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人再多不好,也不過是個護犢的可憐父親。
爲朝廷做起來事他卻是一點兒不含糊,對皇上來說,此人能用。
“臣,老臣已經無力朝政,心意已決,還望皇上能夠成全!”
皇上同樣是一個滿臉風霜的老人,他長嘆道:“既然心意已決,那朕便答應你。不過朕有個條件!”
張丞相本是心頭一鬆,但聽了皇上還有一個條件這句話,心下又沉了下來。
“皇上請講!”
“告老還鄉可以,不過是半年以後。你先留下來,再留下半年。年輕的學子們還不能擔當大任,朕這太和殿中少了張丞相你,也會寂寞許多啊!”
多日愁苦的張丞相聽了皇上這話不覺一陣欣慰的笑。
他在朝堂上懟天懟地,不管當時吵得多麼的面紅耳赤,到了現在,也都成爲一段記憶而已。
等他走了,解渙之他們幾個怕是也會感覺到寂寞,年輕的官員們再回想起某一任的丞相,怕多是他固執己見力懟羣雄的光輝事蹟!
……
如夫人打算帶着靳子淵離開了,先是去宮裡道別了皇上,再到寧王府中,與靳子衿和顧悠悠道別。
“我們這就走了,顧大夫,多謝你的照顧!”
顧悠悠輕輕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麼。
靳子衿將目光停留在靳子淵的身上,靳子淵卻是一直低着頭,看着自己的腳尖。
“可想好了去哪兒?”靳子衿破天荒的問了一句。
如夫人搖頭,道:“先走走看吧,能走多遠走多遠,走到一處子淵喜歡的地方就停下來,住得膩味兒了,再繼續走也行。”
顧悠悠以爲他們要回龜茲呢,她問:“那你們不回龜茲了嗎?”
如夫人說:“先前我們躲去龜茲,是爲了避難。早上我們已經進宮見過皇上了,當年的一些事事非非已經真相大白,誤會已經解開,我們也沒必要再躲。”
顧悠悠沒再說什麼,只道:“那夫人路上小心!”
“嗯,我們便先上車了!”
如夫人轉回身,吩咐下人將靳子淵帶上馬車。
靳子衿卻是一直注視着他,直到看不見。
看着那輛寬大的馬車越行越遠,顧悠悠不禁感嘆道:“我們也快要走了吧?一晃就在京城待了這麼多年。”
靳子衿說:“是啊,咱們的家快要完工了!”
……
太后的生命也終於走到了盡頭,她已經昏迷了幾天幾夜,今日醒了過來,喝了一些湯,還有些力氣說話了,倒是像迴光返照的徵兆。
皇上的子嗣不多,如今能圍在太后身邊的,也不過是靳子衿夫妻還有秦王夫妻。
怕病人屋中晦氣,小孩子們都是不進屋的,有宮女帶着靳旭堯和秦王的幾個孩子在仁壽宮的花園裡玩耍。
太后看着這滿屋子的人,最後視線落在了靳子衿的身上。
“子衿,我有話同你說!”
靳子衿走上前,蹲在太后的面前。
她道:“你從小被養在岐山,那不是你父皇的錯。我知道你一直因爲那些事怨恨你父皇,可是在那個時候,你不知道我們日子過得有多麼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