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雲險些抓狂,急聲道:“那你想想辦法啊,讓我一輩子都待在這裡還不如讓我去死!”
虛影連連點頭,想了半天后,最終似是拿定了主意,重重地點頭道:“照這個情形看,你要出去只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林雲彷彿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欲要扯住虛影的手臂,但剛剛卻是伸手,卻是極其詭異地從虛影的身上穿過,將他嚇了一跳。
虛影見狀更是苦笑搖頭,他已是沒了實體,本以爲自己尚且能夠堅持數年,如今看來可能連三年都已撐不住,而後便要徹底消散在天地間。
“其實我們這處的這片空間乃是在一件法寶的內部,你只要能夠得到這件法寶的認可,那自然就能夠出去了。”
“那你就無法稍微控制一下這件法寶嗎?”林雲鄙夷道。
“我能夠利用法寶擊退那個修士,把你拉入這個空間已經要傾盡所有了……這下……”虛影唯唯諾諾,與“高人”二字極其不相符。
面前這虛影雖然不靠譜,但好歹也救了自己的性命。念及此處,林雲翻了個白眼:“罷了罷了,那我怎麼如何才能得到法寶認可?”
虛影道:“這個倒容易,你只要……”
詳細地聽虛影講解了一遍後,林雲微微點頭,這方法聽上去倒不是很難。
沉默了一會,林雲忽然問道:“若是我成功得到了法寶的認可,是不是便能夠得到這件法寶?”他曾聽劍二提過,當世的修士中還沒有一人能夠擁有法寶這等逆天的寶貝。
“這我就說不準了,估計懸。”虛影攤了攤手。
這狹小的冰藍空間內顯然另有玄機,虛影只雙手微微結印,那空間中央的冰牀便是自行移動,露出一條只能容一人通過的地道。
地道內十分陰暗,更有陣陣溼氣透出,林雲多看了幾眼,更覺得其中陰森無比。
他轉頭看了看虛影,後者給予了他一個鼓勵的眼神。
想要出去就必須要進!林雲在心中如是爲自己壯膽,略一咬牙,他便是一躍而入。
“出去後一定不要與旁人提起此事!”虛影的聲音已恍若隔世。
林雲剛剛躍入地道中,身後就傳來了一陣輕響。
地道內絲毫不見光,林雲又剛剛進入,眼睛暫時適應不得,當下只得伸手向上摸索,卻是愕然發現入口已被那冰牀牢牢堵死,不留一絲縫隙。
既來之,則安之。
寒氣一陣陣涌來,林雲身體一陣哆嗦,在寒氣的刺激下,被虛影暫時封印住的寒毒又蠢蠢欲動了起來。
爲什麼當初沒將它妥善收藏起來呢?
他略有些後悔,當初的確抱着“必死無疑”的決心,取下壓制護腕後便是開始了行動。那壓制護腕卻是落在了雪山山頂,如今面對寒毒爆發,他也只能束手無策。
不僅如此,他在雪山上生存數月,又時常烘烤野味,火摺子等實用之物都存在當初那壓制護腕上的儲物石中。
可惜,護腕丟了,他除了還有一身衣服外,基本便是個窮光蛋。
“有,有人嗎?”林雲哆嗦着問道。
有人嗎?有人嗎?
地道內除了林雲的回聲,再也沒有無其餘聲響,
回聲一重疊一重,向他昭示着地道內尚有巨大空間,或許還是封閉的空間。
林雲只覺毛骨悚然,但害怕歸害怕,總不能坐以待斃。稍微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腳後,他一手扶着地道一邊的牆壁,小心翼翼地緩步前行,生怕會觸發什麼未知的機關。
寒毒慢慢侵蝕着虛影的封印,再加上地道內寒氣也頗濃,薄薄的冰漸漸在林雲身上凝結,彷彿順便要凍結了他體內的生機。
往往人在死裡逃生後,會更加珍惜自己的性命。此時林雲心中的求生之念十分強大,雖然時時被非人的痛苦所籠罩,但他依然強忍着那股透骨的寒意,不斷向地道深處前行。
渾渾噩噩地在地道中行了也不知多久,他的眼前依舊沒有出現絲毫的亮光。
到了最後,寒毒徹底爆發開來,林雲整個身體都被厚厚冰層所覆蓋,每次挪動腳步,冰屑都會簌簌落下,他的步子已是越來越沉重,相信過不了多久,他整個人就會被徹底冰封起來,成爲一尊冰雕。
“這法寶是怎麼回事?”林雲的眼睛雖已逐漸適應了黑暗,但在體內寒毒的拖累下,他的眼前卻是再次發起黑來。
他努力扶住牆壁,身子微微一歪,向地上倒去,失去意識前仍是無奈地念叨了一句:“看來所謂重大使命果然是坑人的……”
這句話便像是一塊丟進池塘的石子,令“池塘”泛起陣陣漣漪。
地道中突然出現了水波,那片水波跟寒冷完全不沾邊,甚至還隱隱有些溫暖之意,在出現的一瞬間便是徹底稀釋掉了地道中所有的寒氣。
水波緩緩地包裹了林雲的整個身軀,若是他還有意識的話,就會愕然發覺體內的寒毒彷彿是遇到了什麼害怕的東西,自動退入缺了土之一角的五行封印陣中瑟瑟發抖。
水波託着林雲,眨眼間消失在了虛空當中。
……
林雲覺得周身上下一片溫暖,如溫泉般滋潤着他那被凍僵的軀體、四肢,緊接着,他覺得自己彷彿從高空中掉落了下來,身體微一哆嗦,便是恢復了意識。
“嗯?”林雲雙臂支撐着身子坐起,微微遮了遮此言的陽光後,喜道:“看來是成功了,我出來了。”
此時他看到的不是雪山,而是一片鳥語花開的森林,而他就躺在森林中的小溪旁。
小溪叮咚,沿着遮天蔽日的衆多樹木流過,再也見不到任何一點白色。
“難不成先前所有的一切都是夢,還是說,這是在做夢?”身邊所有的一切,都滿足林雲心中的執念,氣候溫暖,萬木吐翠。
恍惚了一陣,林雲很快便是接受了他已逃出昇天的現實。若不是那虛影幫忙,憑他自己的力量萬萬不可能從那實力恐怖的老者手中逃離。
顯而易見地,他應該是在無意識之中得到了雪山底那法寶的認可。
“無論如何,我還是得先尋到師傅再說,免得寒毒又發作了。”林雲喃喃自語,剛說完,他的肚子便是一陣咕咕亂叫。
自他遇到那實力恐怖的老者已是有三日光景,這段時間他自是滴水未進,此時又餓又渴,卻是有些堅持不住。
“不管了,先填飽肚子再說。”林雲肚中叫苦,伏在小溪旁痛飲一陣後,隨意選了一個方向信步走去。
只消走出森林尋一處人家,憑着三寸不爛之舌,討個一頓半頓飯應當不在話下。
走了約有半個時辰,林雲已是餓得頭昏眼花,卻仍是不見森林的盡頭,他不禁低聲詛咒道:“什麼鬼地方。”
正要繼續努力走出森林,林雲卻是聽到了一陣溪流聲。
“咦?”林雲不敢相信地揉了揉自己的雙眼,在他面前的地上有一個淺淺的印,可不正是他先前躺在地上時留下的痕跡嗎?
原來又回到了原地!林雲在心中暗暗叫苦,此時此刻,他才意識到了這片樹林的詭異之處,他先前便一直覺得這片樹林有些奇怪,如今想來倒是隱隱察覺到了不對之處。
森林中的樹木鬱鬱蔥蔥,顯然是存在已久,但就是如此茂密的森林,竟是沒有一隻活物?
此時林雲雖已意識到了問題,但卻仍是沒有想太多,只是心中有些悲哀,難道今天要被活活餓死在這裡嗎?
就在他一籌莫展之時,一陣微弱但悽慘的獸嚎卻是忽然傳入到了他的耳中。
淡淡的法力波動亦是順着那聲音的方向傳來,林雲一時大喜過望。
既然有法力波動,那附近便是極可能有人出沒,他急匆匆地順着那聲音疾奔過去,約一炷香的時間,他果然看到了兩人一獸。
那是氣質與長相都截然不同的兩人,其中一人是渾身肌肉的壯漢,面容剛毅,此刻正近身與一頭灰狼廝打在一起,招招充滿着力量的美感。
而另一人則是較爲陰柔,乃是一位儒雅的修士,不斷從遠距離釋放着各種水脈法術支援壯漢。雖然都是些簡單的凝冰、控冰之術,但其手法卻純熟無比。
這兩人大約都在二十歲左右,林雲觀那儒雅修士釋放水脈法術,懸起的心已是放下了一半。
無論如何,這至少說明他仍在霰雪國境內。
對兩人對陣的灰狼似乎亦不是普通的野獸,它雖然已是渾身帶血,卻卻依然不見疲態,兇悍地對壯漢兩人發動攻擊。
兩人一獸僵持了一會兒,林雲卻是暗覺奇怪。
那頭灰狼顯然與一般的野獸不同,狼是羣居動物,可眼下這頭灰狼不時仰天嚎叫,但卻遲遲沒有同伴前來支援。
而且,他發現每次那儒雅修士消耗大法力施展一些威力較強的法術之時,被壯漢牽制住的灰狼竟是會用一些較爲堅硬的部位抵擋,受傷自是在所難免,但它能夠堅持如此之久,足以說明它的不凡。
這狼的實力比一般野獸要強得多。
林雲不禁搖頭,那壯漢與儒雅修士的修爲與他相仿,他能看出,此時那儒雅修士的法力已經消耗了七七八八。
若是不出意外,灰狼應該能夠將兩人生生磨死。
此時壯漢已經打紅了眼,似乎打定了主意,一心要斬掉這頭狼。
而儒雅修士趁着壯漢纏住灰狼,抓緊時間盤坐在地回覆着法力。
這時,那頭灰狼似乎也不似先前那般兇悍,碰撞幾次後,哀鳴不斷,被壯漢打得“節節敗退”。
見狀,壯漢更是精神一振,攻勢一招猛過一招。
所謂旁觀者清,林雲細心地發現,那狼一雙微微見紅的青目正在往儒雅修士那邊瞟,那眼神有些靈動,倒是與人類頗有些相似之處。
林雲心中一個激靈,難道是妖獸?
以前他曾聽墨子洵稍微提過,許多野獸因爲體內帶有一絲遠古妖獸的血脈而奪得天地造化,在體內凝聚出妖丹,從此以後便會開了靈智,成爲妖獸。
灰狼趁着壯漢疏忽,賣了一個破綻,待壯漢一拳擊空後,一人一獸已是相互交換了位置。壯漢顯然沒想到區區一隻野獸會賣弄詭計,當下反手一拳向那灰狼轟去。
說時遲那時快,灰狼突兀地擡起兩條後腿,硬生生擋了壯漢一擊,藉着推力,彷彿離弦而出的箭,如電般衝向儒雅修士。
“不好!”壯漢此時也意識到了問題,卻趕之不及。
就在他紅着眼以爲儒雅修士就要慘死之時,那頭灰狼卻突然哀鳴一聲,凌空橫飛了出去,不待壯漢追趕,便是爬起向森林中逃竄了去。
林雲先前發現問題時就已施展了冰隱術潛伏於一側,見那妖獸終於動手,將法力凝結成寒冰拳套,一拳將妖獸打飛了出去。
雖然他用冰劍一類的武器可能能夠直接擊殺妖獸,但卻不能保證儒雅修士的安全,所以他選擇了最穩妥的辦法。
壯漢趕忙跑過來拉起來儒雅修士,檢查了一番,發現沒有問題,兩人同時向林雲一抱拳,道:“多謝小兄弟救命之恩。”
林雲也是回了一禮,不好意思道:“不必客氣。”
若是他早些出手,妖狼興許已經殞命,如今兩人對他感恩涕零,他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壯漢與儒雅修士對視了一眼,苦笑道:“小兄弟,你也是無意間闖入這片迷失森林的嗎?”
林雲聞言驚道:“迷失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