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再見

“妹妹,你怎麼了?”

端木璟一擡頭,就看到妹妹臉色酡紅,雙眸盈水,一副嬌媚不堪蹂躪的模樣,不禁被嚇了一跳,忙關切問道。

端木恬輕蹙起秀眉,伸手扯了兩下衣領,帶動起衣服與肌膚的摩擦,讓她舒服得幾乎呻吟出來。

頓時一驚,如此奇怪的反應,還有這身體的燥熱,莫名的空虛飢渴,怎麼這麼像是那傳說中的……中了春藥?

猛然低頭看向了還被端放在桌子上的空碗,想到這是榮芩媛端過來的,還有她過來時那一副含羞帶怯的模樣,身上倏然釋放出了強烈的森然殺氣。

端木璟被她身上突然的氣息變化驚了一下,下意識順着她的視線也看向了那個空碗,當即心中猛跳,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急切問道:“妹妹,可是有哪裡不舒服?”

男子的氣息撲面而來,直晃得端木恬意識都不禁恍惚了一下,輕吟出聲,緊接着又猛然驚醒,暗道好大的藥勁,纔不過這麼一會兒的工夫。

她那一聲輕吟,讓端木璟也是一呆,然後也似明白了什麼,那溫潤的面容剎那間席捲起了黑暗風暴,拉了她的手正要爲她診脈,卻忽然被她用力一甩,直接將他的手甩了開去,然後轉身就衝出屋外。

“妹妹!”

端木璟忙呼喊着也緊跟着追了出去。

他怎麼可以眼看着妹妹就這麼衝了出去?這可是事關她清白,甚至事關她終身的大事。

此時,榮芩媛正急匆匆折返了回來,剛到流雲軒的門口就忽有勁風撲面,有什麼幾乎是緊貼着她的臉一閃而過,嚇得她不由尖叫了一聲,剛定神便見世子表哥從屋裡出來,想都沒有多想的,連忙迎了上去。

“表哥……”

“滾開!”端木璟此刻哪裡還顧得上什麼溫潤有禮?又見這榮芩媛竟又折返了回來,想到妹妹便是喝了她送來的那碗甜羹纔會中藥,已是動了殺機。

他實在是太瞭解妹妹的速度,知道以她的速度,若他稍微延遲了一點怕就再也找不見她的蹤影,他現在必須立刻馬上不得有任何停留的追上她,不然他此刻定要先將這女人給殺了。

什麼明榮郡王府的二小姐?什麼老祖宗姑奶奶明榮老郡王妃?敢傷了他妹妹,絕對是在找死!

對着迎面而來的榮芩媛,他直接一掌揮出將她扇到了旁邊,然後腳尖在地面一點頓時整個人都飄然飛起,迅速的朝着黑暗中妹妹消失的方向追了上去。

榮芩媛尖叫着倒飛了出去,半空中已一口鮮血狂噴了出來,隨後重重的摔落在地上。

也所幸,她本身有着些許功夫的,不然單只是這一下,怕就能要了她的半條命。

她掙扎着從地上爬了起來,一臉震驚的看着一向都不與人變臉的表哥,剛纔卻竟對她下此重手,隨後她的臉色又不斷的變化,好像想到了什麼。

她站了起來,就要朝流雲軒裡面衝進去,似乎是想要去確認什麼。

卻有人攔了她的去路,不許她踏入流雲軒半步。

“表小姐,您請回吧,世子他並不在院中,我們不能讓您隨意的進入。”

雖然世子沒有任何的吩咐,但這些人最是會看眼色,又本是服侍世子的人,自然明白這表小姐定是惹惱了世子,此刻若是還敢放人進去,他們往後也不必再繼續待在端木王府裡,更不用說是侍奉世子了。

再說,不過是個庶出的表小姐,竟也敢妄想染指他們家金尊玉貴的世子,真是不自量力,不知好歹!

另一邊,有馬車轆轆,行走在繁華京都的街道上,此刻夜深人靜,已是宵禁時分,但在這馬車的附近,卻漸漸的多出了許多人。

“參見主子!”這是進了京城後,從安發出的信號所引來的其他下屬。

有人替了從安的位置繼續趕馬車,有人蔘見之後又隱入到黑暗之中,緊隨相護,馬車內忽然傳出那個慵懶的聲音:“去端木王府!”

趕車的人頓時一驚,忙說道:“主子,已是深夜,恬郡主恐怕也已經歇息了。”

從安在旁邊說道:“是啊主子,您還有傷在身呢,先回咱自家王府裡把傷治了再說吧。您現在過去,也未必能見到端木姑……呃,恬郡主啊。”

馬車內無言,靜靜沉默着。

從安委屈的扁了扁嘴角,趕車的人也調轉了馬頭,朝端木王府的方向駛去。

馬車內,君修染輕揉着手中的月白長袍,透過窗簾的縫隙看向外面的黑暗,紫光中緩緩的漾起了一抹溫柔。

他能說,他只是想要更近的去感受下她的氣息嗎?

“主子,拐出這條巷弄,前面就是端木王府了。”

從安小聲稟報着,便是在這個時候,前方忽有人影閃爍,直朝他們這邊飛掠而來。

所有人都不由大驚,馬車猛然停下,所有隨從全部都鏗然拔劍相對。

“什麼人?”

馬車前搖曳的燈光朦朦朧朧的透射出去,照耀在她的臉上,一片似鬼魅的鮮豔紅色,讓人幾欲當場嚇暈了過去。

隨從們倏然握緊了劍柄,舉劍便朝她衝殺了過去。

殺氣襲來,讓她的速度微一滯,然後下一秒忽然身形一閃,便有兩名隨從被直接甩飛了回去,砸倒身後另外三名同伴,而那鬼魅之人則身形飄忽,直接撲進了馬車裡面。

“主子小心!”

衆人大驚失色,轟然朝馬車衝了過去,卻在此時,忽聽到從馬車內傳出他們家主子驚喜的聲音:“恬恬,是你?”

前衝的隨從們當即急剎車啊,站在那兒看搖晃的馬車,然後面面相覷,卻不敢再靠近一步。

嗯?這馬車怎麼搖晃得如此厲害?

從裡面傳來的類似於打鬥之聲又是怎麼回事?

難道是恬郡主與主子多年未見,正在互相較量着功夫?

唔,應該是這樣沒有錯。

咦咦?剛纔怎麼好像聽到了主子的呻吟聲?

衆侍衛站在馬車的五步之外,一個個眼中神采閃爍,表情嚴肅一本正經的豎起了耳朵,仔細傾聽着車內的響動。

馬車內,此刻正呈現着詭異的狀態。

此刻的端木恬,已是完全沒有了清醒的意識,若非剛纔殺氣襲來讓她本能的閃避出手,她怕是就要隨便拉個就近的男人調戲了。

先前只覺得這馬車內氣息沉凝,至少並無殺氣,她便直接撲了進來。

一進來,便覺沁香鋪面,滿滿的全部是男子的氣息,似乎還有點熟悉。

這就是乾草堆上的一把火,在她的體內轟然引爆,將她最後的那一點屬於人類的清醒意識也在頃刻間燒成了灰燼,讓她直接化身成了狼,將因爲乍然見到她,尚且還處於驚喜狀態而對她沒有絲毫防備的君修染給撲倒了。

突然撲來的力量,撞得君修染後背與馬車的板壁發生了沉重的碰撞,讓本就有傷在身的他不禁悶哼一聲。但他卻絲毫也不在意,反手便將她給抱進了懷裡。

十年不見,他正相思成災,卻沒想到一見面恬恬便對他如此熱情的投懷送抱,怎能不叫他欣喜若狂?

可下一秒,他就察覺到不對勁了。

“恬恬?”他感覺她的小嘴正在輕輕啃咬着他的脖子,她的手正在拉扯他身上的衣衫,那麼的溫柔纏綿又急切,讓他也不禁心神爲之一蕩,以至於這一聲呼喊也帶了幾分嘶啞,輕輕軟軟的如同呻吟一般。

他忙鬆開了手,反抓着她的肩膀將她從身上拉離。

她剛纔撲進來時,掀開了門簾,尚未拉好留下了些許縫隙。

掛在車頭的燈盞輕輕搖曳着,將點點亮光透過那縫隙照進了馬車裡面,也讓他看清了她此刻雙目水盈卻無神采,面色酡紅滿臉春色,被他抓在手上,依然是不耐的扭着身子掙扎,秀眉緊緊的凝結成了一團,泫然欲泣。

君修染頓時震驚得瞪大了眼睛,她如此模樣,莫不是竟被人下了媚藥?

是什麼人?竟膽敢對她做出這種事?

身上轟然炸開了濃郁到極致的黑暗殺氣,直將馬車五步之外的隨從們也震退了幾步,而此刻連感覺殺氣都遲鈍的端木恬忽然一掌拍開了他抓着她肩膀的手,再次朝他撲了過去。

“嘶!”

布帛撕裂的聲音響徹了這個狹窄巷弄,馬車外的衆隨從皆都猛然瞪大了眼睛,一個個眼冒綠光的盯着馬車,恨不得突然長了透視眼,透過礙眼的車壁,將馬車內的情景都給看個仔細。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是誰的衣服被撕破了?是主子?還是恬郡主?

如此激烈啊,哎呦哎呦,馬車搖晃得好厲害!

剛纔那轟然宣爆的黑暗殺氣已在頃刻間消散到了不知什麼地方,馬車搖晃,帶起車簾搖曳,車頭的燈盞輕輕搖擺着,在這巷弄裡搖出了一片虛靡的光影。

馬車內不時的響起碰撞聲,似是馬車內的人正在扭打着,掙扎着。

忽然又是“嘶”的一聲,有一角碎布不小心被扔出了馬車外,十多雙眼睛頓時齊刷刷的轉了過去,然後激動了,熱血沸騰了。

這不是恬郡主剛纔所穿衣服的顏色!絕對不是!

那麼……

是主子的!

有隨從忽然舉手,將袖子塞進了口中用力咬着。

唔唔,好刺激!

怎麼了怎麼了?馬車內究竟是發展到了什麼程度?誰來給做個現場直播啊喂!

而此時,終於有他們家主子喘息着,略顯暗啞的聲音從馬車的裡面傳出:“恬恬,住手,你不能……唔!”

有人用力咬着袖子已開始搖頭擺腦,有人抓耳撓腮滿臉捉急,有人焦灼的在原地踱步……衆人神態反應不一,唯有那一雙雙冒着綠光的眼睛,是一樣的灼灼生輝,熱烈得幾乎將馬車壁給灼燒出一個個孔洞來。

哎呦喂,主子,您就別掙扎別傲嬌別猶豫別故作矜持強自鎮定了,還是趕緊從了恬郡主吧!

終於,掙扎撲打聲漸漸的平息了下去,換成了另外一種曖昧旖旎之音。

衆隨從撫掌長嘆:主子啊,早就該如此了嘛!

伴隨着痛吟悶哼響起,忽有人高高的擡起了頭,伸手用力捏着鼻子,卻依然止不住那鼻血“嘩啦啦”的長流。

最近天乾物燥,容易上火啊!

不過可真不容易,主子您終於是把自己給獻上了!

馬車搖晃得卻越發厲害了,伴隨着靡靡之音,衆隨從齊刷刷的背轉過了身,有人火氣太旺鼻血長流,有人咬着袖子淚水汪汪卻一臉賤笑,有人相互擠眉弄眼眉目傳情。

看吧看吧,主子他先前果然是在故作掙扎的,不然何至於馬車搖晃得還沒現在厲害?再說,以主子的身手,他若不願,又豈是能讓人近身甚至撲倒的?

哎呦,主子受傷了嘛。

恬郡主真厲害啊,超彪悍啊,不愧是咱主子看上的女人。

什麼郡主?以後要叫王妃了。

沒錯沒錯……

嗯……唔……呃……咦……

主子果然神武啊,第一次就如此的持久!

有人腳步虛浮,眼前發花,捏着鼻子意圖阻止鼻血長流,他覺得就快要失血過多小命不保了。

終於,黑夜恢復了屬於它原本的安靜,圍在馬車四周護法的衆隨從忽然相互對視一眼,然後悄無聲息的,齊刷刷的在地上躺了下去,還姿勢各異,一副被人打暈滅殺了的悽慘模樣。

還有人從懷裡掏摸出了一個不知是什麼的東西,輕輕一捏,頓時血腥味瀰漫,在他的身下也出現了一灘慘烈血跡。

什麼什麼?你問這東西是什麼時候準備着的?

切,難道你不知道這是行走江湖居家必備隨身攜帶的基本道具嗎?

什麼?沒聽說過?那是你少見多怪好麼?別說出來丟人呀!

夜寂無聲,又不知過了多久,馬車內,端木恬緩緩的睜開眼睛,手心下那滑膩的觸感讓她怔愣了一下,微側頭便見到一片晶瑩剔透的麥色肌膚,有點點光亮從縫隙中透射進來,讓她看清楚了此刻所面臨的狀況。

剎那間,渾身僵硬,又於猛然間,整個人都似被點燃,燒得她面紅耳赤,渾身發燙。

意識散亂前的記憶一點點在腦海浮現,想起了她今晚本是在與哥哥聊天,榮芩媛端了甜羹過來獻殷勤,被哥哥出言拒絕之後扔下甜羹哭着跑了出去,她正好有些餓了便將那甜羹給吃了,然後渾身發燙,毅然遠離哥哥衝出了門。

隱約中,她似乎好像有看到榮芩媛又折返了回來,可她並沒有工夫去理會,直接衝出了端木王府。

再之後?再之後怎麼了?

她捧着腦袋皺眉苦思,混沌中,她好像出了端木王府,看到了人,然後還打了人,再然後衝進了不知什麼地方,將誰給撲倒了。

偶爾有那麼一兩個模糊的片段從腦海中劃過,告訴她確實是發生了些奇怪的事情,而且還好像是她強的人家。

而這個人家……

她轉頭看向此刻正安靜的閉目躺在她身旁,那不知是在沉睡還是昏迷的男人,光線太暗,看不清長相,但也能看出這是個極俊美的人,而他此刻卻正一副嬌柔可憐慘遭蹂躪的模樣,身上的衣衫呈現的是條狀,凌亂的遮蓋着他少量肌膚,身上,還殘留着許多的青紫痕跡。

端木恬忽然抽了抽嘴角,有些慘不忍睹的輕輕瞥開了目光,然後她才又發現,他們似乎,是在一輛馬車裡面。

不禁又是倒抽了一口涼氣。

莫非她乾的,竟還是那攔路劫色的勾當?

她對自己的武力值還是有信心的,知道她要真做出這種事情來,能從她手中逃出生天的人應是極少,再加上她當時意識不清,一心只想找個男人來發泄滿身的慾火,那武力值恐怕還要更上升一個層次。

想到此,任是她也不禁渾身冒起了虛汗。

她倒是不很在意,也斷然不會因爲這麼一次而想要讓他負責,當然,她也沒有想要對他負責的意思。

話說,這事怎麼算,也是她吃虧吧?雖然她長的是醜了些。

於是她毅然收回了視線,就着昏暗的光,從碎衣服堆中挑出了自己的,儘量把自己包裹了起來,然後便頭也不回的出了馬車。

行動牽扯起身體的痠痛,讓她的動作不僅有些僵硬,也越發的凝結了眉心,好容易挪移到馬車門外,入目的場景又是讓她一怔。

這滿地的躺屍,又是怎麼回事?

她這是……做了多作孽的事啊?

她伸手,用力的揉了揉緊皺的眉心,然後從馬車上跳了下去,落地時忍不住趔趄了下,忙扶着馬車站穩。

之後她再沒有看那滿地的躺屍一眼,很乾脆很利落很冷酷的瞥開目光,就這麼直接繞過他們,朝巷弄外走去。

王妃果真是極彪悍的啊!在用完了主子之後,竟然就此飄然離去了,而且還對我等視若無睹,面不改色鎮定自若啊!

有人在地上躺屍,並如此想着。

馬車內,君修染睜開了眼睛,坐起身透過那門簾的縫隙看着她飄然遠去,紫光輕輕閃爍,緩緩的轉化爲無盡幽怨。

恬恬,你真狠心,用完我之後,竟就這麼不管不顧的轉身離開,甚至都沒有說一句謝謝。

他手指輕勾,勾過了散落在旁邊的衣裳,自己動手便穿戴了起來。

雖然破敗不堪,但總還是能遮擋下身子的,況且,這上面沾染的,可全都是恬恬的氣息。

手忽然一頓,他的目光直直的落在了夾雜在他碎衣堆裡的一個精緻荷包上,這並不是他的東西,那麼自然只能是恬恬的。

忙伸手將其勾了過來,入手便覺得裡面有什麼小東西,小小的,大概只有手指那麼點大小。

捏着這個荷包裡的東西,他莫名的心中一動,拉開荷包便將裡面的東西倒了出來,然後他的目光剎那間沉凝,又在一瞬後乍然迸射出璀璨奪目的光華。

這是……

細細的摩挲着手心裡那一看便可知年代久遠,但卻保存得極好的小東西,他忽舉手湊到面前,輕輕的貼在了脣上。

寂靜中,只聽他輕聲呢喃:“恬恬,你是我的!”

剛從地上爬了起來的衆隨從們聽到這話,頓時激靈靈打了個冷顫,暗道主子這是又受了什麼刺激?怎地如此充滿着陰謀算計的說出這句話來?

有個白影從黑暗中走了出來,滿身的殺氣四溢,衆隨從一怔當即反應過來,再次拔劍相向,暗道今晚找主子的人怎麼這麼多?這個人可一點都不像是要來找他們家主子親熱的模樣。

況且,也不能讓他跟主子親熱啊!主子是恬郡主的!

卻在此時,身後馬車門簾掀開,君修染就那麼衣衫不整的走了出來,淡然說道:“你們都讓開!”

他們有所遲疑,但還是得令乖乖的讓了開來,卻依然對着這個很明顯來者不善的男人戒備着,只有從安,在看到他的時候就忽然間臉色變得非常精彩。

這個……貌似,似乎,好像,是璟世子。

此人確實是端木璟沒有錯,他追着妹妹的蹤影到了這裡,便看到她撲進了馬車裡面去的情景,本想出手阻止,可卻又在中途生生頓住了腳步。

就算阻攔了下來,他又該如何?

他難道能因爲顧慮着妹妹的清白而眼睜睜看着她受折磨?或者是幫她另外再去找個男人來解她體內的媚毒?這又有什麼區別?

而最主要的,還是他認出了侍衛羣中的從安,還有君修染的聲音。

雖自小就不喜歡此人,但那一刻,他莫名的覺得找別人,倒是不如讓君修染爲妹妹解了毒。當然在事後,比如此刻,他還是壓抑不住對這個佔了妹妹清白的魂淡的殺意。

這魂淡,怎麼正好今天回京?而且還在現在這個時候經過了這裡。

話說,他的王府似乎並不在這個方向上吧?

“你爲何會在這裡出現?”

“恬恬爲何會中了媚藥?”

兩人同時開口詢問,然後皆都一頓。

端木璟冷笑一聲,又說道:“你不過是恬恬用作解毒的工具而已,別以爲憑此就能成全你那不切實際的妄想。”

君修染挑眉,轉而妖嬈一笑,道:“你躲在暗處看了這麼久,難道還沒看明白?今晚的事分明是恬恬強佔的我,本王保持了二十年的清白之身都被她給玷污了,難道不該找她負責?”

衆隨從在旁邊聞言,頓時紛紛側目,暗道不愧是主子,其臉皮之厚,其內心腹黑,其陰險卑劣,都是一等一的啊。

而端木璟更是眼眸中倏然涌起了無盡黑潮,不再與他鬥嘴皮子,縱身便朝他攻打了過去。

君修染當即後退,側身讓過並反手朝他胸腹間拍打而去。

兩人瞬間糾纏到了一起,便見一片拳風掌影,夾雜着沉悶的擊打聲,以兩人爲中心,竟悍然的出現了一陣旋風,捲起泥沙枝葉,帶起一片殺氣騰騰。

一時間打得不可開交。

然而從安卻漸漸的露出了焦灼之色,他可知主子還身受重傷,短時間無礙,時間長了定不是璟世子的對手,可他雖也自詡武功一流,卻也插入不到這兩人的打鬥之間去,而且也不敢貿然插手。

當即好一陣焦灼不安抓耳撓腮,忽然眼睛一亮,擡頭便對着半空中已分不清誰是誰的戰團喊道:“璟世子,我見郡主剛纔離開時,身子有些不適,讓她獨自回府沒關係嗎?”

正在對打的兩人當即同時一頓,君修染眉心輕蹙,有幾分擔憂緊張,端木璟也微凝了神色,又冷冷的瞪了君修染一眼,一聲冷哼之後轉身便朝着端木王府的方向飛掠而去。

君修染站在屋頂上,看着他離開的方向,沉沉的若有所思,半餉忽又輕嘆了一聲。

其聲幽幽,似有無盡的憂愁忐忑。

又伸手摸了摸已掛在他腰間的那個荷包,紫光柔和,帶着融融的暖意。

恬恬,不管此事過後你對我將會是何種情緒,我都絕不會對你放手。

你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

再說另一邊,端木恬走出了巷弄之後並沒有在原地多做停留,辨別了方向便朝端木王府走去。

然而身體初承雨露,又是在那樣中了藥的激烈情況下,儘管可能君修染確實是有儘量的溫柔,她此刻的感覺卻依然非常不好。

渾身痠痛尚還在其次,主要還是那個地方如撕裂般的疼,讓她不禁覺得雙腿疲軟,幾乎邁不動腳步。

此刻,也飛不起來了。

剛纔出來的時候,似乎只是眨眼間,可現在回去,端木王府就在她視線所及的範圍內,想要走到那裡卻還有好長一段路。

她停下了腳步,轉身背靠在旁邊牆上,輕輕的喘息着,手撫在肚子上輕輕揉動,甚至運功流轉起內息,想要緩解下腹的疼痛難忍。

身後好像有打鬥聲響起,但她不過側頭張望了一下,自然是什麼都沒有能看到,之後便也不再理會。

她本就不是熱心人,甚至是頗爲涼漠的,所以即便那個剛被她劫了色的人現在又被另外一個人劫色,她恐怕都不會回身去解救,而只會轉身更快的離開。

況且,她此刻累極了,腦袋都開始昏沉,好想就這麼躺下去睡覺休息。

有白影從空中掠過,並一下就站在了她的面前,然後有尚且還帶着體溫的長袍忽的將她整個人都籠罩在了裡面。

她擡頭,輕輕的喊着:“哥哥。”

端木璟皺着眉頭,臉上是滿滿的心疼,伸手溫柔的將她包好,然後彎身把她抱了起來,轉身朝端木王府的方向走去,沒有走大門,而是直接縱身從圍牆翻過。

端木恬安靜的窩在他懷裡,沉沉的閉上了眼睛,意識卻無比清醒,再加上身體的不適,自然是睡不着的。

“哥哥。”她忽然輕喚,語氣清淡如閒話家常般的說道,“我把個男人給強了。”

端木璟聞言頓時腳下一個趔趄,便聽“啪”的一聲踩裂了此刻腳下屋頂的一片磚瓦,幾乎一頭從屋頂栽倒下去。

忙穩住心神,抽了抽嘴角,好容易才擠出兩個字:“無妨。”

她縮着腦袋在他懷裡蹭了蹭,說道:“你看啊,我本來就醜,現在又沒有了清白之身,差的我不要,好的又不要我,我以後怕是更加的嫁不出去了。”

“哥哥養着你。”

嫁不出去?開什麼玩笑?本世子的妹妹自當是這世間一等一的好女子,尋常人便是想要靠近一步都不得,現在也不過是被一頭豬給啃了兩口而已,依然是冰清玉潔,定然會有這世間好男子對她真心相待,疼寵有加。

而此刻,那一頭啃了恬郡主的豬,正從屋頂翩然落下,在衆隨從的注目中朝馬車走去。

卻在將要登上馬車時,忽然脊背一僵,然後“噗”的一聲,噴出了一大口鮮血來。

衆人皆大驚失色,忙“呼啦啦”的衝了上去想要查看主子的傷勢,他卻朝他們揮了揮手,隨之手按在馬車上一用力,便自顧自的進入了馬車裡面。

“回王府。”

馬上有人領命上了馬車,駕車朝另一個方向飛奔而去,剩下的人則各自隱入到黑暗之中。

暗中,又有人在互相擠眉弄眼了。

王妃果真勇猛無敵,你瞧,主子都吐血了!

哎呦喂,照這麼下去,說不定咱們很快就會有小主子可以抱了呢。

你說小主子是會長得像主子多一點呢,還是像王妃多一點?

小順子,擦一下你的鼻血!

呃,最近肝火比較旺啊。

另一邊,端木璟抱着妹妹在屋頂上飛躍,很快就到了出雲閣。

將她輕柔的放在牀上,然後又轉身出去讓丫鬟們搬來浴桶,燒了熱水,說是郡主要沐浴。

丫鬟們雖不解郡主大晚上的怎麼突然想沐浴,而且還是世子來吩咐的,但因着世子的臉色如常身上的氣息卻着實讓人覺得恐怖,她們誰都不敢多問,忙不迭的跑去準備了。

當丫鬟們燒好熱水,他也又從房外進來,走到牀前將一藥瓶放在了她面前,臉色也不禁有些不自然的說道:“這是傷藥,你沐浴之後擦上一些,應該會舒服些的。”

端木恬也不禁望着他,有些赧然。

我的親哥哥啊!

他不自然的輕咳了一聲,又問道:“讓丫鬟們服侍着嗎?”

她忙搖頭,道:“不用,我自己就可以。”

他皺了皺眉,有些擔心,但深知他家寶貝妹妹的性子,知道他多說也沒有用,他又不能親自幫她沐浴,便只好作罷。

轉身讓丫鬟們將東西都搬了進來,便又打發她們出去,而他搬了椅子放在旁邊,折身將妹妹抱過去在椅子上坐下,又叮囑了幾聲,才轉身出門。

“哥哥。”在他將要踏出房門的時候,端木恬忽然開口說道,“已經不早了,你也回去歇息着吧,這裡我自己能應付。”

他點頭輕應一聲。

她便又說道:“還有關於榮芩媛的事情,你別管,讓我自己來處理。”

他皺了皺眉,仍然點頭應下。

然後房門輕輕合上,端木恬也站了起來褪下身上的衣衫,跨入到了浴桶之中。

溫熱的清水一點點滋潤着身體,讓她舒服的眯起了眼睛,長長舒出一口氣來。

眯起的眼眸之中,忽有冷芒迸射,森冷殘虐又帶着嗜血的瘋狂,然後一點點的,將整個身子都沉入到了水面之下。

門外,端木璟並沒有馬上離開回流雲軒,而是就站在窗前看外面沉凝的夜色,手輕扶在窗櫺上,手指輕點,敲出了幾個奇特的音符。

並不見人,但卻有細碎的聲音傳入進來:“公子,您有何吩咐?”

“去盯着榮芩媛,在小姐與她算賬前,別讓她做出多餘的事。”

“是!”頓了下,那聲音又問道,“公子,可是要盯着明榮郡王府那邊的動靜?”

眸色微沉,聲音漸冷,說道:“不必!相信明榮郡王會是個聰明人。”

不過是個側妃所出的庶女,他就是平時再寵愛,當發生了現在的事,他也斷然不會也不敢再對她有絲毫袒護。

端木王府的郡主,豈是能被人隨意欺凌的?更何況,還是如此嚴重,甚至對一個女子來說,極其沉重的事情。

想到此,他不禁又皺了眉。

妹妹她究竟是如何想的?莫不是還想要將此事鬧大?

這纔不過剛回京城沒多久,她本就流言纏身,若是又將此事給鬧大了,對她……也未必是好事。

如果以這個世界的規則來看的話。

他站在窗前,靜靜的沉思,但不管想的究竟是什麼,但凡是他家妹妹決定要做的事情,便是要將這天給捅了,他都未必會出言反對。

身後房內有水聲響起,他回神轉過身去,輕聲問道:“妹妹,可是洗好了?”

房內一靜,然後聽她淡然輕應:“嗯,哥哥你幫我叫丫鬟過來,將這水搬出去倒了吧。”

他便推門走了進去,房內,端木恬只穿了褻衣褻褲,正站在屏風前擰着頭髮,他走了過去將她抱到牀上躺好,伸手拿了乾淨的絨布給她擦拭頭髮。

“先睡吧,不管要做什麼,都等明天再說。”

“嗯。”

有哥哥在身邊,她很安心的閉上眼睡了過去,等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外面的天空已經隱隱發亮。

她盯着牀頂,恍惚中幾乎要以爲昨天所發生的,都不過是一場夢而已。

當然,這樣天真的想法不過轉瞬間,她很快就平靜的接受了現實,從牀上起來,自己動手穿戴了整齊。

端木璟就和衣睡在外間的榻上,昨晚他並沒有回去流雲軒。

儘管他知道他妹妹一向堅韌,不與普通的女子相同,甚至對於這個世界的某些事情也並沒有如尋常人看的那麼重,但他終歸還是擔心的。

畢竟,此事太過沉重,儘管她事後甚至沒有任何所謂激烈的反應,但她也畢竟,是個女孩子。

而且她越是平靜,他便越覺得心中惴惴。

“哥哥,你該起來進宮去上課了,不然外公定要揪着你教訓。”她側頭看着躺在榻上一動不動的兄長,說道,“我今日就不去了,你替我向外公請個假,就說我身子有些不適,改日一定更加認真的學習。”

端木璟側頭看她,皺眉不語。

她也看着他,嘴角輕輕的抿出一條直線,說道:“哥哥,你去上課吧。”

他眉頭皺得越發緊,緊緊的盯着她,不放過她臉上的絲毫神色,忽從榻上翻身而起,“你想做什麼?”

“我要做的事,哥哥你不宜觀看。”

“爲何?”

“你只管去上課便是,別忘了,這王府內的事務,由我負責!”

她眼角輕挑,頓時便有絲絲涼意從其中溢出,端木璟卻忽然就放了心,知道妹妹並沒有如他先前所見的那麼平靜如常,還是有些情緒的。

如此,便好。

最怕她毫無情緒。

而此刻,在一富麗奢華之地,君修染從打坐中緩緩睜開了眼睛,兩抹紫光頓時電射而出,攝人心魂。

調息了一個晚上,他的神氣已基本上恢復正常,只是此刻看去依然是有些悽慘,那脖子上,那微微敞開的衣領內,一片青紅青紫痕跡,既悽慘卻又曖昧。

紫光收斂,他側頭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又回頭看了看放在旁邊的那已經破敗不堪的衣袍,嘴角輕輕的勾起了一抹肆意邪魅的弧度,剎那間風華無雙,當真是那絕代妖孽。

他伸手褪下了身上的褻衣,手指從那青青紫紫的痕跡上輕柔拂過,口中一聲輕笑便止不住的溢了出來。欣賞過後,他才又換上了旁邊那昨天晚上被他的恬恬無情撕破的衣袍。

衣衫破敗,遮擋了他的身體卻遮擋不住全部的歡愛痕跡,他笑得妖嬈,又親了親那個小荷包隨之將其掛在腰上,這才邁步出了房門。

“主子!”

門外有親隨守候,對他行禮也注意到了他此刻的穿着,頓時神情僵硬眼神木然,呆呆的不知如何反應。

主子昨日便不讓人將這身衣袍拿走,怎麼今日竟又換了上去?

君修染無視他,直接從他面前走過,輕笑着說道:“該是上朝的時間了,進宮!”

那隨從又是一呆,隨之眼神一點點的活絡了開來。

唔,他好像有點明白主子想要幹什麼了。

哎呀呀,主子真是好壞啊!

趕緊的,準備進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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