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劉大媽彌留之際

阿柴並沒有回答南宸的問題,還是一個勁的說道:“大哥哥,你救一下我娘。”

“帶我去吧。”南宸搞不清楚他說的救是怎麼回事,還是直接渠道他家看個清楚的好。

阿柴爬起來,擦乾鼻涕眼淚拉着南宸的衣角往家裡走去。

劉大媽的家還是一點都沒有變化,除了更加的殘舊以外,也許是因爲劉大媽一直沒有機會去修葺。禁不住那冬季的寒風,屋頂以及籬笆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破損。

南宸走進那沒有客廳也沒有大廳的屋子,那裡只有兩間房,裡面那間是劉大媽夫婦住的,外面的那間是他們兩兄妹住的。

他跟着阿柴的腳步走進去,而妞妹則在另一邊的竈房裡熬藥。

房間裡散發出一股黴味,還是不是飄出一陣排泄物的臭味;南宸皺着眉頭走進去,看到劉大媽躺在牀上,蚊帳已經破爛不堪,一點都不能起到阻擋蚊子的作用,牀上的物件也發黑,佈滿補丁。

“我過來看看了。”

南宸不知道要說點什麼,對於病人。他是個男子,本來進入女子家的房間尤爲不妥,何況是嫁了人的,更要避嫌;不過一般人家對於這方面還是不太注重。

劉大媽睜開眼睛,看到是南宸,驚了一下掙扎的站起來。

南宸忙出手止住她,說道:“身體不舒服,躺下吧,不拘禮。”

“少爺你怎麼來這裡了,這裡這麼髒,快快出去吧。”劉大媽奇怪的說道,在看到站在一邊的阿柴,也明白了。頓時看、破口大罵說道:“你這沒爹沒孃的短命種,少出去一會憋得死你,哪個破疙瘩頭讓你去找少爺的?”

被罵的阿柴站在一邊不知所措,雖然他已經十五歲,可是性子像他爹,一樣的文縐縐。很柔弱;一點都沒沒有劉大媽那種強勢。

南宸對阿柴說道。“請了大夫了嗎?”

“沒有,娘說不讓請,說沒錢,只是舀了點藥熬着喝。”

“去請最好的大夫。這點事你還是可以做到的吧,舀着。”南宸舀出點錢給阿柴,阿柴接過後。馬上跑出去。

劉大媽在一邊不停的言謝,說道:“少爺你是好人,你和小掌櫃一樣都是好人。我能遇到你着實是幸運。你們都是好人啊。”

“好了,不舒服就不要說話了,躺着吧。”南宸找了張凳子坐下來,免得劉大媽總是要揚起個頭。

劉大媽不同意的搖頭,掙扎的說道:“你不用說了,我知道知道自己的事,你也就被浪費這錢了;我算是心死了。現在最放不下心的阿柴和妞妹。大妹和二妹雖說生活的不好,可是好歹嫁了人。也算是有個着落。”

“可是,我還是沒能看到阿柴娶妻,又沒看到妞妹出嫁。哎……可是少爺,你看我們家這般光景,哪家的姑娘肯嫁過來呢?”

“總會過去的。”南宸這會才發現,他也是那麼的不善於安慰人。

劉大媽沒有怎麼在意聽他說話,身上的病魔一刻不停的折磨着她,現在每說一句話都顯得很難受;南宸看到她氣喘吁吁的樣子,也不再和她說話,讓她閉目休息。

也許是阿柴很急,大夫很快就趕來,南宸站起來和大夫點頭打招呼,說道:“辛苦你了,先去把脈看一下病人的情況吧。

大夫放下藥箱,看到南宸一身華貴的裝扮,穿着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紅箭袖,束着五彩絲攢花結長穗宮絛,外罩石青起花八團倭緞排穗褂;登着青緞粉底小朝靴。

咋舌想到,也不知道牀上這婦人到底什麼來頭;這樣破舊的房子,還有她的衣着都不像是有錢人,神韻看起來也不像是落魄的貴族,怎麼的就認識了這樣的公子哥兒。

看到南宸站在那裡,大夫不敢怠慢,認真把脈起來;一刻鐘過去,大夫的額上滲出細密的汗珠,他那是害怕,要是沒把好脈,還不知道這樣的公子會怎麼怪責下來,說不定那點賞銀沒有不說。還很有可能去砸店,很多的病患家屬都是這樣,治好了千謝萬謝,治不好分分鐘都有可能砸店。

南宸坐在一邊,看出了大夫的顧慮,把懷裡的銀子掏出來遞給他說道:“大夫不必顧慮,每個人生死有命,儘管大膽去治。”

收下了銀兩,在聽到南宸所說的話,大夫心裡也安定了些許,便沉下心來把脈。

見到大夫把脈看病,南宸便撥開簾帳走出去,他印象爲之深刻的是衣服,除了劉大媽自己,所有人的衣服都很新很淨;還有一點疑惑的,那就是劉大叔不在這裡,妻子病重而丈夫不在,怎麼說的過去?

妞妹端着一碗藥,擱在飯桌上,看到南宸走出來,兩隻小手放在背後,顯得不知所措;阿柴也跟着走出來,看着南宸,似乎這裡的一切都等着他做主。

可是南宸算什麼人,他不過是被喊來這裡的陌生男子,現在女主人病重在家,能做主的除了男主人家,怎麼也不會輪到他;可是在看到兩個孩子無數的眼神,也變的爲難了。

妞妹扭捏的看着南宸,用細如蚊子的聲音說道:“小九姐姐回來這嗎?”

南宸這纔想到,還有一個人和劉大媽有聯繫,那就是珏玉;雖然不知道珏玉和劉大媽怎麼認識,不過要照顧病躺在穿上的劉大媽,還是同性的女子好點。

原本他所煩憂的事,現在已經被劉大媽的事攪和,忘在一邊;他對年紀稍大,較爲明事理的阿柴說道:“這些銀子你們先舀着,我去去就會,你們要留着大夫。”

阿柴接過銀子,點點頭。

南宸走出陰暗的房子,大步走開,很快的便回到了府上。而這時,太子晉卻還沒有回來,整個府上都一片懶散的模樣,看到南宸回來,個個懶散的家丁,丫鬟們纔開始有點秩序。

他朝着珏玉的寢室走去,只見房門緊閉,看了一下時辰,想必是在午休。

蘭娟走在外面,一臉的無聊,摘了一根狗尾巴草無聊的逗着腳邊的哈巴小狗。看到南宸走過來,她用腳輕輕踢開哈巴小狗,把狗尾巴草扔到身後,朝着南宸行禮說道:“南少爺日安。”

南宸點頭算是知道,直接開口說道:“小九在不在裡面?”

聽到南宸一開口,直接不客氣的叫珏玉的小名,在王府內連王妃也不稱呼,愣了一下,纔回道:“王妃在午休。”

“讓她出來吧。”南宸趕路趕的累,坐在走廊的環椅上,疲憊的向後仰着。

蘭娟是江家的丫鬟,心自然是向着江雪憶那邊,對於南宸這等無禮的要求,自然是有所不從;她雙手疊放在腹上,畢恭畢敬的回答:“回南少爺,着王妃在午休,正所謂男女有別,奴婢想還是等王妃醒了後,再說吧。”

南宸也不傻,知道蘭娟心向着江雪憶,不過先不是亂吃醋的時候。想到蘭娟也曾經和珏玉在布匹店那裡住過一段時間,也許會認識劉大媽。

“你應該認識劉大媽吧?”

“劉大媽?奴婢沒聽說過,也不認識這個人。”

“嗯……嗓門子很大,在布匹店買過布,這個認識麼?”南宸只能這樣形容的說道。

聽得他這樣形容,蘭娟倒是有了印象,點點頭表明認識;不過她不明白,那個愛佔小便宜的大嗓門,怎麼的會和南宸搭上關係,還要來找她家小姐呢?

“她病重在家,想再見小九一面。”南宸也不想多解釋什麼,直接說出要求,而且態度很強硬,大有你要是不報,我則自己闖進去的意味。

雖然他現在滿身繃帶,還少了一條能活動的手臂,不過要真打起來,還未必會輸了蘭娟。

聽得病重,蘭娟也不知道珏玉和那個劉大媽之間有多深的情誼,要是耽擱了見面。責怪下來就不好辦了;想罷,蘭娟朝着南宸行禮,悄聲走進寢室內。

不消一下子,珏玉已經梳洗打扮好,快步走出來。一看到南宸,顧不得那些繁瑣的禮儀,直接說道:“剛纔蘭娟和我說,劉大媽病重,你怎麼知道的?”

南宸擡頭看她,珏玉起的急,臉上枕着的細痕還沒有退去,而且神智也沒有很好的恢復;看到她這樣,南宸也覺得有點過意不去,因爲這件事和珏玉一點關係都沒有,就算她不去理會,也沒有任何人可以指責她。 wWW☢ тt kǎn☢ ¢ O

“不急,先上了轎子,邊走邊說吧。”

在轎子上,南宸簡單的說了事情的始末,才問道:“你怎麼和他們一家那麼熟悉的?”

珏玉此刻也沒了睡意,把在布匹店的事說了一下,還說了劉大媽曾經邀請她到他們家吃飯,和上次劉大媽跟她說的二十年前的事。

而南宸也說了他一人無事在布匹店閒逛,遇到劉大媽和兩個孩子的事;而他看到一身補丁的劉大媽,身邊卻跟着連個新制的衣服,感覺這個人還算有點意思,可以稍微深交。

邊聊着,時間過得很快,馬車也把車轎子載到了劉大媽破舊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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