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一路出了晉都城,蘇染纔開口問道:“我們現在要去哪裡啊?”
“走到哪算哪!”
凌逸墨低頭看着她,脣角微勾,從出晉都城出來以後,他的心情好像很不錯。
“…什麼?”
蘇染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走到哪兒算哪,這算什麼破回答?
“你不是說夫妻都會度蜜月嗎,那我們就先四處走走,然後再做打算。”
凌逸墨盯着她,聲音低沉寵溺。
不過,餘光掃了一眼坐在馬車另一邊的東方煜,他俊美的臉上立刻浮出一抹強烈的不滿。
蘇染看見他臉上的表情,差點失笑出聲。
凌妖孽啊,喜怒不形於色的凌妖孽啊,竟然會把這麼明顯的情緒,毫不掩飾的表現在臉上。
看來他對東方煜這個電燈泡的意見是真的很不小啊。
只可惜,東方煜那貨自己卻還傻傻的,完全不在狀態,一點都沒看出他的這位師爹對他的“怨氣”有多大。
而且,他還一臉好奇的問:“師父,師爹說的度蜜月是什麼啊?”
“度蜜月啊,就是…找個地方去玩。”
蘇染很隨意的跟他解釋道,然後又說了句:“但是不能帶你。”
“爲什麼啊?”
“因爲,你是個一千瓦的大電燈泡。”
“?!”
她這句話,不但東方煜一臉懵,就連凌逸墨也不禁有些疑惑與好奇。
“電燈泡的意思就是…”
蘇染輕咳一聲,只能又解釋道:“照明的,和琉璃盞夜明珠差不多吧。”
“師父,那你的意思是說,我是琉璃盞,夜明珠嗎?”
聽到蘇染的解釋,東方煜感覺還有些美滋滋。
雖然不知道師父這麼說到底是什麼意思,但至少,琉璃盞和夜明珠也沒什麼不好啊。
“對。”
蘇染點頭,就沒再說別的了。
說多了,他也理解不了。
可是,凌逸墨暗自思索了一會,視線看向她突然問道:“那我是什麼?”
“哈?”
蘇染反應了一下,才明白他問的什麼意思。
他以爲,她說的是東方煜在她心中就像是琉璃盞和夜明珠嗎,所以,他現在就問他在她心中是什麼?!
看着他幽幽的眼神,蘇染覺得,這個問題,還得慎重回答才行。
“是什麼,快說。”凌逸墨催促。
見蘇染久久不說話,一雙明眸,漆黑的眼珠子滴溜溜亂轉,也不知道腦子裡在想什麼,他似笑非笑,幽深的眸底凝聚出一抹淡淡的暗光,透出無聲的威脅。
“是老公。”
蘇染脫口而出,然後,再次肯定的點了點頭:“對,你是我的老公。”
“老公?”
凌逸墨暗自咀嚼了一遍這兩個字,眉峰微微凝了一下,隨即,像是突然明白過來,脣角勾起一抹弧度,笑得格外妖異。
“是不是夫君的意思?”
老公這兩個字他雖然沒聽過,但從字面上理解,應該和相公的差不多,那也就是夫君的意思了。
“爺就是聰明。”
蘇染對他豎起大拇指,非常誇張的誇讚道。
她覺得此刻的凌逸墨,和以前的他有些不同。
他今天,彷彿卸下了什麼沉重的包袱,整個人是前所未有的放鬆。
真好。
這樣,他們以後就可以只爲自己而活,想做什麼便做什麼,無所顧忌。
凌逸墨脣角的笑容加深,似乎被她誇的還很得意。
雖然誇的有點假。
“蘇染。”
他輕輕鉗制住蘇染的下巴,力度掌握在她掙脫不掉也弄不疼她,頭微微靠近,脣幾乎貼上她的,緩緩開口說道:“以後,爲夫可就只有你了,你要對我好。”
“……”
這幾句話又讓她覺得那麼的猝防不及,深深敲打在她的心房。
“我也只有你啊。”
蘇染主動抱住他,心底變得柔軟一片。
兩人正在享受這一刻的溫情甜蜜,冷不防的,東方煜的聲音突然響起:“師父師爹,你們還有我,還有我呢?”
“你閉嘴。”
“你別說話。”
凌逸墨跟蘇染幾乎同時說道,說完,蘇染忍不住先笑了,凌逸墨的脣角也抑制不住的往上揚了揚。
東方煜癟了癟嘴,委屈的偏過頭去。
閉嘴就閉嘴。
時間靜靜流淌,馬車裡的氣氛輕鬆愉悅,偶爾還會傳來幾聲低笑。
馬車外,阿藍阿黑兩個大塊頭專心地趕車,速度一直保持着不疾不徐,一路上,只聽見馬兒的蹄跑聲和馬車的軲轆聲。
漸漸地,一整天過去,到了晚上,他們依舊繼續趕路。
直到天空泛起了魚肚白,隱約間,前方出現了小鎮子。
趕了這麼久的路,既然到了城鎮,那便停下來休息休息。
進入小鎮後,阿黑趕緊詢問道:“少主,我們到了一個小鎮,要繼續趕路嗎?。”
他們是東方煜的人,自然以東方煜爲主。
可東方煜,還不是得聽從蘇染和凌逸墨的,所以,當阿黑的聲音從外面傳來時,東方煜立馬把詢問的目光看向凌逸墨。
“嗯。”
凌逸墨嗯了一聲,然後撩開簾子,看向外面:“找一家客店,我們在此休息半日。”
“好!”
阿黑應道,駕着車很快找到一家客店,馬車停在了門口。
一個店小二見有馬車停在了自家店門口,趕緊跑出來招呼。
“喲,幾位爺,快裡邊請!”
凌逸墨扶着蘇染下了馬車,在店小二極度驚豔的目光下,牽着她的手走進了客店。
阿黑走過去拍了拍店小二的肩膀:“麻煩你給我們的馬喂些上好的飼料。”
店小二還保持着睜大眸子的表情,呆愣愣點點頭,隨即一回頭,看見這兩個大個子巨人,嚇得踉蹌着後退了幾步,沒差點摔倒。
“你你你…”
“你什麼你?”
阿藍大步走過去,居高臨下的看着店小二“瘦弱”的小身板,把手裡的繮繩往他手裡一丟:“快點去餵馬。”
“好好好,我這就去,這就去。”店小二嚇得連連應道,暗自擦了擦額頭的冷汗,然後緊忙牽着兩匹馬朝後院走去。
東方煜是最後一個從馬車上下來的,他視線無意識地在四周掃視一眼。
這小鎮上很冷清,熙熙攘攘的沒幾個人,但大街上來往的馬匹矯攆倒是不少,應該都是一些過往的商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