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玉晨拉着她的手讓她在自己身邊坐下淡聲道:“我是被黑衣人所傷。”
“黑衣人?是李副將的兒子?”
司玉晨搖搖頭。“這批黑衣人武功詭異高強,不像是鳳國人。”當時他識破安婉柔的計,讓暗衛把司玉灝抓了過來扔進屋子裡之後離開。
途中突然有黑衣人出現攻擊他,這些黑衣人行事嚴謹有速,目標非常的明確,多一句廢話都沒有,在對抗的過程中他只是被傷了手,算是萬幸。
“不是鳳國人?是不是相公發現了他們的行蹤,所以要滅口?”雲沐想不到司玉晨什麼時候招惹了別的國家的人?
“不是,他們要殺的,就是我。”
雲沐握着他的手不由緊了緊。
“不管是李副將的兒子也好,還是刺殺相公的黑衣人也罷,這些人分明就是被人指使的,不然這皇宮又不是接口的集市,豈是什麼人都能進去的?”
司玉晨彎了彎眉眼。“娘子說的是。”
就算是各國使臣隨行進宮的人員都有登記在冊的,跟隨伺候的人根本連靠近宴會場的機會都沒有,當然如果武功特別高強能夠避開所有禁衛軍那又另說。
“相公一定要把這幕後黑手查出來。”
司玉晨將她額前的碎髮順到腦後笑道:“娘子放心,有些人已經安奈不住了,好戲很快就開始了。”
……
安婉柔和司玉灝在宮宴結束後也被司燁彬帶回了丞相府。
司燁彬暗恨安婉柔給害了自己的兒子,還給自己丟了那麼大的臉,人被送回來之後,直接讓人扔到了最偏僻的柴房,死活不管。
“夫人,懷生郡主到了門外,說是要見二少夫人。”
大清早,呂氏剛醒來就有丫鬟來報。
懷生郡主對這個安婉柔到是真心實意。“請郡主到正堂。”
“夫人,郡主說不想過多叨擾夫人,只想見見二少夫人。”
呂氏接過茶杯的手頓了頓。“罷了,既然如此也省得我再去應付,對了,昨晚老爺把人放什麼地方了?”
“回夫人,在大廚房旁的一個廢棄的院子裡。”
昨晚回來呂氏早早的就睡下了,司燁彬怎麼安置安婉柔的她還真不知道,不過依照司燁彬的性子,安婉柔肯定討不到好,怕這會兒連大夫都沒看的。
聞言,呂氏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覺得安婉柔真是生生把一手好牌給打爛了,懷生郡主今天過來怕也有要看看安婉柔是不是被善待的意思。“把人擡到安心閣,再請個大夫過去,至於懷生郡主那邊我去拖着。”
“是。”
安婉柔被打了三十大板,整個後背和臀腿都是血糊糊的一片,小雙她們帶着人進去時,安婉柔完全昏死在了滿是灰塵的木板牀上,那樣子跟死了也沒差了。
等到把人安置好,又讓大夫包紮了傷口灌了藥後,呂氏才讓人將懷生郡主帶到安心閣。
餵了藥之後,安婉柔已經醒過來了,只是她面如死灰,眼睛也再沒有往日的神彩。
懷生郡主進屋後,讓屋子裡的人都退了出去,她走到安婉柔的牀前看着她。
“我給你帶了雪玉膏來,擦了之後身上就不會留疤了。”
安婉柔看都沒看她一眼,便閉上了眼。
懷生郡主看着她蒼白的臉心裡很是難受。“你再是喜歡,也不該這麼做,畢竟小司大人從來都沒有過想要娶你的意思。”
聞言,安婉柔睜開眼滿目狠色的瞪着她。“你如何知道他不想娶我!他只是覺得這麼做對不起那個下賤的村姑罷了,若是沒有那個村姑成爲他髮妻的人,就是我!”
懷生郡主從來都沒有見過她這樣子,有那麼一瞬間,她感覺自己好像根本就不瞭解眼前的人。“若他當真喜歡你,願意娶你,爲何你的陰謀沒有成功?爲何在得知你是司丞相娶給他的平妻時,他無動於衷,甚至根本就不承認?”
懷生郡主的話像一根根尖利的刺狠狠的扎進安婉柔的心裡,她不相信,她就是不相信司玉晨已經忘記她了,她就是不相信司玉晨寧願選擇雲沐這個賤人而不願意選她!
“就連你也覺得我是個卑鄙無恥的人了嗎?”
“婉柔,我希望你能看清現實。”
安婉柔閉上眼,不想再交談,懷生郡主看她這執迷不悟的樣子也很是無奈,可到底又顧念兩人之間的情分,讓自己的侍女把帶來的膏藥留下後就離開了。
安婉柔自小嬌貴,哪裡受過這樣的罪,跟懷生郡主說的那幾句話就已經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懷生郡主剛一離開,她就昏睡了過去。
等到她再次醒來時,外面的天已經黑了,可屋子裡根本就沒有給她點燈。
門口傳來輕微的動靜,安婉柔睜開眼就看見一個面生的丫鬟端着一碗藥走了進來。
那丫鬟走到她牀前後就一直站着直直的看着她,安婉柔身上疼得她受不了,看丫鬟不動心裡不免惱怒。
“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給我把藥餵了!”
安婉柔從下往上看下去,總覺得這丫鬟臉上的表情詭異中又帶着濃濃的諷刺。
“想不到堂堂帝師的嫡親孫女竟然落到如此境地。”丫鬟幽幽的開口。
安婉柔眉頭一皺,直覺這人不對勁。“你是誰?”
丫鬟蹲下身,直視趴在牀上的安婉柔笑意極盡嘲諷。“我是誰不重要,我只問你,想不想報仇?得到你想要的。”
“是你,你不想?”
“既然想,那就按照我告訴你的去做,保證用不了多久,你眼前的所有障礙都會被除掉,而你,也能得到你想要的。”
“我連你是誰,有什麼目的都不知道,我憑什麼相信你!”
丫鬟笑了笑。“安大小姐,你覺得自己還有別的選擇嗎?我們主子好心好意的幫你,機會只有一次,你想想你現在的處境,就算你的傷痊癒了又如何,你覺得司家的人還能坦然的接受你嗎?”
安婉柔當然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有多艱難,祖父也不會再幫她,權衡再三,她才咬牙開口。“你們想要我做什麼?”
“安小姐果然是個聰明人,你放心,你爲主子做事,主子絕對不會虧待你的,也不會讓你爲難。”說着,丫鬟把那碗藥拿到安婉柔跟前。
“我每天都會給你送一碗藥過來,這藥你喝下去能讓你身上的傷口在三天之後結痂,到時候要做什麼,我再來告訴你。”
“好。”
丫鬟離開安心閣後,悄無聲息的從司府後院離開了,她身影極快的在黑暗的街道中穿梭,來到了一間不起眼的民宅前。
她輕輕在民宅門上有規律的敲了敲,不多會兒院門打開,丫鬟閃身進了院子。
院子裡只有一間屋子點了燈。
“主子,藥已經給她喂下了。”
屋子裡有一扇大大的屏風,在屏風上映着一抹模糊的影子。
“不同的人,有些相同的軟肋,可真是有意思啊……”
……
朝和大會,爲期近十天時間,在宮宴之後,邵陽帝還安排的涉獵比賽。
這涉獵比賽是在京城外的皇家獵場舉行。
既然是比賽,那自然就有輸贏。
邵陽帝在涉獵比賽那天,精神抖擻的換上了騎裝,更是揚言要涉獵一隻大蟲回來。
涉獵大會不像宮宴一般,羣臣都能帶着妻小去圍觀。
只有負責安保的禁衛軍和真正下場打獵的人才能去。
“相公當真不會去參加比賽?”
今天不用上朝,司玉晨沒有傳官府,而是穿着平日往出的常服。
“娘子,我是文臣。”司玉晨耐心解釋,他知道雲沐是擔心他手上的傷。“你今天好好的待在府上,哪兒都不要去知道嗎?”
雲沐正在理着他的玉帶,聞言擡眼看着他。“外面有危險?”
“那我不去,就在府上等相公回來。”
“好。”
司玉晨在她脣上吻了吻,轉身準備離開,可他剛走到門口,就被雲沐叫住了。
司玉晨腳步微頓,疑惑的看着她。
“相公把無雙帶去吧,我在府上哪兒都不去,不會有事的,多一個人跟着你,我更放心。”
司玉晨看她一副若是他不答應她就不讓他走的架勢,無奈點點頭。
無雙跟着司玉晨出門,雲沐就準備去理一理莫修文那邊送過來的賬本。
另一邊,一個丫鬟攙扶着安婉柔走到了牡丹院外。
“夫人,二少夫人求見。”小雙走進屋子低聲道。
呂氏手上拿着針線,正準備給小石頭做一件小衣,聞言有些詫異。
這才幾天時間,安婉柔就能下牀走動了?要知道司玉灝還躺在牀上半死不活的呢。
人既然來了,就看看她到底想做什麼吧。“把人帶進來吧。”
“是。”
丫鬟攙扶着安婉柔走了進來。
安婉柔回府後呂氏並沒有去看她,但在用度上並沒有剋扣她,派去的丫鬟伺候得也算盡心。
呂氏擡眼看着逆光而來的安婉柔心裡的無奈更甚,短短几天時間她都快瘦脫形了,一張小臉蒼白得毫無血色,難免讓人覺得心疼。
安婉柔一見呂氏眼圈就驀的紅了,還不等呂氏開口,她直接在呂氏跟前跪下。“夫人,求求夫人送我回安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