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伯爵大人,剿滅盜匪,降低稅收,你所做的努力我們都看到了,但在我看來,僅憑這些還不足以讓領地內的百姓對你產生信任感。請恕我直言,領地內的軍隊您根本沒有獲得完全的指揮權,有些地方的軍隊甚至與地方上的盜賊相勾結,一同魚肉商旅和百姓;至於稅收,你是減免了,可某些人是不是真的將它們從百姓身上免除了呢?只怕情況只會是越來越糟。”李爾.傑拉米聳了聳肩頭,眼中流露出來的眼神極爲不屑。
有意思,看來還是一個憤青。
海瑟薇感到好笑,這個傢伙本身就是一名貴族子弟,雖然他父親的爵位不能世襲,但以後要混個勳爵還是沒有問題的,但他卻貴族抱有極大的偏見,而且還有些憤世嫉俗。
“放肆!”
亞倫.傑拉米勃然大怒,喝斥一聲之後,示意兒子立即離開,而李爾.傑拉米也漫不經心地看了海瑟薇一眼之後,轉身揚長而去。
“傑拉米先生是個很有趣的人。”海瑟薇微笑着道,目光在李爾.傑拉米的後背一掃嘏赤,
“魯莽,不懂事,伯爵大人請勿見怪。”亞倫.傑拉米賠着笑臉。
看到海瑟薇的目光,他有些擔心。亞倫.傑拉米既不想兒子與海瑟薇產生什麼交集,更不希望海瑟薇會因爲剛纔的事情記恨兒子。無論如何,海瑟薇是伯爵,是領主,她或許對付不了索羅.貝爾那種人,但對於兒子這種普通人,還是綽綽有餘的。
“我是不是可以這麼理解?魯莽,代表着熱血和激情;不懂事,說明他還沒有被社會的陰暗面腐蝕。男爵閣下,李爾還沒有擔任公職吧?”海瑟薇問道。
“伯爵大人,科迪勒拉高原今日的局面並非是一日之功。攪動這潭死水不是僅僅有勇氣就可以的。如果您將領地的管理權託付給貝爾家族或者卡米爾家族,相信每年的收益他們絕對會令您滿意。否則,有些人是不甘寂寞的。”亞倫.傑拉米斟酌再三說道。
海瑟薇笑了,亞倫.傑拉米未必是哪一勢力的說客。他確實是年齡大了,行事求穩,不想在科迪勒拉高原掀風掀雨。但這可不是海瑟薇想要的回答,更不是她所要的生活。
“男爵閣下,你覺得他們真的能夠治理好這個領地,還是因爲安於現狀?如你所言,你在這塊土地上已經有三十年了,相信你也非常愛這片土地,難道你真的認爲眼下的局面是你所希望的?也是你所奮鬥的目標?至於你認爲不甘寂寞的那些人……呵呵,我從離開迦葉魔法學院的時候開始。就一直有人不甘心,但我現在還活生生的站在這裡。”海瑟薇臉上露出譏誚的笑容,但眼神卻變得冷峻起來,猶如刀戈在男爵的臉上掠過。在這一剎那間,亞倫.傑拉米有一種恍惚的感覺。就象是一抹森冷的劍刃,在他的面頰處輕輕掠過。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回答對方的話語,他只能以保持沉默來應對。
“男爵閣下,你看那塊草地如何?”海瑟薇突然指着十餘米外的一片綠意盎然的草地問道。
沒有理會海瑟薇的意思,亞倫.傑拉米怔了一下,順着海瑟薇的目光看過去,“噢。這是科迪勒拉高原特產的一種三葉草,很適合做草坪,看來貝爾男爵的園丁沒有偷懶,修剪的很整齊。”
“是麼?”
海瑟薇臉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擡手一指,“我怎麼覺得那裡像是一個岩漿池?”
“啊?”亞倫.傑拉米一陣愕然。
就在這時。他突然感覺到空氣中出現一股熾熱的氣息,就在亞倫.傑拉米驚訝之際,海瑟薇所指的那塊草地突然烈火熊熊,緊接着方圓畝許的地面化做了滾滾岩漿,猶如一個小岩漿湖似的。雖然距離他有百餘米遠,依然感到熱浪逼人。
亞倫.傑拉米頓時呆若木雞,立在當場竟然說不出話來。
這是什麼?
魔法還是幻術?
揉了揉眼睛的男爵閣下望着眼睛這一幕,簡直無法相信,如果不是皮膚上傳來的炙熱感覺提醒着他,男爵閣下一定以爲自己是在夢中觀看魔術表演。
環境溫度的劇烈變化,驚動了林中的小動物,一些鳥雀飛上了高高的枝頭,發出不安的鳴叫。一隻肥大的灰色兔子從二人身前‘嗖’的一聲竄過去,海瑟薇再度揚起手來……一股極度冰寒的氣息驀然出現,亞倫.傑拉米凍得幾乎驚叫出聲,而那隻兔子已經跌倒在地。
亞倫.傑拉米上前一步彎腰撿起了那隻兔子……入手冰涼,原來它已經被完全凍結,表面上還有一層薄薄的寒冰。
他倒吸了一口涼氣,全身都忍不住顫抖起來,這簡直太匪夷所思了,剛剛表演了火系魔法,然後又迅速施展冰系魔法,這種施法速度和威力,絕對是亞倫.傑拉米無法想象的。他雖然是一名優秀的財務官,但並非對魔法一竅不通……至少他知道什麼是元素魔法師,雙元素魔法師是如何的稀少,而且他也知道,至少那個火系魔法不是什麼一級魔法。
巨大的震撼讓亞倫.傑拉米呆站在當地一直沒有作聲,他的思維甚至已經停頓,他無法理解像海瑟薇這樣年輕的女孩怎麼會成爲一個如此厲害的魔法師?
輕鬆的拍拍手,海瑟薇微笑着側頭轉向男爵:“怎麼樣?男爵閣下不會認爲我們這一行進入科迪勒拉高原是飛過來的吧?這一路我們遇到的新鮮事可真不少,也讓我長了不少見識,其它的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海瑟薇多次遇到刺殺和劫殺,科迪勒拉的所有勢力都清楚是怎麼一回事,他們甚至能夠根據出手之人,判斷出是什麼勢力下的手。一直以來,他們大多數人都以爲海瑟薇能夠安然無恙,是身邊有得力的護衛,但現在看來,事實與猜想有很大的出來。
在科迪勒拉領的體系當中,有不少人並不喜歡索羅.貝爾和林南.卡米爾這兩個人。因爲在他們看來,這兩個人就象是貪婪的漁夫,在科迪勒拉高原撈一票就走的架勢,幸好沒有給他們充裕的環境,否則這十幾年早讓他們將科迪勒拉的地皮挖下去一片了。海瑟薇的出現,似乎是一個轉機。雖然他們並沒有歧視海瑟薇的性別,但她的年齡是一個很大的侷限,讓人對她的實力和能力有了懷疑。但海瑟薇就任領主之後,以雷霆手段迅速消滅了幾個主要的盜賊團伙,減免稅收……這一系列的舉措,至少在商人和平民的眼中,對這位領主的能力和爲人給予了肯定。但是,那兩大家族在科迪勒拉高原經營多年,人們對海瑟薇有無實力對抗這兩大家族還非常的懷疑。
但今天,海瑟薇給了亞倫.傑拉米一個驚人的答案,他完全沒有想到站在自己面前這位伯爵大人居然是一個實力強大的魔法師,能不能稱得上大魔法師他不清楚,但海瑟薇表演出來的水準絕對超過了一般的低級魔法師,更不是尋常能夠見到的魔法學徒所能比擬的。海瑟薇的微笑在亞倫.傑拉米眼中甚至變成了小惡魔的笑容,讓人不寒而慄。
沉默良久的亞倫.傑拉米似乎在思考一些難以作出決定的問題,此時的海瑟薇也變得相當有耐心……她也知道,就目前來說,她只是表現出來自己有與貝爾家族、卡米爾家族對峙的底蘊,但是不是真的能夠抵擋,那可不一定。只能說自己的表現讓那些中間派多了一個極具誘惑的選擇罷了。
“領主大人,我很想知道您對我們科迪勒拉領今後的打算,雖然您表現出來非凡的實力,但科迪勒拉領的問題不僅僅是依靠武力能夠解決的,更不是一個人的力量能夠解決的。如果您能提供一個美好而且合理的計劃,我想您贏得領地內居民的支持會更容易一些。當然在這之前,我想如果包括我在內的領地居民們能夠看到領主大人能夠安全的居住在佩耳修斯城堡中,那是最好不過了。”
亞倫.傑拉米擡起的頭上重新恢復了自信和謙卑,不過言語間的語意卻是明確無誤,如果要想贏得領地內居民的尊重和支持,佩耳修斯城堡作爲領主的城堡是一個不可迴避的問題。
“男爵閣下的話很有道理,看來我們還是能夠找尋到共同語言的,因爲我們有一個共同的目標,那就是爲了科迪勒拉的明天更加美好。至於您的建議,我會考慮,佩耳修斯城堡嘛,那是我的城堡,更是科迪勒拉領主的身份象徵,相信要不了多久,我就會在那裡召開酒會宴請諸位。”
海瑟薇無可挑剔的貴族做派讓她顯得更加優雅迷人,臉上和煦的笑容燦爛得連亞倫.傑拉米一時間都難以將她與剛纔那個隨意輕鬆施展魔法的人聯繫起來,這種身份和視覺上的差異讓他原本已經安靜下來的心湖暗中又升起一絲隱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