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一聽楊若嫣的話,恍然的忙點頭,指着他剛剛走出來的藥房道:“人蔘因爲用量巨大,是專門存放的,就在這邊。”說着做了個請的姿勢,自己卻往前走,先往藥房門口走去。
楊若嫣看他的樣子似乎是要給自己帶路,趕緊的跟上了。
藥房門口也有人把守,把守的不再是侍衛,而是兩個穿着官服的人。這是太醫院的大使副使,專門管着生藥庫的。
看到那個李秋去而復返,兩人全都躬身,李秋就回頭指了指楊若嫣道:“這位是安郡王世子妃,皇上御準可以給皇太后看病的,今後若是她來查問什麼,你們不能阻攔。”
“是。”兩人齊聲回答,又給楊若嫣行禮。
楊若嫣點點頭,這才進了這個藥庫,這裡面擺放的一排排的藥櫃,每一排藥櫃又分無數的藥箱,一個藥櫃總也有幾十個藥箱。這和一般的藥店是一樣的。
李秋轉身看着楊若嫣笑着道:“這裡前三個櫃子全都是人蔘,分紅參、白參等等,也分人蔘片,人蔘須等等,還有自然分的最多的還是各處的人蔘,有長白山參、高麗蔘、西洋參、黨蔘等等的。”
楊若嫣點點頭,道:“出問題的人蔘在哪裡?”
李秋一聽這個,面色便嚴肅了一些道:“那些人蔘已經封存,交給了大理寺。”
“原來裝那些人蔘的藥櫃是哪個?”楊若嫣又問道。
李秋便領着楊若嫣到了其中一個櫃子前,打開了一個藥盒道:“原本是放在這裡……一排全都是長白山參,按年份分的,這一盒原是三年的,後來查出來問題,裡面所有的全都拿走了。”
楊若嫣點點頭,看了看盒子,藥盒子裡面自然是全都空了的,甚至連一根人蔘須都沒有留下,她又打開了兩旁邊的人蔘盒子看了看,裡面都是放着幾根人蔘,楊若嫣拿出來一根看了看,又聞了聞,沒看出什麼不對的地方來。
想了想,也許有些事情可以問問這個李秋?看他的樣子似乎有些熱心,自己沒請他帶自己進來,他就很主動的帶進來了。
想到這裡轉頭看着李秋笑着問道:“有些事情到現在我也不是很清楚,不知道能不能詢問一下李大夫?”
李秋一點都沒有猶豫的道:“自然是可以的,世子妃請問。”
楊若嫣將手裡的人蔘放回盒子中,問道:“請問一下李大夫,那些封存的人蔘,是不是就是之前大家以爲是長白山人蔘,但是實際查出來是從江蘇太倉種出來的人蔘?”
李秋點點頭:“不錯,正是。”
楊若嫣看到門口進來了一個人,她面對着門口,一下就看到了,是朱鏗寒,站在門口對她點點頭。
楊若嫣也點點頭,因爲沒有問完,就暫時沒和他說話,繼續問李秋道:“李大夫,那些封存的人蔘,之前皇太后一直吃着麼?多長時間吃一次?最後一次吃人蔘到她發病的時候,中間隔了幾天?”
李秋略微的想了一下,然後笑着道:“這事你還真的只能問我,皇太后的身體一直是院使大人親自調理的,我是院使大人的助手,皇太后吃藥的情況,我是比較瞭解的……一般是五天到八天左右,會吃人蔘燉的雞湯,生病前,皇太后曾經得了一次風寒,院使大人將時間縮短爲三天,皇太后病發那天,剛剛吃過。”
楊若嫣忙問道:“只是送到廚房做成人蔘雞湯?風寒了吃的藥裡面有沒有人蔘?”
李秋搖頭:“沒有。”
楊若嫣點了點頭,想了一會兒又問道:“李大夫,我想請問一下,據你所知,那些封存的人蔘,到底有沒有毒?我是說,我已經知道,這些人蔘是以次充好的情況了,但是以次充好和人蔘有毒卻是完全的兩回事……那人蔘有沒有毒?”
李秋沉吟了一下,這才搖了搖頭道:“據我所知,是沒有毒的……堂堂的太醫院,怎麼也不能把有毒的東西給皇太后吃,再說了,皇太后吃進嘴裡的東西,也是三五道的查驗着,有毒的東西早就被查出來了,不會被皇太后吃了的。”
楊若嫣聽了,點了點頭,心裡已經是明白了。這就是原因,人蔘並沒有毒,皇太后病倒,太醫院查不出來原因,就從藥材上查問題,結果就查出來人蔘以次充好的,次品是自己的田地裡種出來的,於是就牽連到了自己……
但是皇上和太醫們都清楚,即便是次品人蔘,自己這邊也沒有欺騙人,在市場上銷售就是比長白山人蔘便宜很多,而且自己也從沒有指使人,想要把自己的人蔘送進宮,連進貢的渠道都沒有想着接近。所以皇上抓了藥材商,抓了查出來將人蔘以次充好的所有牽扯到的人,卻沒有找自己的麻煩。
恐怕皇上也想到了,太醫們暫時對皇太后的病情束手無策,因此這件人蔘的案子先翻出來,轉移一下他的注意力。使太醫們多些時間來診斷皇太后的病情。
這恐怕也是那位院使大人,能很痛快的答應了自己給皇太后看病,也答應了朱鏗寒,自己來這邊查什麼都一切配合的原因。
看到她沉吟起來,李秋笑着問道:“想到了什麼?世子妃?”他背對着門口,並沒有察覺有人進來了。
楊若嫣一笑,對朱鏗寒道:“你來啦。”
李秋愕然的轉身。
朱鏗寒這纔過來了,對李秋淡淡的一點頭,問楊若嫣:“查到了什麼?”
楊若嫣搖搖頭:“什麼也沒有……一切都很正常。”
李秋一看到朱鏗寒,下意識的趕緊的後退的兩步,這才躬身行禮道:“下官參見安郡王世子。”
朱鏗寒點了點頭,又問楊若嫣:“還有什麼要看的?”
楊若嫣搖頭,對李秋笑着道:“多謝李大夫,如果還有什麼事,也許我還回來,到時候還請李大夫幫忙。”
李秋急忙的道:“是,世子妃只管吩咐就行。”
楊若嫣點點頭,便和朱鏗寒走了出來,走出了這個院子,楊若嫣看朱鏗寒很自然的往太醫院的大門走,急忙的道:“走側門吧。”
朱鏗寒一鄂:“爲什麼?”接着就恍然了,道:“是那個院使?”原來他也知道。
楊若嫣笑着點點頭,道:“算了,我也不想計較這些小事,還是查事情要緊。以後沒準要常來呢。”
朱鏗寒想了想,她說得對,暫時不要計較這些小事,太醫院能配合叫查已經很不錯了。於是和楊若嫣一起往側門走,出了側門,讓那兩個宮女自行回去,不用跟着了,朱鏗寒這才問道:“怎麼樣?今天一天查出來什麼沒有?”
楊若嫣點點頭:“就是剛剛你聽到的事情,人蔘是沒有毒的,只是被發現了以次充好罷了……也就是說,皇太后的病和人蔘沒什麼關係,起碼是和次等人蔘沒關係,不至於吃了次一點的人蔘,就病重成那樣了,還是有別的問題。”
朱鏗寒點了點頭道:“對,人蔘只是他們找出來的一個問題罷了,和皇太后扯上了一點關係,暫時推脫之詞。”
“是啊,大理寺那邊封存的人蔘肯定沒有毒,不然太醫院也不會這麼的祥和,你看到沒有,那個李大夫一直在笑,好像是這件事他一點都不擔心……不論是皇太后的病情,還是人蔘的事情。”
朱鏗寒點頭:“是啊,看到了……皇太后的主治大夫是院士大人,而他只是個小小的御醫,估計都沒有到能夠單獨給後宮的主子們看病的地步,所以,即便是皇太后不治,皇上要怪罪,也怪罪不到他的頭上。至於人蔘,料想就像你說的,人蔘是沒有毒的,至於以次充好,那就是宮裡採購的太監和宮外面負責進貢的人的事情,和他更是八竿子打不着,所以他才笑得出來。”
說到了這裡,不知道想到什麼,朱鏗寒臉色冷了下去。
楊若嫣卻沒注意他的臉色,將在皇太后那邊看到了太子妃和太子側妃的事情說了,還說了楊玉荔與她說的那番話。
朱鏗寒聲音低了點道:“你現在該知道了,你的事不僅僅牽扯你一個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牽扯我就相當於是牽扯安郡王府,而牽扯安郡王府,武定侯府和榮平侯府全都脫不了干係……所以你放心,不會有事的。而且,說起來這件事發生了,估計你和我都不是最着急的,最着急的應該是宮裡的這些人……明白了吧?”
楊若嫣抿着嘴笑:“明白了……不過我的壓力更大了。”
朱鏗寒一愣:“怎麼壓力更大了?”他反覆的說這些,就是擔心她太過於擔心了,影響了心情和身體,怎麼反而還壓力更大了?
楊若嫣笑着道:“自然是有壓力要把皇太后的病查清楚,這麼多人希望都寄託在了我身上呢!”
朱鏗寒聽了失笑搖頭:“沒事的,查不出來也沒辦法,誰也強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