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狄遠靠着那奇異的獸角懾退了那蠍王,然而身上的疲憊以及傷勢一點不假,一旦全身鬆懈下來,疼痛酸楚之感如同樹藤攀爬一般蔓延遍全身上下。
狄遠凝神查看了一下自己體內的狀況之後,不由有些鬱悶,此刻他的經脈之內能任由他控制的靈力幾乎一絲不剩,只有一些駁雜的靈力在裡面到處亂竄。
也幸虧狄遠的經脈頗爲粗壯,加上血印法決的維持,這才使得體內沒有出亂子。
他苦笑一聲,從儲物袋中拿出一些療傷的丹藥服下,又吃了些乾糧,在原地懷揣着那獸角,閉目掐訣,緩緩引入外界的靈力,開始處理起自己體內的狀況來。
他發現只要這根獸角在他手中,幾乎所有的毒蠍都乖乖的退出其身週數丈之外的地方,根本不用擔心有什麼東西會來襲擊他。
此刻的狄遠還是沒有將血印法決的效果散去,因爲他擔心一旦將其散去,自己就會因爲力盡而立馬暈厥過去,在雲淵這樣危險的地方,失去意識可不是什麼好事情。
掐起荒龍訣的引氣法決之後,雲淵之中的灰霧夾帶着龐大的靈力迅速的往狄遠體內灌注進來,而且這種速度似乎比往常他修行的時候快上不少。隨着大量靈力的涌入,幾個大周天運轉下來,狄遠纔將體內的情況理順了起來。
在雲淵之中終日陰沉,但是狄遠估摸着大約已經到了第二日下午時分的樣子了,也不敢再耽擱,拿回重劍支撐着慢慢的往來路返回。雖說徐長老信誓旦旦,說一定能保證方少雲三日之內不死,但是現在畢竟是救命如救火,早一時是一時。
幸好現在是白天,整個雲淵之內除了那到處亂爬的毒蠍之外,根本找不到其他兇獸的蹤跡,狄遠一手仗劍,一手持角,那些毒蠍不敢上前,而那千年樹妖此刻也安安靜靜,狄遠倒是順順利利的出了雲淵,通過一線天到了雲渺山的後山。
到了這裡,狄遠雖然依然虛弱,卻不敢再維持血印激發的樣子了,若是他以這樣滿身細鱗的形象返回,估計不但救不了方少雲,自己也得在門派中人的圍剿下搭進去。
狄遠無奈,只得掐訣收印,捏出一個略微簡略的印決,往自己額頭之上一拍。印決消失之際,狄遠身上的細鱗以一種肉眼能見的速度迅速的縮了回去。
正在這個時候,狄遠體內卻忽然傳來一陣波動,這陣波動兇意之大,令狄遠不禁面色急變。
此時那原先被玉佩封印起來的血印咒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激發過血印法決的關係,忽然從那封印之中探出一股如同嬰兒小手一般的血氣,將那血印法決殘餘下來的血氣一股腦兒的全部吞了下去。
狄遠察覺到身體之中這種異象,不禁心驚肉跳,若是這血印咒活躍起來,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情。
似乎印證了他的想法,那血印咒吞下這一股血氣之後猛的一顫,然後整個一團血印咒變得起起伏伏,好像是多了無數肢爪一般,拼命的想要從那封印之中突破出來。
狄遠手足無措,這這血印咒令他棘手不已,用神識根本沒用,用靈力反倒可能被吞噬,無論他主動做什麼都不管用,這令他眉頭大皺。
終於血印法決的效果一部分自己散去,一部分被那血印咒吞噬之後,血印法決完全失效了,如此一來,一股巨大的虛脫感在狄遠身體中產生來。
狄遠一踉蹌,連忙用那玄鐵重劍支撐住身體,這才免於摔倒在地下,他心知,這並不是血印法咒的後遺症,按照那無名書卷之中所講的,血印法咒的後遺症主要是神識混沌,整個人會變得兇戾異常,還有施展完之後,會大量消耗身體潛能,除非吸血來補充。
但是狄遠身上卻根本沒出現這樣的狀況,這種虛脫感反倒是因爲用力過度和受傷帶來的,而體內的灰霧的作用下,使得書卷中所述的後遺症一樣都沒有出現。
前後聯繫起來,狄遠得出一個不太確定的猜想,那就是因爲他修習的功法是本就是妖修功法,所以使得他在身體上和妖修之士有一定的相似之處,如此一來,那原本是化形妖獸施展的血印法決在他施展起來,也只是消耗妖力,而並沒有其他不妥。
正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那血印咒卻蠢蠢欲動,整個血印咒的圓球好像注入了極其不穩定的東西一般,變得躁動不安,此刻全部將力量集中在了一處,然後從那封印之中飛射出了一絲血氣,往狄遠身體中襲來。
狄遠大駭,但是對此毫無辦法,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這絲血氣纏上了自己的內臟,登時一股劇痛感從腹部傳來,他一下子變得臉色煞白,冷汗津津。
那內臟之上已經開始爆裂開許多血管,狀況顯得極其糟糕,而且那血印咒除了這一絲血氣的外泄之外,還不斷的在封印之中掙扎,可以想象,若是這血印咒完全爆發開來的話,狄遠的下場將悽慘無比。
思及如此,狄遠不由對當初在他體內中下血印咒的周冷鶴恨得咬牙切齒。只是這時他只能用神識不斷的溝通那玉佩,希望其再次大展神威,將血印封印下來,好給他點時間,想辦法將其處理好。
不過那玉佩自從那碎金山之戰之後,似乎一直委靡不振,青光暗淡,若不是狄遠知道這玉佩奇異非常,乍看之下必然以爲這玉佩就是一塊普通貨色而已。
狄遠暗暗懊惱,神識往那玉佩中滲入進去,但是那玉佩依舊沒有反應,狄遠無奈,只能將神識往玉佩內的石碑上纏繞去。
過了半個時辰左右,狄遠體內那血印咒的波動越來越大了,但是那玉佩卻依舊是沒有任何動靜,不過,狄遠倒也不是沒有任何收穫,他在這半個時辰內忍着腹內的劇痛,找到了一種結出凶煞印咒的丹藥,破煞丹。
看到這丹藥的時候,狄遠的確是眼前一亮的感覺,只是往下看去,發現這丹藥的煉製幾乎是不可能實現的,因爲除了大量珍貴的藥材之外,還需要四樣他見都沒見過的東西來煉製,分別是亟仙玉露,百靈川蟬殼,雷禪木和孤葉草。
這四樣東西,就算是狄遠在煉藥堂帶過半年時間,煉藥造詣也不低,卻一個都沒聽說過,看來只能回到宗門之中詢問徐長老了。
如此想着,狄遠面色發苦的暗暗搖頭,正準備繼續前行,就在這時,那血印咒之中又是極其突兀的噴出一股血氣來,狄遠渾身一顫,隨即覺得心頭猛然一跳,口中噗的一聲,噴出一股血霧來,心下大凜,咬着牙齒勉力撐住重劍,提神蹣跚着往宗堂走去。
若是再不趕快,照他這樣的狀況,恐怕就要撐不到那煉藥堂了。
不過天意冥冥之中似乎再和他作對,正當他從一塊岩石後面出來的時候,卻猛地臉色一變,他看到了一位這個時候他極其不想看到的人,這人身着白袍,面色陰鷙,正是狄遠歸來的時候在山下遇到的內堂弟子鍾其峰。
鍾其峰今日也極其鬱悶,昨日自己向凌鴻雪獻殷勤不成,藉機向狄遠那小子施壓,可誰知道那小子這麼厲害,竟然一招之間將他打得吐血,不過所幸狄遠出手不是很重,鍾其峰也就是看起來傷的十分重而已。
而更令他鬱悶的是,他叫那青衣弟子將消息傳給紀無傷之後,紀無傷竟然也沒能夠收拾狄遠,反倒是回到自己谷中之後就宣佈閉關修煉了。
今天他也是藉着養傷的藉口來這後山散散心,好稍微舒緩一下自己沉鬱的情緒,他有些想不明白,自己要家世有家世,要相貌有相貌,而且對凌鴻雪千般遷就,車前馬後的追求,但是卻一點效果都沒有。
按照凌鴻雪那丫頭的神色看來,這丫頭明顯將一顆心完全放在了狄遠拿小子身上,這是他怎麼也想不明白之事。
他自然不知道,這世間很多事情本就是毫無緣由的產生的,或者有人說是上天安排的,或者有人說是偶然發生的,但是既然發生了,那就變成了必然,若是硬要找尋緣由,那邊陷入了下乘了。
不過鍾其峰鬱悶歸鬱悶,擡頭間卻發現昨日令他狼狽不堪的狄遠正在不遠處狼狽的拄着一把長劍,似乎受了極重的傷勢一般。他也不是傻子,看到狄遠這副樣子,自然曉得是狄遠必定得罪了什麼厲害的人物,不過在鍾其峰想來,這雲渺派後山似乎不會有令狄遠受如此重傷之人了。
他暗暗奇怪,但是腳下卻不慢,見到狄遠,心中恨得咬牙切齒,但是臉上卻掛笑,翩然躍上前去,陰笑道,“咦,這不是狄遠師弟麼,怎的一日不見,就弄成了這麼一副狼狽之相?”
狄遠見到鍾其峰這麼一副虛僞的面貌,自然沒有好感,輕舒一口氣,鎮定之後,不卑不吭的說道,“我爲何如此就不勞鍾師兄牽掛,不過師兄你也最好不要擋路,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鍾其峰心中有數,知道狄遠現在這副模樣完全就是色厲內荏,因而故作驚疑的道,“不客氣?嘿嘿,狄師弟,你這副樣子還有什麼本事不客氣呢?師兄我今日心情不好,若是你識相點,乖乖的跪下來,在我面前磕幾個響頭,主動認錯,並且保證不再去糾纏鴻雪,我便不爲難你,但是若是師弟你不識相……”
說道此處,鍾其峰心中再次想起昨日被狄遠擊敗的一幕,面露猙獰,惡狠狠的道,“那我就是把你在這裡幹掉,丟入那雲淵之內,我想也應該沒人會發現吧!”
狄遠忍着腹內劇痛,咬牙冷笑一聲,“鍾師兄也不用威脅在下,我剛剛便是從這雲淵之中回來,我與師父約定,兩日之內必然回來,我估計他馬上就要來此接應在下了,鍾師兄有本事便在大聲些,惹來我師父,那便是大善,恐怕鍾師兄還不知道吧,這後山和萬鶴頂之間有一道一線天,直通雲淵之內。”他想讓鍾其峰有所顧忌,便心思一轉,將三天改成了兩天,虛虛實實的,好借勢嚇嚇鍾其峰,狄遠深知閻王好騙小鬼難纏的道理。
果然鍾其峰一聽這話,有些驚疑的往後面看去,心中剛定下的心思開始有些猶豫不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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