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話未說完,衣領已經被即墨流年抓緊。
“誰人所查?”
丞相擡眸,迎上那對滿是血絲,殺氣森林的眼睛,不自覺地嚥了一口口水。
“是老臣。”
“只有慕容朗一人,可有幫手?”
即墨流年繼續問,連日趕路,茶飯不當,他的臉色也是極爲憔悴,整個人都已經明顯地消瘦了數分。
“九王爺!”看着眼前之人那失魂模樣,丞相也是暗自嘆了口氣,“所有傷害過王妃的人,都已經被斬首,您……就不要再追究了吧!”
“斬首有何用?”即墨流年一把將他推開,“這所有東西加起來,也比不上我川兒一根頭髮!”
擡臉,看着那不遠處華廳上掛着的金字牌匾,即墨流年從齒間擠出一聲嗤笑。
“正大光明?!如果鼠輩如何當得這四字?!”
足尖輕點,他已經飛身而起。
人在空中,已經一掌拍出。
嘭得一聲,掛在慕容府前的那隻金匾,應聲斷開,落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他再落下,人已經在正廳階前,兩手一分,虛拍向廳前兩株花樹。
咔嚓一聲,花樹折斷,花瓣如雨散下。
衆人轉過臉,看着那人垂着頭,弓着背站在洋洋花雨中,都是莫名的心頭髮緊。
之前只是聽說,這位九王爺如何寵愛那位傻王妃,大家還有些不信。
現在,看着他這般光景,衆人才算是體會到,這位九王爺對那位死去的王妃是如何的在意。
看着落了一身白色花瓣的即墨流年轉身,所有人都是自動退開,爲他讓開一條道路。
腳步沉重地邁步而行,即墨流年緩步走出慕容將軍府,飛身上馬,然後就重重地在馬背上一拍。
“駕!”
老丞相奔到門前,看着那人漸遠的背景,只是長嘆出聲。
“來人啊,跟上去看看!”
有人追出來,上了馬,追上去。
即墨流年沒有回錦華園,沒有回皇宮,沒有回秦府……
哪裡也沒有去,只是折身原路而回,一直出了南城門。
得到手下報告,查點完慕容將軍府的家產之後,丞相趕到皇宮覆命,向皇上道明九王迴歸之事。
“年兒?!”天子一聽說即墨流芳回京,臉上一喜,“他在何處?”
“回皇上!”丞相略一猶豫,才輕聲開口,“王爺一掌擊碎慕容府上牌匾,又擊倒廳前兩株花樹,就騎上馬走了。”
“他……他去了何處啊?!”天子忙着問道。
丞相輕吸口氣,“王爺……一路出了南城門,想來是……又回江南去了!”
天子聽了,皺眉,然後,長嘆。
“這個……混帳東西,難道他果然連見我也不見了嗎?!”
丞相站在階下,嘆了口氣,“九王爺剛失愛妃,再加上王妃腹中還懷着孩子……一時間難過也是在所難免,還望皇上不要太過介意此事,想來……過些日子,他的情緒應該就會好轉。”
天子即墨子鈺沒有出聲,只是站在臺階上,背對着他揮了揮手。
丞相行了一禮,退出門去。
久久,天子才一聲長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