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指婚

三人進了慈寧宮,直接就被請進了裡面,進了外殿這才脫下了大氅斗篷,腳上的靴子也換上了軟底小靴子,這才進入了內殿。

皇太后這裡暖暖和和的,楊若嫣進來之後,這才覺着身上暖和了一些,三人上前行禮,皇太后笑着叫人把他們扶起來,朱鏗寒和寧王爺就賜座,楊若嫣就招手叫過去坐在了她的下首位置。

“這麼多天沒來這裡,哀家還想着你們是不是已經回咸陽了,昨天還問了皇上,說你們還在這邊呢,正要叫人去把你叫進宮陪我說說話,正好今天你就來了。”皇太后笑着先跟楊若嫣說着,然後又去看寧王爺:“你們倒是巧,怎麼遇上了?”

寧王爺訕訕的道:“這段時間,臣就住在楊府。”

皇太后恍然的‘哦’了一聲,還有點茫然的樣子,看樣子是一點都不知道。

楊若嫣也知道了,可能皇太后是真不知道青青郡主那邊的事情,進宮的時候,聽宮人小聲的回稟了,皇后收到了皇上的申斥,已經在坤寧宮幾天沒出來了,而青青郡主更是被禁足在公主殿不準出來。

皇太后這邊估計什麼都不知道。

雖然寧王爺就是來請皇太后收回成命的,但是這話畢竟不好貿貿然的說出口,因此此時只能先詢問一下皇太后的身體,東拉西扯的說一番話。

皇太后今天的態度也有些奇怪,並沒有主動的提昨天口諭的事情,照理昨天給寧王爺下了口諭,寧王爺今天進宮,應該是來謝恩的,但是寧王爺也不謝恩,皇太后似乎也不着急,雙方都在先聊着無關緊要的事情。

楊若嫣就想找個誰問問情況,之前給皇太后看病,皇太后身邊的這些宮女,倒有一兩個很熟悉的,她也看到了皇太后身邊的那位大宮女叫香蓮的,此時正在皇太后身邊站着,笑着聽着皇太后和寧王爺還有安郡王世子聊天。

感覺到了這邊的眼光,香蓮看了過來,見世子妃再給她使眼色,便明白了,想了想輕聲道:“皇太后,外面下着雨,想來世子妃也冷,奴婢領世子妃去隔壁屋裡先暖暖腳再過來吧?”

皇太后就忙點頭道:“好好,你趕緊去。”說着擡楊若嫣的胳膊:“外面竟然下雨了?怎麼也沒有聽見聲音啊?”

楊若嫣順勢就站了起來,笑着道:“一點小毛毛雨,真的是腳有點不舒服,臣妾去去就來。”

說着跟着香蓮往外走。

朱鏗寒看了她一眼,便已經明白了。

楊若嫣跟着香蓮來到了對面的西廂殿內,香蓮躬身問道:“世子妃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問奴婢?”

楊若嫣點點頭,便問道:“昨天皇太后的指婚是怎麼回事?怎麼那麼突然皇太后就想到了把寧王爺和青青郡主指到一起?今天……怎麼感覺態度又不大對?”

香蓮便道:“回稟世子妃,這事也是有點巧,昨天的時候,莊妃在這邊陪着皇太后聊天,皇太后就念叨寧王爺的事情,說鄭家那個老頑固食古不化什麼什麼的,莊妃給出的主意,說這樣的話,不如就給寧王爺配個好的,難道還要在一棵樹上吊死?皇太后就說寧王爺未必喜歡,莊妃說,給指個性子好,身份高的,寧王爺有什麼不喜歡的?皇太后問哪家有合適的?莊妃就說,青青郡主合適……”

楊若嫣聽到‘莊妃’兩個字之後,已經是恍然大悟了!心裡頭冷笑不止,敢情是莊妃使得壞!她那邊大約的還不知道皇后已經收回成命了,還擔心皇后真的利用青青郡主和安郡王府連了姻親,太子多了個更有力的後臺,她兒子五皇子就多了個更有力的對手!因此出這個主意,利用皇太后把青青郡主許配給寧王爺,破壞了皇后想要聯姻安郡王府的想法。

這一個個的,可真沒有一個省心的!

楊若嫣又問道:“皇太后是不是覺察了什麼?今天的態度?”

她話沒有說完,香蓮已經是苦笑着道:“昨天太后下口諭的時候,奴婢就覺着有點不對,皇后那邊被皇上申斥了,雖然大家都沒有敢議論的,但是這事全都知道。莊妃這個時候,冒着被皇上申斥的風險,竟然還鼓動皇太后下這樣的口諭,卻也有點太過急不可耐了。只是當時皇太后聽了莊妃的建議,覺着很合適,當時就下了口諭,奴婢也趕不及阻止,只能是之後急忙的叫人去探聽一下,皇后爲什麼被申斥,還有青青郡主那邊的情況。”

楊若嫣恍然的點頭:“這一打聽,大約的是什麼都知道,回來和皇太后說了,皇太后也覺着這事辦的草率了?”

香蓮卻搖頭道:“奴婢沒打聽出來什麼,只知道青青郡主那邊惹怒了皇后,令她在公主殿禁足,並叫了兩個教養嬤嬤,好好的教郡主禮儀……奴婢只打聽出來這個,莊妃走了之後,就趕緊的跟皇太后稟報了,皇太后聽了之後也覺着事有蹊蹺,後悔當時太輕率的就下了口諭。”

楊若嫣這才全都明白了,道:“所以昨天寧王爺沒來謝恩,皇太后就覺着更不對了,因此今天也是絕口不提?”

香蓮點點頭:“正是。”頓了頓,她就問楊若嫣道:“世子妃,這事是不是有什麼隱情?您能和奴婢說說嗎?奴婢也好給皇太后提個醒。”

楊若嫣想了一下,道:“這事事關後宮,我也不好多議論,不過,莊妃這個時候給皇太后出這個主意,和皇后有關係,而皇后也是因爲這件事被皇上申斥的……你們是在宮裡的,想來打聽一下,總能打聽出來的。”

香蓮瞭解的點了點頭道:“奴婢知道了,會提醒一下皇太后的。”

楊若嫣嘆了口氣,皇太后這會兒還不太明白,這事今天真不知道怎麼開口才好。這樣想着,和香蓮回到了這邊殿內,一進殿門,楊若嫣就吃了一驚,看到寧王爺已經跪下了,顯然,是已經開口說了。

她忙輕手輕腳的走進去,果然就聽見寧王爺伏地正說着:“……臣感謝皇太后的一番拳拳之心,臣也知道,皇太后這都是爲了臣好,全都是爲臣着想的……只是,臣實在是沒有娶其他人的意思……臣……已經爲了這件事跑了全大明朝大半圈了,臣……不能娶別人,臣辜負了皇太后的好意,真不知道說什麼好,皇太后請責罰……”

楊若嫣過去坐下了,看了一眼朱鏗寒,朱鏗寒坐直了身子,隨時準備起身的樣子。上面坐的皇太后,閉着眼睛輕輕的嘆着氣,臉上倒也沒有怒容。

“臣辜負了皇太后的好意,也糟蹋了皇太后愛惜臣如孫侄的好意,臣實在沒臉來說這些話……”寧王爺還在說着。

皇太后嘆了口氣道:“你起來吧,這件事原是哀家有點草率了……來人,把寧王爺扶起來。”看到寧王爺伏地沒動,皇太后便叫人道。

楊若嫣在這邊看到了皇太后的態度,心裡已經是鬆了口氣的,看樣子,皇太后可好說話多了,而且她也感覺到了,這件事是她辦岔了。

宮女過來將寧王爺扶起來,寧王爺還是不敢坐,依然是躬身站在那裡。

皇太后呆了一會兒,才又嘆了口氣道:“原本以爲就是個小孩子的婚事,總不成這樣的事情也摻雜了其他的?這麼多年,哀家身邊也不是沒有過想得多琢磨的多的,哀家又不傻……總覺着是個小孩子的婚事而已,能攙和上什麼呀?!沒想到……還真就攙和上了那麼多……”她搖着頭喃喃自語的說着。

寧王爺聽了更加的愧疚,反倒是楊若嫣聽出來了點,皇太后這是感嘆自己被莊妃利用了……莊妃膽子有點大,敢利用皇太后,利用寧王爺的婚事,皇太后是沒想到這個。

到底是莊妃才從嬪擡上來,不知道天高地厚?還是這位妃子還有什麼後招?楊若嫣不知道,也沒興趣知道,不過只要看皇太后這情形,顯然,她已經感覺到了上當,那這件事自然就沒有必要說下去了。

過了一會兒,皇太后就笑着對寧王爺道:“行了,哀家能看出來你愧疚的很,愧疚什麼呀,哀家成天沒事幹,也就是操心點你們小輩的婚事了而已!不過你們如今的這些小輩,跟哀家那時候可真不一樣,那時候,長輩說什麼就是什麼,哪有你這樣的,自己先看好了,過來求哀家指婚,換一個還不行……”

寧王爺訕然,心想這是隨便能換的嘛?!

不過他也聽出來皇太后話裡分明有放水的意思,因此乖乖站着聽着,不敢作聲。

皇太后就笑着道:“鄭家那個老頑固,哀家也懶得去找他!直接就下懿旨,給你和鄭琳指婚吧,這一次哀家是要白紙黑字寫下來的懿旨,可不準在兒戲了!”

寧王爺一聽,自然是狂喜!急忙的跪下大聲的道:“爲臣謝皇太后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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