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雲的預料中,冰清影一定會大發雷霆地拒絕,但沒想到冰清影居然原地一愣,沒再說話。
林雲笑了笑,將臉湊近了冰清影,“怎麼樣啊,清影姐。”
此刻冰清影隱藏在面具下的臉一陣發燙,她完全沒有想到林雲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做打賭的彩頭,讓她猝不及防。
見林雲湊過來,冰清影急忙道:“好吧,不過只能看一眼哦。”不知道爲什麼,她甚至有些期待林雲能夠獲勝。
“好。”聽到冰清影同意,林雲笑嘻嘻地應道。
冰清影只感覺臉皮滾燙,急忙強行將緊張的心情按捺下去,揶揄道:“不是剛纔一直失敗的那個你了?那你輸了又能給我什麼呀?”
林雲略微思考了幾息,開口道:“我也沒有什麼能讓你動心的,不過……”
沒等林雲說完,冰清影就打斷了他,“錯,我對這東西就挺動心的。”說完,她指了指林雲的胸口位置。
林雲當然知道她指的是什麼,除了那神秘的鎮魂鈴還有什麼能夠讓一個能與煉神巔峰高手戰成平手的人看重?
可是鎮魂鈴是墨冰兒所贈,林雲不想將它送給別人,裝傻道:“不會吧!我已經心有所屬了……”
冰清影似笑非笑地看着林雲,“想不到你還是個多情種子,跟你那死鬼師傅一樣……”說完,冰清影就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急忙閉口不再言語。
但這短短的一句話直接讓林雲震撼了,這話什麼意思?自己那看起來無慾無求的師傅居然也是個多情種子?
熊熊的八卦之火在林雲的心中燃起,他激動地一下子抓住了冰清影裸露在袖外的雪白皓腕,“師傅居然也……”
冰清影將腕間的法力一震,悄然將林雲的手震開,攤了攤手,“無可奉告。”
看林雲還要再追問,冰清影故作不耐煩地喝道:“還賭不賭了,不賭我走了。”
林雲只好先行壓制住心中的八卦之火,並打定了主意,下次回霰雪城以後,一定要找墨冰兒問個清楚,急忙點頭道:“賭……賭……”
“我也不缺什麼,如果你輸了就欠着吧,以後拿寶貝還我。”冰清影道。
點點頭收斂了一下神情,林雲逐漸嚴肅了起來。爲了更加集中精神,林雲將雙手的食指與中指併攏在一起,其他手指緊握,分別點在了兩邊的太陽穴處。
元神從識海暴涌而出,逐漸離體而出,爲了增加成功率,林雲只保留了一根細細的元神絲線與自己識海中央連接在一起。這樣做是很危險的,一旦有習得直接攻擊元神的高手,將那根細線切斷,就會導致林雲的肉體與元神分離。
而境界在煉神以前的修士在元神與肉體分離後,元神存在不了幾息時間,就會消散在空氣中,也就是我們所說的魂飛魄散了,而肉體失去了元神,就失去了人所有的智慧、想法、記憶甚至是本能,變成一具行屍走肉。
林雲爲了看到冰清影的真容,也是拼了半條命,雖然有冰清影在,他十分安全,但是誰也不敢保證會不會有意外發生。
冰清影聳聳肩,暗道這小子還真是拼命啊,然後就走出幾步,與林雲拉開了一丈距離,只要林雲在這一丈距離傳音入密成功,就算林雲贏了。
林雲將元神集中在嘴部,按部就班地進行變形,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元神,生怕出一點差錯。
很多修士在步入周天境界才掌握傳音入密,倒不是說這小小的秘術難到了那種地步,只是在周天以前,傳音入密起到的作用實在不是很大,如雞肋一般。
在林雲小心翼翼地掌控下,元神的確凝成了一個圓環的形狀,然後隨着元神的拉長,逐漸形成一個空心通道,但是在通道延伸出半丈距離後,不管林雲再怎麼努力,通道都沒有再拉長半寸。
長時間的操控元神對林雲來說,還是太吃力了,不一會就累得他滿頭大汗,純粹是因爲操控元神消耗的精神力過大。
鎮魂鈴能夠屏蔽元神的範圍大概是前後左後各三尺,理論上它能夠屏蔽一切元神,但是不知道爲什麼,林雲的元神偏偏在這個範圍裡絲毫不受阻礙。
而冰清影就不行了,她只能感受到延伸出林雲身邊三尺之外的元神,卻感受到那一小段元神拼命掙扎着前進,卻始終前進不了一步,林雲的臉已經漲得通紅。
啞然失笑後,冰清影柔聲道:“好了,別再逞強了,再逞強元神該收到傷害了。”
聞言,林雲彷彿泄了氣的皮球,苦笑道:“這還真是太難了……”
“哼哼,記得以後拿寶貝來孝敬我,我要走了。”冰清影笑道。
“好吧……”林雲感覺連控制着自己身體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破風聲想起,冰清影在眨眼間就不見了蹤影,速度與墨子洵比起來也是不遑多讓。林雲嗅了一下房間內殘留的香氣,有些悵然。
咕咕咕,肚子在這時候適時響了起來,林雲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兩天兩夜沒有進食了。悠悠地站起身子,伸了個懶腰,林雲又藉着房間內水盆中的水整理了一下儀容,將凌亂的鬢角抹平,纔出了房間門,畢竟作爲監軍,形象還是要保持的。
軍營中不到吃飯的時間,就算是主帥也很難吃到飯食,除非再找火頭軍開小竈。雖然林雲也有這個權力,但是他卻不知道火頭軍駐紮在哪裡,只好隨便喚來了一個站哨的小兵,吩咐後者這些事情。
小兵喜出望外,能夠去玩會,誰願意在城裡站哨啊,急忙跑去了火頭軍的營地。
林雲微微一笑,走出了屋子,在盤龍鎮中轉悠起來。盤龍鎮中沒有了往來的祥和,已經盡是短襪殘垣,時不時還能看到幾具有點發臭的屍體,看樣子像是打掃戰場時拖回來的,找個時間統一安葬掩埋。
好在,盤龍鎮中的百姓早早就被林北澤派人疏散到了別的城市,不然在這樣激烈的戰爭中,不知道要死多少無辜的百姓。
逛了一圈,林雲再次碰到了先前爲他張羅飯食的小兵,後者向着林雲恭敬一禮,指向身後,表示火頭軍正在後面空地的營地裡爲林雲準備飯食。
林雲揮揮手,讓小兵走了,獨自走進了火頭軍的營地,也不是因爲別的,他餓得實在受不了了。
營地中是一派祥和氣象,火頭軍的頭目指揮着大家,揉麪的揉麪,切菜的切菜,掌勺的掌勺,與城外血腥的氣氛格格不入。火頭軍頭目的年齡不算大,也就是三十歲上下,生得是肥頭大耳,也不知是不是平日裡在火頭軍中偷吃的緣故。
讚歎了一聲,林雲順着飯香味走進營地,火頭軍頭目看到林雲,急忙恭敬一禮,點頭哈腰地跟林雲打招呼。
林雲點點頭,也沒多說話,他實在是不知道跟這頭目說什麼。
看林雲不說話,頭目以爲林雲是在責怪他準備飯食準備得太慢,急忙解釋道:“監軍,你的飯食我已經派手下去準備了,估計再有一會兒就準備好了。”說完,他伸手指了指旁邊的一個年輕火頭兵。
這年輕火頭兵紅布包頭,一邊掌勺一邊添柴火,手忙腳亂。軍中的鍋都比較大,這年輕火頭兵年紀又太小,手中揮動着碩大的鍋鏟,看起來着實有些吃力,再加上靠近火種的緣故,不一會汗水就溼透了他的衣襟。
火頭軍頭目看年輕火頭兵有些笨拙,急忙喝罵道:“嚴溟,你還快給我抓緊時間,耽誤了監軍吃飯,老子他媽剝了你的皮。”
原來這年輕火頭兵叫嚴溟。嚴溟在聽到自己的頂頭上司喝罵之後,又加快了幾分速度。但是速度與質量始終是不能同時保證的,就在嚴溟往鍋裡倒油之時,不小心將油倒到了鍋外。
這大鍋是直接架在柴火之上,所以在油倒出的瞬間,火勢瞬間蔓延了上來,不僅將大鍋中的菜付之一炬,還將嚴溟燒了個灰頭土臉。
“咳咳咳……”嚴溟直接被油煙嗆得劇烈咳嗽起來。
火頭軍頭目見狀,眉毛都豎了起來,抄起身邊長逾五尺的擀麪杖,用盡全身力氣,向嚴溟的屁股上抽去。火頭軍地位低下,惹怒了林雲,到時候頭目自己與嚴溟都會吃不了兜着走,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嚴溟掉了鏈子。
眼看着擀麪杖要抽中嚴溟,林雲急忙一巴掌接住了擀麪杖,笑着對頭目道:“無妨,退下吧。”
頭目應了句是,恨恨地瞪了嚴溟一眼,轉身退開了。
林雲摸了摸下巴,“你叫嚴溟?”
嚴溟點了點頭,有些不知所措。
林雲悠然道:“別多想,在這裡日子不好過吧,你的頂頭上司對你可不太滿意啊。”
嚴溟沉默不語。
林雲繼續道:“有麻煩來找我吧,我會盡量幫助你的。”丟下這麼一句話,林雲就轉身吩咐了火頭軍頭目幾句,轉身離開了這裡。林雲着實是有些同情嚴溟,兩人年紀差不多,命運卻是天差地別。
走出營地,林雲笑了笑,火上澆油,油能讓火勢增大,這麼簡單的道理他怎麼會一直忘了呢?林雲快步走向城樓,他有了一個新的想法,一個可以讓他從失敗中翻身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