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雲摘下護腕的瞬間,寒氣已是向四處溢去,連他那清秀俊逸的臉龐上都結凍了一層薄薄的冰霜!
“啊——”五行封印陣解封,林雲發出了痛苦的嘶吼,寒毒徹底在體內肆虐開來。待法力與寒毒合二爲一後,他的法力瞬間從練氣二層直接飆漲到了練氣四層的層次。
雖然全身上下充斥着前所未有的強大法力,但他的身體卻在一點點轉冷。
此刻,林雲方纔知道自己在這種狀態下堅持不了多久,必須速戰速決!
“受死!”林雲強忍着痛苦,法力源源不斷地在全身遊走,法力爆涌之間,他只出了一拳,便將眼前的流星錘打成粉碎。
這時林雲已不敢再託大,閃電扔出幾枚冰鏢後,他在手中喚出了一柄冰劍,身體化爲一道閃電,直襲向地面的豪叔。
如今林雲的法力已是超越了豪叔,強攻自然是最佳選擇。
見狀,豪叔鬚髮皆張,使出渾身解數連擋林雲十二記冰鏢,雙手虎口皆被震裂,鮮血狂噴。
雖然吃了暗虧,但豪叔卻也知道林雲是動用了某種秘法強行提升實力,只要他堅持過了秘法能夠持續的時間,待到副作用出現之時,自然便能夠不戰而勝。
兩人一個想速戰速決,一個想盡力拖延,戰況頓時又膠着起來。
林雲瞧準了時機,人與冰劍化爲一線,將全身法力都貫注在這一劍之中,一旦此劍落空,他將再無戰鬥之能。
似是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意,寒毒的威力在這一刻達到了極致,所過之處一切冰封。
劍尖在豪叔的瞳孔中越發越大,此時他卻已是來不及閃避,只能勉強佈下幾層薄冰防禦,但其抵抗能力這林雲的突刺前跟幾層紙也無甚區別。
今天恐怕難逃一死了,可是死之前還是沒能救你們……豪叔苦笑一聲,乾脆放棄了抵抗,以自己的胸膛迎向了劍鋒,而後釋懷地大笑起來。
情義兩難全,如今他也只能選擇一死了之。
不料,眼看那冰劍的劍尖就要穿透豪叔胸膛之時,林雲忽然將劍鋒一偏,隨手在豪叔的頸邊橫劍一拍。
豪叔猝不及防,被劍脊上的強橫法力一震,霎時間白眼一翻,暈倒在地。
見豪叔失去了戰鬥能力,林雲總算鬆了口氣,捂着胸口半蹲在地。
他體內的寒毒已是被封印了一個多月,這次解除了封印以後,寒毒突然爆發,彷彿是將這一個多月他本該的痛苦盡數累積了起來一般,幾乎要送他上了西天。
當下他急忙拾起了跌落在地的壓制護腕,佩戴在左腕上。
隨着土之封印陣的迴歸,五個陣法重新構建成完整的五行封印陣。
在林雲體內存在了一個月,金、木、水、火四陣已經適應了他體內的環境,因此在解除了封印之後並沒有發生法力紊亂的狀況。
時間雖短,但寒毒還是令林雲吃盡了苦頭,不僅如此,在開啓內視之法粗略查看自己體內的情況的時候,他竟是意外地發現,寒毒居然有少數殘留下來,與他的法力交織在了一起。
雖然這外泄的寒毒幾乎微不可查,還在他的可控的範圍內,但隨着日後解除封印的次數增多,五行封印陣就會越來越控制不住這些難纏的寒毒。
“寒毒啊寒毒,你真是我這一生的冤家,想不到師傅佈下的五行封印陣都是無法徹底控制你。”林雲暗歎一口氣,他的法力已是消耗大半,接下來的戰鬥已是幫不上忙。
好在眼下衆人已是穩住了局面,大多數土匪都是沒有修爲的普通人,在被正規軍斬殺大半後,剩餘的紛紛棄刀投降,只剩小部分劉彥的心腹與一干修士仍在做着困獸之鬥。
而另一邊,劍二與劉彥的戰鬥似乎亦是接近了尾聲。
劍二與劉彥都喜歡近身作戰,有所不同的是,劉彥喜歡將法術與體術結合在一起進行作戰,而劍二則是完全依靠手中的長劍。
劍二平日裡專修法力於速度,一招一式之間劍氣縱橫,法力凌厲無比,招式更是精妙,與劉彥戰到後期後,頻頻出現“一招破兩式”的情況。
林雲對劍二有着不小的信心,而劍二確實也沒有令他失望。
半晌後,劉彥忽然慘叫了一聲,捂着左腕倒飛而回,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承讓了。”劍二擡劍遙指劉彥,卻是仍不敢有絲毫的大意。兩人境界相仿,若是在大意之下被劉彥拖下水,來個同歸於盡,那可真的貽笑大方了。
“哼。”劉彥冷然閉上了眼睛。勝者王,敗者寇,他不想做無謂的口舌之爭,那樣做也只是自取其辱而已。
見劉彥閉眼做出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劍二心中不但不生氣,甚至產生了一絲惺惺相惜的感覺。
無論如何,眼前這劉彥總算還是個好漢子,可惜兩人各爲其主,這輩子都註定了不可能有交集。
“唉……”劍二幽幽嘆了口氣,隨後追問道:“你的性命如今已是在我手中,希望你將炎弛國的計劃詳細告訴我,如此我便饒你一命。”
這無疑是一條至關重要的情報,即使知道劉彥此等人絕不會開口,劍二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劉彥依然閉着眼,一臉不屑,沉默以對。
“你不說的話,我會讓你生不如死。”劍二威脅道。
劉彥睜開眼,怒道:“要殺就殺,莫要再絮叨了,就算死,我也不會告訴你一個字!”
“唉……”劍二再次嘆息。
若是其餘的軟骨頭,他劍二殺一萬個都不會手軟一下,在戰場上摸爬滾打這些年,他的手上已不知沾染了多少鮮血。
但是如今,他是打心眼裡不想殺面前的劉彥——只有不怕死的人才配活着。
可這劉彥威脅卻是太大了,僅僅是劍二問話的這點時間,劉彥便已經恢復了小半法力。
劍二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心中卻是漸漸有了計較。
這也就是他的劍如今抵在其喉嚨上,日後他如是親自解押劉彥去霰雪城,恐怕這一路上便別想有個安穩了。
兩人實力相仿,一旦劍二有所鬆懈,劉彥要逃脫不是件難事。
再次戰過的話,劍二也沒把握能夠將其斬殺,而其餘的人更是不必說,只要劉彥稍微恢復一點法力,整個安北城他便難尋對手。
因此,將劉彥斬殺,是目前唯一的辦法。
權衡了半晌,劍二嘆道:“對不起,我要殺了你了。”
“你動手吧。”劉彥毫不畏懼地道。
那是在場的衆人都無法用語言描述的一劍,快到了極點,快到劍刃上沒有沾染任何鮮血,劍光勝雪,讓大家心口都是一堵,就像被一塊大石頭砸在了胸口。
“你們投降吧。”劍二索然無味地揮揮手,就像是在趕一羣蒼蠅,“今天,我不想再殺人了。”
衆匪軍聽到劍二的話,沉默了半晌,終究還是拋下了手中的武器。沒有了劉彥,在場的衆人沒有一個人是劍二的一合之敵,包括所有的匪軍修士。
見匪軍已全部解決,劍二開口吩咐道:“林城主,勞煩你派人將這一干人等押解入獄,嚴刑拷問。”
林北澤自是連連點頭,對手下幾個修士吩咐了幾句。一衆修士得令,親自動手爲匪軍中的幾個修士上了枷鎖,押解入獄,其餘士兵打掃戰場不提。
“劍二,到底怎麼回事?”林雲好奇地問道。
“恐怕是炎弛國派高手僞裝成霰雪國的人,秘密控制住霰雪國後方的一些城市。若是日後爆發大規模戰役,霰雪國後方大亂,自然就會吃虧。”劍二遲疑道。
沉吟半晌後,他又咋舌道:“也虧得如此,劉彥纔有意隱瞞身份,否則你爹已怕要屍骨無存。”
“城主,豪哥……你打算怎麼處置?”林雲與劍二說話間,龍叔押着豪叔來到了林北澤面前。
林北澤默然,在最關鍵的時候被最信任的人背叛,那滋味當真是不怎麼舒服。
“小將軍,你怎麼看?”林北澤躊躇了一會,忽而轉頭對劍二問道。
“林城主,這是你的家事,我等外人恐怕不太方便摻和,還請城主自便吧。”劍二客氣道。
沉吟了片刻,林北澤嘆道:“放了他吧。”
“什麼?”
“放了他?”
“城主三思啊!”衆人皆驚,唯獨林雲和龍叔默然不語。
林北澤擺擺手,道:“我與豪弟情同手足,他若是沒有苦衷,又何必如此?更何況我們商量佈陣之時,可沒與瞞他呀,可後來匪軍卻對我們佈陣一時毫不知情。若是豪弟真的想背叛我,他何不將這一切告訴劉彥?”
衆人眉頭一動,皆是沉默了下來,紛紛將目光投向已經悠悠轉醒的豪叔。
林雲也接口道:“是啊,方纔豪叔與我交手之時也曾多番留手,否則就我這點微末道行,只怕早已喪命於他的手中了。”
他並沒有說謊,豪叔在最初與他交手時頻頻留手,顯然是不想傷害無辜之人。
這時,已然醒來的豪叔張開略有些乾燥的嘴脣,勉強爬起身子,對林雲拜道:“多謝公子爺手下留情。”他一臉愧疚,卻是不敢擡頭望林北澤一眼。
嚅囁了幾下嘴脣後,豪叔還是率先開口道:“城主,我……我該死,你殺了我吧……”
“豪弟,你跟隨哥哥我也有十六年了吧。這麼多年來,你我情同手足,實在是不需爲這點小事再計較。”林北澤面上盡是追憶之色。
聞言,豪叔七尺漢子,竟也是失聲痛哭着跪倒地上,給林北澤磕了三個響頭,道:“林大哥,我於正豪對不起你。他們那幫混蛋抓了我的妻女,若是我不同意殺你,他們就要糟蹋了她們,我,我……”
說完最後,他已是泣不成聲。
林雲聞言,不由雙拳緊握。豪叔的確有個女兒,可是如今似乎才十歲上下,這些炎弛國之雜碎怎的如此禽獸?
豪叔再次磕了三個頭,痛聲道:“林大哥,兄弟我對不起你,今日便以死謝罪了!”話音剛落,他雄壯的身軀便是猛然一震,隨後又忽而癱軟下去。
他的嘴角浮現出一絲笑意,但七竅卻是不斷向外冒血。
劍二將手指搭在豪叔的腕間,嘆道:“唉,不想他竟是如此剛烈,竟自斷筋脈……”
“豪弟!”林北澤與龍叔撲在豪叔身邊,後者更是將法力不斷輸入豪叔的體內。
林北澤跟豪叔認識最久,後者粗中有細,深得他的賞識。但凡有他林北澤在的地方,豪叔一直都是伴隨左右。
而龍叔跟豪叔兩人實力相當,平日更是惺惺相惜,一起喝酒吃肉十幾年,早已成爲了心照不宣的好友。
如今,曾一起指點江山的好兄弟,馬上就要變成一具冰涼的屍體,兩人又如何不感到心中悲涼?
“不必浪費力氣了,大……哥,龍哥,照顧好我的……”望着淚眼朦朧、正不住點頭的林北澤與龍叔,豪叔不覺微微一笑。
誰說情義兩難全?
豪叔心中有些自豪,只是耳邊卻是如奏黃鐘,漸漸聽不清了衆人的呼喚。
“豪弟!”林北澤痛苦地將豪叔抱在了懷中,“你這又是何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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