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科迪勒拉氣候舒適宜人,從東方吹過來的帶有絲絲暖意的空氣讓人意識到夏季已經來臨。作爲科迪勒拉的首府曼迪加沙城,人口幽默三年前已經增加了近三倍,到處都可以威脅到蓬勃的氣息……但不可否認的,在這繁榮的背後,隱隱有一股混合着躁動和不安的氣息。
海瑟薇雙腿輕輕一夾,胯下白色的獨角獸王猛然向前一竄,讓久已沒有騎乘的她有些不太適應,一羣獵狐犬早已狂奔而出,形成一個半弧形沿着低緩的山坡圍堵而上,這裡的灌木叢一片翠綠,小喬木也沐浴在陽光下展露着自己的身肢,正是小型野獸和禽鳥藏身的好地方,享受這樣一個陽光明媚的上午實在值得期待。
閃着寒光的箭輕盈地射中了撲棱着飛起的楓雀,海瑟薇還算滿意,雖然這一場遊獵只是捕獲了幾隻楓雀和野莬兔,但是總比一無所獲的好,打獵的樂趣不僅僅在於收穫,而是享受這個打獵的過程,何況這裡太過於靠近城鎮,本來就沒有多少獵物……就算有,也被附近的獵人獵光了,海瑟薇可從來沒有發佈禁止狩獵的通告。
海瑟薇回科迪勒拉已經近兩個月了,其間帝國的局勢變化可謂翻雲覆雨,並不出海瑟薇所料,失去了宮廷法師團作後盾的金橄欖兵團並沒有能夠承擔起衆人的重託,海德堡僅僅只堅持了五天就倫陷了,金橄欖兵團和聖十字兵團一樣潰敗下來,而保存尚算完好的鐵荊兵團在面臨被包圍的情況下也只能向東北方向撤退。
但令人驚訝的是,叛軍似乎沒有追擊皇室或者帝國軍隊的意思,相反他們的表現十分克制,除了將帝國所剩無幾的金庫沒收之外,只對那些不肯服從他們的貴族進行了一番財物上的洗劫,然後驅逐離開海德堡,而對於那些承認他們身份的貴族,卻是大開方便之門。幾乎是秋毫無犯;對於普通平民,同樣沒有觸犯,這對於海德堡城內、外的局勢穩定起到了很好的效果。
隨着海德堡的陷落,整個中央行省除了北部以外都已經正式倫陷。而南意志聯邦也在海德堡正式宣佈成立,雖然它目前仍然沒有得到任何一個國家的承認,但很難說將來會如何發展。
南意志聯幫是由三個公國組成,而貝爾家族就是其中一個公國,另外兩個公國也都屬於南方兩個歷史悠久的大家族。只是他們的光輝都被貝爾家族掩蓋了。
奧迪加帝國中部地區的倫陷使得這個地區與原來叛軍控制的南方地區連爲了一體,雖然叛軍採取了相對和緩的政策,但是中央行省北部地區的難民仍然如同洪水一般洶涌南下北進,只要有一些辦法的人都在想方設法地離開獸人佔領區,沒有人願意成爲那個所謂的二等公民,爲叛軍搖族吶喊。
南意志聯邦的成立雖然沒有得到任何國家的承認,但是事實上它已經將它的勢力深深地插入了奧迪加帝國的腹地中,尤其是以海德堡爲首都是直接置疑了奧迪加帝國存在的合法性,整個春季,帝國都攏罩在一片沉鬱和壓抑的氣氛當中。他的鄰居們也以各種複雜的目光觀察着事情的走向。
但是,這些變化卻並沒有引起奧迪加帝國的重視,此刻迪特里希和凱撒還在熱衷於正統繼承權的爭奪,奧迪加帝國的貴族們似乎還在指望着叛軍很快就會分崩離析,指望着叛軍在度過一個炎熱的夏天之後將會在帝國大軍的猛烈反攻中土崩瓦解,但是海瑟薇卻有預感,只怕這個南意志聯邦不會隨着那些貴族們的意志而消亡了。
雖然獲得了大貴族們和幾位大領主名義上的支持,但是凱撒因爲在皇室法庭裁定上的失手使得他原本唾手可得的皇位擦肩而過,而失去了海德堡這個最重要的根據地,匹爾斯堡只能臨時作爲政治中心。簇擁在這裡的大貴族們雖然依然支持凱撒,但是缺乏資金來組建一隻強大武力的難題一直困擾着凱撒,鐵荊兵團雖然退守在了匹爾斯堡以西的戰線上,但是那是防禦叛軍再度異動的主要力量。凱撒從來沒有指望也不敢考慮動用這支力量。
迪特里希的情形也並不比凱撒好多少,雖然有中小貴族和商人們的支持,迪特里希在財政上要寬裕許多,但是缺乏大貴族支持的他總顯得底氣不足,在聲音上也就小了許多。
中小貴族們雖然極力擁戴迪特里希,但是面對叛軍的強勢壓力。中小貴族們多地把注意力放在瞭如何確保西北幾個地區不受叛軍威脅的問題上,而且缺乏私兵力量的他們一時間也無法組建起一隻像樣的武裝力量,叛軍雖然不知道因爲什麼原因沒有北上,但是卻像一塊巨大的石頭壓在這些中小貴族的心頭,壓得他們有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但是對於海瑟薇來說,也許這種景況就是再好不過了。
海德堡的失陷固然讓她起初的一番心血打了水漂,但是也並非沒有好處,自然教會在奧迪加帝國的勢力同樣受到了極大削弱,大批的難民流亡北方,自然教會的注意力都轉移到了叛軍的動作上來,這也難免會影響到自然教會對科迪勒拉領的關注度,她正好可以利用目前的亂局,安心的安排佈置自己的下一步計劃
比較好的消息是,宮廷法師團在第一時間就從卡瑟夫行省撤回了,匹爾斯堡成了他們臨時駐地,卡瑟夫大公在失去了宮廷法師團的有力支持後,他的北上計劃就只有無限期延期了,尤其是在面臨叛軍隨時可能有大動作的威脅下,再要固執的堅持征伐科迪勒拉領就顯得有些不合時宜了。
望着遙遠的南方,海瑟薇忍不住輕輕嘆了一口氣,一切看起來似乎並沒有脫離軌道,而自己的一切也在慢慢地按照自己的設想在行進着,迪特里希和凱撒的對抗在目前看來,對自己還是有利的,至少這樣可以讓迪特里希依賴於自己。
或許應該從迪特里希那裡索取更多的條件……不過,在海瑟薇看來,迪特里希目前除了能夠爭取到一些名義上的東西之外,似乎給不了實質性的幫助。倒是有幾位貴族曾經建議聯姻……嗯。如果這些傢伙不是將目標對準海瑟薇的話,她或許還會考慮一下,可一聽這些傢伙的打算,她就炸毛了!
就那個志在才疏的傢伙?
就算是讓她垂簾聽政。也休想吸引她!
最後的結果是,她將那幾個貴族的頗女兒都請到領主府,大張旗鼓的相親,對於已經有戀人的,也是抱着拆散一對算一對的想法……然後那些貴族都集體跪了。再也不敢提那個茬了。
迪特里希確實是挺悲催的,但世事往往就是這樣莫測,正當他一步一步靠近那個位置時,突如其來的老皇帝去世和叛軍北上又將這場美夢化爲了泡影,那張寶座似乎就在他和凱撒之間這樣飄來蕩去,看似很近,但是當你伸手時,卻發現總是有些夠不着。看到這種結果,海瑟薇也是醉了。
塞西雅.休斯的情報來得很準確,南意志聯邦的消化能力真不錯。不僅一座一座地接收了帝國中央行省南部地區的城市,而且大規模地招納潰兵,倒是有些生冷不忌的意思。
叛軍們很聰明,他們雖然沒有展開殺戮,卻將一切不可控的因素都排擠出聯邦的範圍之內,而留下的大量平民,只要稍稍給予一些小恩小惠,就能輕易地收買到人心,而這正是叛軍想要做到的……對於大多數平民來說,家國……先有家後有國的。他們無所謂統治者是誰。
那些大領主很快就會意識到他們對叛軍的支持和幫助會是一種最短視地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行爲,而自然教會在此之前採取分化帝國勢力的政策,同樣將會收穫惡果,南方貴族比北方貴族更不容易被外來意識形態所改變。自然教會在南方的威信。就如同奧迪加帝國中央政權一樣,一降再降。他們現在需要考慮的是如何挽回這種影響,尤其是化解那些滿懷積怨的難民中的不滿情緒,否則其他教派可能就會輕而易舉地奪取他們的信徒。
當然,這一切都還不是海瑟薇最爲關心的問題。
科迪勒拉的情報系統傳回來的消息有一個驚人發現,那就是叛軍在突進戰役中和攻克海德堡的戰役中。有一個前所未有的兵種出現了——魔法師!
那不是一、兩個高階魔法師,而是一個魔法師團,正是由於這個魔法師團的持續攻擊,才導致了海德堡城中的法師塔反擊無力,金橄欖兵團大規模潰敗,最終城市被攻陷……嗯,或許有人問,奧迪加帝國中的聖階強者爲什麼不出手。
這個原因很簡單,因爲敵方並沒有出動聖階強者……或許還有其它萬年曆,但不出手就是不出手,聖階強者根本不需要向普通人解釋。也有有說過,當日海德堡的聖階強者曾經釋放氣息,結果被叛軍營中傳來的另外一股聖階強者的氣息逼退。
關於聖階強者的傳聞就是這麼多了,海瑟薇震驚的不是海德堡的失陷或者聖階強者的出手,而是震驚於叛軍的魔法師團。這讓海瑟薇感到幾分緊張,現在魔法力量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科迪勒拉的短板,雖然綠精靈法師、野蠻人祭祀和深淵妖精祭祀,都能夠爲海瑟薇所用,但說到底,不是海瑟薇自己的親信力量,雖然基地早已經加大了法師學徒的培養力度,但那可不是一時半會能夠做到的。尤其是高階法師力量,那是時間的累積,無法速成。
海瑟薇有自己的計較,否則她也不會跟那幾大領主叫板,連自然教會也不買帳。但計劃和實施的難度是不同的,不是萬不得已,她還不想短兵相接,時間對她來說,是最重要的。
不過這些問題海瑟薇相信最爲震驚和擔心的首先會是各大領主和自然教會,他們用先進的武器首先誘惑收買叛軍,讓他們按照他們的意圖行事,從而滿足他們的私慾,但是現在叛軍的野心充分地膨脹了起來,根本不受他們的控制,這種衝擊相信會讓大領主們和自然教會那幫腐朽的傢伙膽戰心驚。
叛軍……哦,現在應該叫做‘南意志聯邦’,將首先要面對自然教會的打壓,但是他們既然敢於將這個實力展現出來,那也就意味着他們肯定有恃無恐,而自然教會現在卻不得不將主要精力放在南意志聯邦帶來的巨大壓力上,否則他們的根基所在——整個北方國都將面臨崩潰的危險,而且也不好向他們的盟友交待。
而這種情形在某種程度來說對於海瑟薇是相當有利的,至少可以大大地減輕北方的大領主們對整個科迪勒拉領的壓力,甚至還可以爲科迪勒拉領的發展創造機會。
雖然奧迪加帝國的南方被南意志折騰得烏煙瘴氣,但由於地表與地下的戰爭剛剛結束,大多數參戰國都處於經濟復甦階段,而科迪勒拉領盛產的糧食、石材、礦石、武器等商品,都有較大的市場,尤其是強大的海上運輸能力,爲科迪勒拉帶來了滾滾財源,海瑟薇更是得以仔細打磨科迪勒拉領的軍事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