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晨帶我看過不少大夫，可是反反覆覆都是這樣，我也就懶得折騰了，這幾年能熬着看着你多給玉晨生幾個孩子，我也無憾了，不過石頭這孩子我也會當親孫子養着的，不會偏頗任何一個孩子。”
呂氏話語間充滿着一種灑脫，彷彿看盡了世間浮華，將生死看得很淡。
“娘，你別這麼悲觀，什麼幾年不幾年的，那些大夫治不好你，是他們沒能耐，他們不行我來給你治，不過我得按照我說的做，先堅持個三個月，到時候你就知道有沒有效果了。”
呂氏只道是她一片孝心沒有拒絕，不過就是吃藥，她早就麻木了。
“好啊，娘按照你說的做。”
雲沐是真的想要治好呂氏的，所以在出治療方案之前，她又重新給她診了脈，各方面都查看了一遍。
呂氏看她那股認真勁兒，心裡很是感動。
雲沐是一個做事很認真行動派，當天下午就給呂氏做出了第一階段食療的清單。
“娘從今天開始，每天就按照這上頭寫的吃，等到一個月後，我開始給你薰艾。”
“薰啥？”呂氏聽得有些懵。
“是艾灸。”
雲沐在鎮上的藥鋪見有艾葉和艾絨賣，當時就多問了一句，知道這個時代的醫學上也是有鍼灸和艾灸的，但是好像會的人不是很多，或者說精通的人不多。
“你還會用針？”呂氏這回是真的驚了，鳳國用鍼灸治病已經又上百年的歷史了，可這種能耐就跟傳家之寶似的，每一代家主教給下一代傳人時，總是要藏着掖着一些，就怕被後浪拍死在沙灘上了，所以用針術傳到現在，其實已經又很多精妙之處失傳了。
即便沒有失傳，這種本事會的人也極少，就是鎮上的那些大夫，也沒幾個敢說自己精通鍼灸之術。
雲沐學過醫尤其對中醫有過一些年的研究，雖然在醫術上達不到醫界大拿的水平，但像呂氏這樣的情況，她想要治好，也不是不能。
“之前在下水村時幫了個遊醫，他感激我，就教了我一些。”
雲沐說得含糊，呂氏也沒法估量她說的一些，到底有多少，況且呂氏並不覺得一個遊醫能有多大的能耐。
爲了增加自己話的可信度，雲沐補充道：“我看那遊醫挺厲害的，當時隔壁村有個獵戶被野豬拱得肚子都破了，鎮上的大夫來說讓家裡頭準備後事了，誰知後頭人竟被那個遊醫給治好了。”
呂氏聽她這麼說，心裡倒是有些期待起來，也是了，這世上人外有人，誰知道呢。
“娘你放心吧，我一定把你給治好了。”
呂氏看着她臉上堅定的神色，眉眼也染了笑。“好，娘一定好好配合你治病，不過這事你不要告訴玉晨，那孩子心思重，看着沒什麼，但總愛多想。”
“嗯，我答應娘，不說。”
雲州府是一個氣候溼寒的地方，跟北方的乾冷不同，它的溫度沒那麼低，但是空氣中溼度很大，在這樣的環境下給呂氏治病，其實難度會大一些。
像呂氏這樣的身子，如果在四季如夏的地方治療，會好得更快。
她治療的第一步就是要從飲食上改變，進行溫和的食療。
呂氏的身體現在有些像一個被人紮了洞的箱子，大夫開的那些藥在短時間能看着好像能將這箱子裝滿，可這箱子本身是漏的，不管裝在多進去，都有變空的時候，她第一步要做的就是將箱子的洞補好了，在慢慢的將需要的東西裝進去。
雲沐第二天就回家給呂氏分揀了十天的藥用量。
“沐沐，小石頭醒了。”
雲沐聞聲，將竈裡的火弄小了些才洗了手進了屋子。
呂氏正抱着小石頭在哄着，看見雲沐進來擡起頭道：“這孩子怕是餓了，一直鬧着。”
雲沐走過去從她手裡接過孩子。“該是餓了，天還沒亮時吃了一次，算着時間也差不多了。”
呂氏去竈房打了盆熱水過來，擰了熱帕子讓雲沐在胸口上擦了擦給餵給小石頭吃。
小石頭剛一吃上就不哭了，小嘴一動一動的看着像是餓壞了。
“就是個小饞貓，以後肯定是個壯實孩子。”
餵飽了孩子，雲沐將小石頭抱到正堂放在木椅子上，之後到竈房去把做好的菜盛出來。
今天司玉晨已經去書院了，方氏他們也去鎮上了，中午就雲沐跟呂氏婆媳兩人。
雲沐用一個瓦煲將雞湯盛了進去，又把素炒蘿蔔和紅燜羊肉鏟到碗裡。
“娘，吃飯了。”
呂氏給小石頭擦了擦手才走到桌前坐下。
雲沐將雞湯放到她跟前。“這雞湯是特地給娘熬的，娘趁熱喝了，晚上還有。”
呂氏看那雞湯的顏色跟平時有些不太一樣。“這就是放了藥熬出來的？”
“嗯，剛開始藥味有點重。”
呂氏拿起勺子喝了一口，雞肉的香味還是有的，不過湯汁有點苦，口感說不上好，但比起吃藥還是強了很多。
“湯要喝，雞肉也要吃，娘可別光喝湯了。”雲沐還給呂氏做了一碗紅薯泥，多吃些粗糧對身體是好的。
“好。”
現在是三月中，正是桃花開的季節，吃了午飯後，雲沐打算到山下去摘些桃花回來。
“娘，一會兒我趁着日頭大去山下摘些桃花，順便到邢叔那兒看看，小石頭剛睡下沒多久，一時半會兒也醒不過來，我儘快回來。”
呂氏幫着她把碗收好了，聽她這麼說囑咐道：“現在雪已經化了，但天兒還是冷的，你多穿些，雖然出了月子，但這個時候身子還虛着，千萬彆着涼了，娘在家看着小石頭，你就放心吧。”
“嗯，好。”
雲沐回屋，小石頭在小牀上睡得沉，她從櫃子裡拿了件比較厚實的襖子換上，親了親小傢伙的小肉爪子纔出了屋子。
呂氏正好從堂屋走過來，她是擔心自己耳朵不好使，一會兒小石頭若是醒了哭鬧她會聽不見。
雲沐拿起院子裡的竹簍背上。“娘，我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