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神是戰鬥時的大忌，有時候一瞬間的恍惚就能夠改變整個戰鬥的結局。
趁着劍二分神的片刻，林雲的右手上已經泛起陣陣電光，探手抓向劍二的肩膀。兩人只是切磋，因此林雲只是祭出了很少的雷電法力，旨在控制。
三寸，兩寸，一寸。
眼看着手指就要觸及劍二的臂膀，林雲已經喜上眉梢，在心中暗道：“嘿，我贏了。”
“太嫩了。”劍二啞然失笑，他背在身後的手中早早便是浮現了一個光球。那光球驟然漲大，不到半息時間就將他包裹在了其中。
林雲猝不及防，頓時被充滿彈性的水華天倫彈飛了出去。
劍二趁勢上前轟出一拳，正中林雲的腹部。
“呃……”林雲悶哼一聲，整個人如同被煮熟的蝦米，側躺在客棧房間的地上弓起了身子。
你只能攻擊到我的左掌！當初在雪山上劍二曾經這麼說過，時至今日，他與林雲交戰卻依然只是出了一隻手！
“雖然你這一年中有了不小的進步，也與不少比你強大的敵人交過手，但你的實戰經驗還是太差，尤其是體術方面。”劍二得意洋洋地總結道。
體術修煉並非一日之功，就拿劍二來說，在雪鷹衛沒有任務的時候，他每天都會拿出一到兩個時辰練劍。因此，就算面對一些實力超過他的修士，他也能夠靠着精湛的劍法將其壓制。
林雲的前途無可限量，可眼下始終是修煉時日過短，根本沒有時間修煉強大的體術。
“跟你商量件事。”一招落敗，林雲反而屁顛屁顛地靠近了劍二，“把你的劍法傳給我，如何？”
劍二微怔，他倒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照理來講，林雲已經修成了劍嬰，而且還是絕無僅有的雙屬性劍嬰，完全有資格修煉劍法。
“我想還是算了。”就在劍二幾乎都要心動的時候，他忽然想起了墨子洵，便立即放棄了這個想法。
“爲什麼？”林雲先是瞪大了眼睛，隨即做出了一副嫌棄小氣之人的鄙視相。
劍二出奇地沒有惱羞成怒，道：“沒有爲什麼，好好修煉你那功法就是了。”
“切。”林雲只是隨口一提，倒也沒有再糾纏此事。
小子，你那師傅創出的體術，可比我的劍法高明太多了啊……想到墨子洵創出的妙法，劍二甚至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看來我的確有些失算了，你的雷電還真是不容易掌控，再盲目地修煉不僅沒有效果，還可能誤傷你自己。”劍二摸了摸下巴，“不過，我想到一個地方，對現在的你會有不小的好處。”
“哪？”聽聞好處兩字，林雲瞬間來了興趣。
“你只管跟我來吧。”
劍二換了一套整潔乾淨的衣衫，又梳洗了一番後，便是帶着林雲離開了客棧。兩人在客棧中已經修煉了一天半的時間，距離紅袖的三日之約尚且還有一日有餘。
苦櫧城是一個沿海城市，往來客商也是不少，在林茵國中，但凡是這種人流量巨大的城市，都少不了幾家賭場。
劍二要找的，就是賭場。但他連續找了幾家賭場，皆是失望地搖了搖頭，轉而繼續尋找。
林雲大惑不解，先前的幾家賭場中，有的在大陸上十分聞名，可劍二卻似乎始終不滿意。
“我說劍二，你不會是沒錢吧，放心，我這有。”林雲擠眉弄眼，手輕輕在壓制護腕上一拍，掏出了一大把飛錢。
“出門帶那麼多錢，真是富貴。”劍二翻了個白眼，解釋道：“不是一般意義上的賭場，而是那種，見不得光的，就比如，眼前的這家。”
似乎終於到達了目的地，劍二眉開眼笑。在兩人的面前，確實有一家賭場。
但凡是做生意的，都知道店鋪的門面是十分重要的，給客人留下好的印象，生意做成的機率也要大上不少。
但眼前的這家賭場，卻是有些與衆不同。先說門面，它的招牌破破爛爛，一個不大不小的“賭”字漆都掉了不少，一扇半人高的木門，看上去似乎通往地下。
“就是這了。”劍二興奮地拍了拍腰間的劍柄，毫不猶豫地俯身進入了木門。
林雲跟隨着進入，一股濃郁的黴味撲鼻而來，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木門內是一片黑暗，一階階臺階通往地底，在狹窄過道的牆上，竟是還有些油污。
元神略一探測，林雲便是捏着鼻子嫌棄道：“劍二，這是什麼賭場啊？”
劍二微微一笑，解釋道：“地下賭場。以前每次手頭緊的時候，我都會來這種地方參加地下賭鬥，一來增加實戰經驗，二來又能賺一些外快。”
“手頭緊？”林雲古怪地低聲重複了一遍，這個詞在他的身上好像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他是墨子洵的徒弟，也算是墨家半個少主，墨家財大氣粗，他自然不會因爲錢發愁。
而劍二雖然是雪鷹衛統領之一，雪鷹衛的俸祿也不算低，但是與林雲比起來，那當然是小巫見大巫了。
劍二拍了拍林雲的肩膀，道：“生活嘛，有時候總是會有些起落，多點謀生的手段，對你沒有壞處。”
“好吧。”林雲點了點頭，法力在戰鬥中磨合效率是最高的，他最近也的確缺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
何況，在這種地下賭場中勝利者往往都能牟取暴利。假如早在柴蒼城時林雲就知道這條門路，他說不定就可以通過自己賺錢而買到木精銅。
“一起？”見劍二摩拳擦掌、躍躍欲試，林雲開口詢問道。
劍二遺憾地搖了搖頭，笑道：“我出不了手了，一般來說，這種地下賭鬥只會容許練氣修士參與，但是小爺我已經突破到周天了。”
“原來如此。”林雲恍然大悟，周天修士破壞力不小，想來賭場有這種規矩也是爲了防止周天修士鬧事或是造成嚴重破壞。
劍二粗略地解釋完以後，便是從儲物石中取出了兩隻面具，並將其中的一隻扔給了林雲，道：“這裡不管是賭客還是決鬥者，大部分都會選擇隱藏身份，戴上面具吧。”
兩人一邊說話一邊行進，不知不覺間便是看到了一絲亮光，顯然已經到了地下通道的出口處。
兩道黑影忽然兩側閃出，各自伸出一隻手臂，攔住了林雲和劍二的去路。
“別緊張。”劍二拉住身旁身體緊繃的林雲，上前兩步，開口問道：“有何指教？”
“賭客？決鬥者？”一旁的陰影中，一個沙啞的聲音開口問道。
劍二輕咳一聲，將嗓音壓低，粗着嗓子答道：“一賭客，一決鬥者。我知道規矩。”說完，他便是在懷中掏了一陣，揚手將幾錠碎銀拋入了陰影中。
“嗯，進去吧。”沙啞的嗓音再次響起。
聞言，林雲急忙戴好面具，低着頭進入到了亮光之中。剛一進入，振聾發聵的歡呼、喝罵之聲就瞬間響起，與先前的寂靜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林雲知道，這賭場之中一定設下了重重禁制，先前穿過的亮光便是一道隔音禁制。
在兩人面前的，是一片十分寬闊的方形地底空間。在空間中的中央，有一個半徑十數丈的圓形擂臺，而擂臺旁則是階梯狀的觀衆位。
在方形空間的四角上，各有一個蒙面人盤坐，虎視眈眈地掃視着全場，想來應該是鎮場的高人。
每一排觀衆位旁都有一個小廝打扮的少年，負責爲賭客下注。
“打啊，打啊，別讓老子賠本！”
“好，就這麼打，就這麼打！”
“他孃的，用力啊，怎麼像個娘們，孃的。”
……
觀衆位上的一衆賭客瘋狂地吶喊，爲自己下注的決鬥者們助威，雖然內容有些低俗，但還是讓擂臺中的決鬥者們精神大振，越打越起勁。
劍二拉着林雲，隨便找了兩個位子坐了下來。
“真火爆啊。”林雲感嘆道，霰雪國禁賭，根本沒有機會看到此等景象。
擂臺上，兩個壯漢正在拼死肉搏，兩人似乎都是體修，交手之間拳拳到肉。
“兩位公子，有什麼吩咐？”一個笑嘻嘻的小廝湊上前來，畢恭畢敬地對林雲和劍二進行詢問。
劍二微微一笑，道：“請幫他安排決鬥吧。”說話間，他指了指林雲。
小廝大喜，每登記一個決鬥者，他們這些下人都會獲得不少分紅。當下他眉開眼笑，躬身一禮，問道：“請問您的代號？”
由於地下賭場中的大部分都隱藏自己的身份，因此每個參與決鬥的人，都要有一個代號，以方便賭客下注。
林雲聽劍二簡短解釋了幾句，便是明白了其中緣由，沉吟片刻後，他笑道：“就叫雷公子吧。”
“是。”小廝應聲而去，半晌後，他快步回到了林雲的身旁，遞給林雲一枚鐵牌，鐵牌上篆刻着“雷公子”三個金字。
林雲把玩了一陣鐵牌，竟是沒由來地緊張起來，他衝着劍二笑道：“也不知道我待會能不能打贏。”他心中明白，在這裡決鬥的修士們實力絕不會弱，要打贏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聞言，劍二聳了聳肩，“還有件事要提醒你，那就是，千萬不要心軟，否則很可能會丟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