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珏玉毫不留情面的拒絕,這不天下的人都覺得她好欺負了。
套句江大人的話,他們做人臣的,認定一個主子,賣血賣命的,情有可原;但她算什麼,既不是人臣也不認定主子,憑啥一定要和他們混在一起呢?
“你我現在是同一條賊船上的人,拴在一條線上的螞蚱,大漠中的孤舟,你還能逃嗎?”
南宸笑着說,說完後才發現自己笑了,當即硬是板下臉。
珏玉對着他狠狠的翻了白眼,也自覺無奈,現在的她就算一走了之,那邊勢力的人不會殺了她,恐怕這邊的人也會殺了她。
“也罷,橫豎是逃不掉,只怪我那時閱歷太淺,啥也不懂;被壞人坑騙是在所難免,被賊人糊弄是理所當然,被小人背後插刀是無可奈何。”
論加牙俐嘴,她比不上南繡,可不輸他。
“日後還要有什麼事,便提前知會一聲,我原先想好的都被你們打斷了。”珏玉也不至於真的發難,到了今日這事,她明白該負最大責任的,是自己。
“哦,原先想好了,想好了什麼。”
南宸也不知道爲啥來了興致,問道。
“我原想,把我當作庇護站,出了什麼事,找我躲着藏着。沒出事,我便樂的自在,安心坐享這布匹店。”
“憑你也算是庇護站?也不多說了,那些老官遊說起來也不易,陳大人的事我還得去忙活,先走了。”南宸也不多說什麼,站起來指了指桌面上那厚厚一沓,用眼神對她示意了一下便大步踏出裡屋。
蘭娟也跟着走出去相送。
珏玉沒有看着他是怎麼走出去的,這些她不關心;舀起桌面上那厚厚一沓,原本聽了江大人的話就沉重的心顯得更加沉重了。
原本打算,在京都待到冬天,看了雪了了願,就回家長伺爹孃身邊,盡最後的孝道。
但是那顆想回去的心,在這幾個月中,漸漸的也變得像南宸,江家兄弟那樣。
這纔是珏玉最擔心的。
也不知道家書過了這麼久有沒有到達家中,也不知道爹孃會怎麼想。不過,這已經不是她能控制的事,當下該做的,就是眼前的這沓東西。
“連姑姑,你去把燈掌的亮堂點,還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要用上了。”
結束掉胡思亂想,她對站在一旁的連姑姑說道,連姑姑也很及時的多舀了幾盞燈,放在一旁。
這文件想來也是臨時決定,畫像線條極爲簡單,只能說是勾勒了主要特徵;生平那些就以官位遷升爲主,何許人氏,家裡情況爲輔。
厚厚的一沓,看來朝野中較爲重要一點的大臣都位列其中;還是說南宸這些天的忙活,大部分和這個有光?
珏玉細細的看着,這要全記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爲那些人,對於她來說完全就是一陌生,但南宸不知道什麼是有會來,珏玉只好每天都用空餘的時間來記憶。
“小女娃,掌櫃的在嗎?”
珏玉在布匹店面後面一座天井處記憶着,又聽到一把粗啞且熟悉的聲音,腦子裡立馬顯出大黃牙的圖像。
連姑姑好像在店面裡和大媽說了什麼,但她甚是不滿,又扯開嗓子喊道:“你又不是當家掌櫃的,憑地和我說甚,我來找掌櫃的。”
珏玉推想連姑姑和大媽肯定鬧得不行,放下書走到店面裡。
剛一走進去,還麼看清怎麼的一回事,大媽已經衝到她面前,扯着嗓子說道:“掌櫃的女娃,你看我要這匹布,還不及上次的一半好,她竟要收我五兩銀子,這不是擺明着搶嗎?”
連姑姑看見小姐出來,也不說話,走到兩人中間站着。
大媽看見她橫在中間,叉着腰說,“你現在什麼意思,怕我打她,你說你這人的思想怎麼這樣壞!”
珏玉看着大媽,上次買回去的玄青色布稠並沒有製成衣服穿在她身上,她穿的依舊是那日的那種粗布寬袖褂子。
在腹部的位置,也許是常年在竈房前,已經染上洗不掉的油污;走進細聞,有股魚腥味。
“連姑姑,不礙事,我和她打過交道。”
珏玉想,那一匹好緞子,若是買了回去不給自己縫身好衣裳,那也是爲別人縫身好衣裳,也便算了;可是這回,吃了便宜還不賣乖,變本加厲討要好處了。
“上次的綢緞當作是新開張的吸引的一種手段,這會客人你還是這樣,便對小店不厚道了。”
雖然南宸說,來這裡不是爲了掙錢,但也不能被人欺到頭上去。
大媽聽了,知道上回眼前的女娃明白吃虧了,這下也討要不到什麼便宜;但是在市井這麼多年,臉皮這樣的東西是有錢人家的命根子,對於沒錢人來說,要是臉皮能賣錢換吃的,哪有誰不願意。
“那麼掌櫃的,你看我也算是個老主顧,你再看我這身衣裳,連大老爺們也穿的比我好。”大媽指着自己一身粗布衣說道,她說的話也不假。
連姑姑在一旁看着珏玉,似乎是看她做定奪。連姑姑是江大人身邊的人,那樣的府邸,家僕都不會落難窮大什麼地步;而連姑姑這樣的心腹,在意的也不會是身外錢財。
“算罷了,三兩銀子。”珏玉滿腦子都是紙上內容,要是再在這件事上吵鬧,怕是一早上的功夫都白費了。
大媽得了便宜還在賣乖的說道:“上次那麼好的端子四兩銀子,這一匹還不及它一半,怎地就收三兩呢?”
世上形形色色的人都有,珏玉也不再理會,轉身回到裡屋的天井旁繼續看書。
那大媽還想繼續說什麼,被連姑姑擋了回去,饒是像她那樣掄圓了胳膊、虎背熊腰的;也被連姑姑一首擋在,也被擋在簾帳外面。
“顧主,我們笑姐說了是這個價便是這個價,您要便包起來,不要我便放回去吧。”
大媽看着眼前這四十多的女人瘦瘦弱弱,一雙手臂卻是穩穩擋在她前面;這下臉色也不好發作,放下銀子;扭這臉說:“包起來吧。”
她雖在這裡討不了太多的便宜,但這價格已經遠遠比在外面低廉很多,她是想發難也發不起。
送走她以後,連姑姑暗地裡舒緩了一口氣,這壞人她不怕,怕的是這樣的市井之徒,動手不得,打罵不得;要真和她較勁,耍起潑辣無賴之事,誰也奈何不了。
“小姐,你怎與這樣的人攪合上了?”
連姑姑走上前去問珏玉,珏玉也被她攪得迷糊,從小便在山莊里長大;見過大姐的彪悍;二哥的溫婉;三哥的猴皮;莊裡上上下下的丫婢家丁,或忠心或活潑或穩重或細心。總之,就是沒見過大媽這樣糊蠻亂攪的。
“不過是之前在店裡時,不懂得價格,胡亂開了個被人佔便宜的價格,又來白趁而已。”珏玉慢慢的說,想着這人肯定還會來第三次,要如何打發是好。
這一趟鬧,有是讓這小小的布匹店清閒了幾天;除了期間李一暉來過兩次,送了密函以外,珏玉就像是被衆人遺忘在這殘舊的布匹店。
這天,珏玉因昨晚背誦晚了,第二日便起的有點晚。
蘭娟不等她自然醒,就端來梳洗之物,叫喚着她起牀。
“小姐,你就莫要貪睡了,南宸少爺來了。”
珏玉睜開朦朧的雙眼,原本打算起來的,聽到是南宸過來,便又翻了個身繼續假寐。
“小姐?”
蘭娟知道珏玉不是個貪睡的人,這會肯定是因爲南宸少爺,纔不加理會。她知道底細,不像像廚娘,一直以爲小兩口子鬧彆扭,也沒有廚娘那樣平日裡總是嘮叨勸說。
“小姐你就別置氣了,南少爺這會那麼早過來,總該是有點事;你要是使了性子耽誤了事,那就不好了。”蘭娟就事論事的說,她認識南宸的時間比珏玉的要廠,所以直到現在蘭娟也只是奉命去照顧她而已。
“好,你和連姑姑什麼都好,就是太嚴厲。”
原本醒來也睡不着,硬是眯着眼睛只會讓自己頭疼,何不出去迎戰。
出人意外的是,南宸並沒有平日的那種嫺雅,看到珏玉出來,直接放下手中的茶杯,對珏玉說道:“走吧。”
“去哪?”珏玉還沒來回過神來,南宸已經走上前,在她肩上退了一下。
“陳大人那邊的事安排妥當,因爲其爍公主送親的隊伍腳程快了幾天,這迎親的隊伍便有點亂了方陣;來不及和你明說,現在就去陳大人府上,混入迎親隊伍那裡吧。”
南宸是邊走邊說,看來急的不得了。
現在就走?珏玉跟在南宸後面,心裡不免一陣焦慮;那些圖紙雖說背的差不多,但是那些官家的禮儀,她可是一點沒學,只能僥倖認爲這官家的禮儀和尋常百姓家是一樣的。
停在外頭的是馬車,而非轎子,看轎子頂上的獅子頭,和邊上的紅花纓子,顯示出這馬車,主人家的官位不小。
“上去吧。”
由於出來的急促,沒有伺候這的下人,這扶着珏玉上馬車的活,便落在南宸的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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