項鍊……”
“哈,小安這丫頭還真是。”夏遙先搶着笑道:“明明都答應了不說的。”
韓峰愣了一下,“不說什麼?”
夏遙笑道:“阿峰,你好不容易有個女朋友,嫂子不該給你加把勁不是。我問她考慮什麼時候和你結婚。她支支吾吾的,我怕她是還沒下決心,就把項鍊送給她了。女孩子嘛,總是要送送禮物哄着的不是。我怕你知道嫌我多事,讓她別說。”
韓峰拿着手機愣了很久,許久說不出話。
“阿峰,你怎麼了?怎麼不說話了?”夏遙道。
韓峰迴過神,趕緊道:“嫂子,我有點事,先掛了。再見。”
說完,他掛下電話,趕緊迴轉頭。
等他開車回到地方,葉小安連影子都沒有了。韓峰拿出手機,給葉小安打了電話,接連打了幾個都沒有人接。他想了想,又上了車,向老城區開去。
車子到了葉小安樓下,三樓閣樓也是黑燈瞎火的,韓峰下車衝上了樓。到三樓閣樓門口,他猶豫了一下,便開始拍門。可拍了許久,沒有人應門。
韓峰駐足片刻,下樓回到車裡,又拿出手機給葉小安打電話。
隨着號碼撥通,農民房的樓下忽然傳來一串鈴聲。韓峰一聽,打開車門,向聲音源頭快步尋去。葉小安抱膝坐在地上,臉埋在腿中,像只小貓蜷在角落。
韓峰走到她身邊,躊躇許久,又不知該如何開口,猶豫了一下,上前拉她。葉小安犟着不肯起來,韓峰怕弄疼她,只能放開手,自己蹲下。
“那個….對不起了。”韓峰沉默許久,低聲道。
葉小安不說話,依舊把頭埋在膝蓋上。
韓峰蹙眉沉思許久,又開口道:“那你要怎樣纔好?你說,我做。”
葉小安遲疑了一下,擡起頭,淚眼汪汪看着他:“怎樣都可以嗎?”
韓峰點點頭。
葉小安抽了抽鼻子,“那我要做你女朋友。”
“不行!”韓峰斷然拒絕。
“爲什麼?!”葉小安氣道:“我不小了,21了。現在有些女孩子21都做媽了。”
“除了這個,這個不行!”韓峰道。
葉小安氣得眼眶中涌出兩行淚,邊哭邊嚷道:“我知道,你就是嫌棄我,嫌棄我是小偷,嫌我丟人。”
韓峰皺眉,“我沒有嫌棄你。”
葉小安氣沖沖道:“你騙人!那你爲什麼不讓我做你女朋友。”
“…….”韓峰沉默片刻道:“我根本不愛你,你怎麼做我女朋友。”
葉小安一抹眼淚,“那沒關係,你以後會愛我的。”
“以後也不會!”
“以後的事你怎麼知道?!”
“……”韓峰頓時語塞,蹙眉許久,開口道:“我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我不是好人。”
“我覺得好就行了啊。”葉小安含淚道。
“……我做的生意很雜,你和我在一起會有危險的。”韓峰道。
“我不怕。”
“……”韓峰又沉默了。
葉小安淚眼汪汪看着他,滿眼企盼期待。
韓峰蹙着眉沒說話。葉小安見他半天沒答應,眼睛暗了下去,低頭道:“如果你不答應,你就走吧。”說着又從包裡翻出那個包裹,“這個還你,我不要。”
“那你以後怎麼辦?”韓峰道。
“不用你管,我去偷去搶都可以,反正我是小偷。”葉小安破罈子破摔到底。
“…….”
韓峰眉頭打成一結,沉默了很久,終於一咬牙,“行,那你就做我女朋友吧。”
葉小安眼睛一下就亮了,“真的啊?!”
韓峰悲壯點點頭。
葉小安一下笑了,韓峰伸手要拉她起來,她忽然又想起了什麼,羞答答指指嘴脣,“那你先親我一下。”
“不行!”
葉小安氣道:“親女朋友有什麼不行的?你就是騙我!”
韓峰狠狠瞪着她,聲色俱厲恐嚇道:“葉小安,這個C市沒人敢編排我要幹什麼?!”
葉小安毫無懼色,一甩頭又窩坐着一動不動了。
韓峰咬牙盤桓片刻,起身就走。
身後的女人一下哭出聲,那個心酸可憐。
韓峰竟然就被哭聲牽住了,慢慢止住腳。雙眼幾欲噴火,雙手慢慢握拳,站了許久,忽然轉過身,大步走了過去,一把拽起她,怒目相視片刻,狠狠吻了下去。
淚水滲入嘴脣裡,微微發鹹,有一種和以往女人不一樣的感覺。
韓峰不敢細察,匆忙吻完,放開她。
“好了沒?!”
葉小安摸摸通紅的嘴脣,喜笑顏開點點頭。
“上樓!”韓峰喝道。
葉小安又點點頭,滿臉通紅跑上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