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多想,如兒趕緊倒退了幾步,只是,身後便是冰冷的宮牆,退無可退,只得出招了。
提升功力的丹藥她也服用了不少,是時候該試試它們的功效了。
自袖口處多了一柄短劍,將劍戟的利刃擋開之後瞬間自袖口飛出兩枚銀針,卻並未刺破其鎧甲。
到底還是沒有什麼戰鬥經驗,終歸是差了那麼一點,眼看着男子的銀槍再次揮舞了過來。
“大膽刺客,真是不知死活!”
如兒一個飛身便朝着旁側躲了過去。
飛身一腳朝着男子的面門踢去,最終被對方一隻手抓住了腳,順勢一拉,便被人打橫抱了起來。
一身淡紫色紗衣糊了魏鵬將軍一臉,瞬間迷失了方向。
如兒一驚,掙扎着就要從對方懷裡逃脫,紫紗滑落,魏鵬將軍終於看清了懷裡的人。
“你……竟然是個女子?”
遠在邊塞多年,魏鵬一驚許久未曾與女子如此貼近過了,一時羞的老臉一紅,立即鬆了手。
如兒順勢踏着他的肩膀,輕功飛出了宮牆。
夜空似乎瞬間變了顏色,彷彿夜也沒那麼孤寂了。
“將軍,發生了什麼事?”
身後的將士姍姍來遲。
“無事,好好巡邏吧!”魏鵬嘆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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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遙峰上的某女此刻正打着瞌睡,帶着兩個大黑眼圈蹲坐在牀邊。
“若是困了就去睡吧!我來盯着。”花暖放不知何時從門外走了進來。
展黎瞬間醒盹,揉了揉眼睛笑道:“沒事,你去吸收月之精華吧!我守着她就好。”
花暖放走了過來,默默將她扶起,摸了摸她的腦袋。
“傻丫頭,今日是晦月,沒有月亮。走,我扶你去休息。”
展黎心頭一暖。
這麼多天了,朱雅莉還沒回來,該不會是出了什麼事了吧?眼看着小棠越來越虛弱,似乎隨時可能斃命,她怎麼能不憂心。
一路被花暖放攙扶着,展黎有些不知所措。
一面有心想要留下照看小棠,一面又不忍拂了暖放的好意,被他這樣扶着真的容易沉淪,就連反駁的話都被生生嚥了回去。
眼前忽然靈光一幻。
“你二人好興致啊!夜深了也不休息,居然還在院中卿卿我我。”女子聲音婉轉,宛如百靈,在這個靜謐的深夜顯得格外突兀。
花暖放並未放開扶住展黎的雙手,斂眉掃了女子一眼。
“前輩受傷了?”
展黎隨即也望向了女子,卻並未發覺有什麼異樣。
或許花妖的傷只有花妖纔看得出來?可是,她好歹前世也是伏妖師啊!怎麼就看不出來呢?
朱雅莉一瘸一拐的朝着這邊走了過來。
“我的花莖被火靈芝的鎮守仙童用天火灼燒了。”
傳聞天山仙童的天火是世間最炙熱的,若是被灼燒到,即便是千年的花妖也活不過一月。
想到此展黎竟有些愧疚。
“真是對不起,爲了我們你竟受傷如此嚴重……”展黎由衷道。
朱雅莉有些啞然。前幾日還對她惡語相向的女子如今竟會對她如此軟聲細語,還對她說“對不起”
?人類真是善變。
小棠醒來時,天邊早已青白,而朱雅莉卻已經癱軟在了一邊的椅子上。
“前輩,真的沒事嗎?”
朱雅莉已經沒力氣再說話了,只是微微搖着頭。
爲小棠蓋好被子之後,展黎便也朝着朱雅莉這邊走了過來。
“雅莉前輩,你的傷很嚴重,天火之傷真的不容小覷,你傷的這樣重,至多活不過一月。”
朱雅莉微微擡首,盯着一臉擔憂的展黎冷笑了下,瞬間來了精神。
“你該很開心吧!那丫頭已無大礙了。”
展黎心中一凜。
她之前是對朱雅莉有偏見,或許是因爲伏妖師對花妖與生俱來的敵意,除了暖放,她似乎對所有的花妖都有敵意,可畢竟是她出手救得小棠,她對朱雅莉還是心生感激的。
“雅莉,我並非要看你的笑話只是……”
“只是什麼?是覺得我可以多活上一個月感到爲我開心是嗎?”
這朱雅莉的脾氣還真是大,展黎的話還未講完她就冷着語氣吼了起來,最重要的還是句句噎人。
花暖放站在一邊未免有些尷尬。
“黎兒,你先去休息吧!前輩的事我來想辦法。”
看了一眼暖放,展黎只能默默地點了點頭,隨即離去了。
待展黎出了門,花暖放順勢坐在了另一邊的椅子上。
“前輩,黎兒她雖然有時講話會衝些,不過,她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姑娘。”
朱雅莉再度冷笑。
“是否在你眼中,所有人都是好人?修煉了這麼久,你一個上等花妖,悟性該很好纔對啊?爲何就看不透這世間種種呢?”
他怎麼就看不出自己對他偷偷的愛慕呢?或許她藏匿的深了些,那也是基於展黎出現之後。
她爲何要救他?除了動心,該當何解?
“前輩多心了,黎兒是個單純的女子,待人也很誠懇。”
待人誠懇?哼!怕是展黎只是待他誠懇吧!
“她對你,該是存了異樣的心思吧?”朱雅莉不鹹不淡道。“你要知道,人妖殊途,在一起是會遭天譴的!”
“多謝前輩提點,只是,暖放待黎兒不過是待恩人般,不會動心。”
他初入世事,雖是悟性很高,懂得了許多道理,但有些事他還是不是很懂,比如感情?那是何物?前輩爲何會想到這個詞彙?
還有黎兒,他對她不過是格外親近些罷了,或許因爲黎兒是侍候他長大的主人吧!
他的記憶,彷彿還停留在花田裡忙碌的小身影,拿着小水舀,輕柔的爲它澆水,嘴裡碎碎念着:“快快長大,快快長大!”
那個小姑娘,爲了他忤逆她的父親,他不知道是爲什麼,因爲那種情愫他始終是看不懂。
“你真的不會動心?”朱雅莉始終不相信。
那樣美麗的她,那樣不羈的她,那樣可愛的她,他爲何會不動心?怎麼會不動心?
其實有時候女人就是這樣,總會想很多,只要牽扯到感情便會自相矛盾。
可若他說,他動心了,那她又該如何?
看着眼前的男子,朱雅莉第一次有種失落感。
難道自己對於花暖放來說就只是個前輩而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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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不知何起,一往而深。
展黎倒是有些不懂了,爲何重新輪迴,她卻丟失了花暖放的愛?
門外的她心如刀割,偷聽來的,往往比當面講的,要真很多,花暖放心裡沒有她,他親口承認,她親耳聽到的。
爲什麼?難道是哪裡出了錯嗎?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她已經爲了暖放放棄了所有,甚至皇位都不爭了,爲什麼就是換不來他的愛?
恩人?難道他對於她就只有恩情嗎?
心痛的已經不會流淚了,這份情,終究時隔千年最終變了質。
跌跌撞撞回了房中,展黎將自己縮進被子裡,抱成一團。
情,何等不易?她用三生都沒讀懂,如今卻更是不懂了。她要怎麼做?才能讓暖放再次愛上自己?她到底要如何做才能重獲他的真心?
又是一夜未眠,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暖放知曉她的疲憊,並未將其叫起。
她便可以堂而皇之的躲在被子裡心傷,渾渾噩噩的,不知過了多久,總之最終睡着了。
夢裡,她看不見前方的路,一片迷霧,沒有方向,也不知道爲何要存在,但是有一點,那就是心非常非常的痛,痛的連周圍的空氣都壓抑着疼痛。
她很傷心,不知道爲何那般傷心,只覺得心底一片冰涼。
她不喜歡這個夢,想要早一點結束,可是越想要逃離,卻沉迷其中,無法自拔。
不知過了多久,她迷迷糊糊聽到有人在試圖召喚她,不知是醒着的還是在夢裡,總之四周很模糊。
“黎兒,黎兒~~”聲音在耳畔迴盪着,似有若無。
牀上的人兒毫無迴應,男子憂愁更甚。
“她這個樣子,是失了魂了嗎?”花暖放皺眉道。
身側女子冰冷着語氣。
“十二個時辰內若再醒不來,或許她永遠都醒不過來了。”
那怎麼辦?黎兒這是怎麼了?
“她本就虛弱之極,若非身體康健,怕是撐不到這時了,已經整整七日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她雖說不太喜歡這丫頭,可是,看着暖放如此在意她,還是勉強想想辦法吧!畢竟若這丫頭真的死了,暖放應該會自責的吧!
不知不覺,展黎已經昏睡了七日,外界的一切彷彿都與她無關了,她的感知已經消失,只有一副昏昏沉沉的軀殼(qiào)。
看着榻上緊閉雙眼的展黎,花暖放憤恨自己的無能,能做的只有守着。
似乎在他的能力範圍內已經難以救活他的恩人了。
外頭荷花缸內的荷花已經有些凋零了,花瓣打着旋兒的在水中旋轉着,風一吹,花瓣便朝着一個方向劃去,隨即沉入了水中。
他終於找到這個鬼地方了,黎兒應該就在這裡吧?
“殿下!你等等妾身嘛!”身後的人一聲嬌嗔便跟了上來。
“叫你不要跟來,留在府中暗中觀察。”
文淵慍怒道。
最終還是無奈的站在原地看着女子奔過來的狼狽模樣。
房內的人有所察覺,有外人入侵?花暖放邁步便衝了出來,身後是緊跟出來的朱雅莉。
四個人面面相覷,朱雅莉提氣便衝了上去,四周寒氣乍現,連空氣彷彿都在瞬間凍結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