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錯失伏獲千年花妖的好時機,展黎心中難免鬱悶。
“師兄,你說那花妖到底是什麼來歷?”
左右無事,展黎漫不經心的問道。
“經這兩次交手來看,此妖乃水仙花妖。”
“水仙花妖?”展黎瞬間將嘴巴張成了圓形“那不是花中貴族嗎?難道是妖王?”
這一猜測讓兩人面上皆是一喜。
“如果真是妖王,那咱們的功德可就積大了!”
喻唯安不免有些興奮。
只聽師父講過,花妖分三六九等,上等花妖,修爲千年必是妖王,且上等花妖有:水仙花妖、紫薇花妖、紫羅蘭花妖、鬱金香花妖、玫瑰花妖和荷花花妖。水仙花爲上等花妖中的上等,也就是貴族中的貴族。
“哎!”展黎的一聲輕嘆使得空氣再度沉悶了起來。
“妖王又如何?血月神劫將至,若不能在半月之內降服他,我還是難渡血月神劫。”
“別灰心,不是還有些時日嗎?況且,師父已將伏妖族三寶之一伏妖傘賜予我,相信師兄,咱們定能在神劫來臨之前降服那千年妖王。”
會嗎?伏妖傘真的能降服他嗎?
她,身爲伏妖一族的聖女,命中註定會孤苦一生,有時想想,自己爲何如此執着?非要渡劫不可?
倘若她真的死在了神劫之中又能怎樣?這世上,除了那個自幼對她嚴厲苛刻的母親之外,便再無能讓她牽掛之人了。
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了一個絕美的臉龐。
此等模樣,世間罕有,有生之年遇到他,真好。即便最終的結局是曲終人散,哪怕在他的心裡她不過是個過客又如何?那種恍如隔世般一見傾心的感覺,是來自靈魂深處的,卻又被萬重枷鎖困住,蠢蠢欲動,掙扎不休。
瞧着自家師妹如此出神,喻唯安不免有些心疼,於是出言安慰道:“別擔心,師兄會護你到最後一刻的!哪怕是粉身碎骨,師兄都要護你周全!”
她收回思緒,定了定神,勾脣笑道:“就知道師兄對我最好了,不過,相比活着,突然發現死是一種解脫。”
“莫要胡言亂語!”喻唯安急忙扳過展黎的肩膀,皺眉道。
展黎只是搖了搖頭,苦笑着低頭。
人生在世,最痛苦的莫過於活着痛苦,死又不甘,其實想開了也就好了,不過是慾望在作祟,若真的無慾無求,便不會多出那許多的煩憂了。
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羣,展黎忽然覺得自己的存在毫無意義。
“我爲什麼這樣拼命的想要活着啊?”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讓喻唯安心下更是不安了。
他一臉擔憂的望着展黎,卻不知要如何規勸。
“你看那買菜的大哥,爲了幾紋錢的利益,和買主爭得唾沫橫飛,就是爲了養家餬口,存錢爲多病的夫君抓藥。”
展黎望着街邊身着破舊的小販,語氣憂傷的道。
“還有他旁邊賣柴的大娘,馬上就要入冬了,卻隻身着一件單薄的外衣,蹲在街口,連叫賣聲都微弱了許多。”
“他們的存在都有意義,卻都是爲別人而活,從不依從本心,我雖錦衣玉食,卻與那街邊小販無異,不過都是身不由己的可憐人罷了!”
……
喻唯安實在聽不下去了,內心越來越忐忑,他盯着展黎完美的側顏凝視了良久,終於開口了。
“黎兒!你和他們不一樣!你身上肩負着整個伏妖一族的使命,你是未來的聖女,頭上的光環要比那些個小商小販們多得多,這些個螻蟻,怎能與你千金貴體相提並論?!”
展黎只是苦笑了下,隨即低語道:“我頭上的光環雖多,但肩上的擔子也更重些,他們只需操勞一些瑣碎的家事和生計問題,而我,整天要想着如何將整個伏妖家族發揚光大,這樣比較起來,我還不如那買菜的小販活得輕鬆。”
紫薇城城主尚未娶妻便已納妾之事傳的沸沸揚揚,就連那金鑾殿上養尊處優的女皇陛下都聽到了風聲。
“這個紫念,真是奇怪!登堂拜官多年,從未聽她提及過娶親之事,就連孤家的三皇子她都不放在眼裡,怎麼就如此倉促的納了妾了呢?”
“女皇陛下,這個女人,可不簡單啊!”女宦官一邊爲女皇垂着腿一邊轉着眼珠道。
“嗯?蘇溪,你倒是說說,怎麼個不簡單法?”
“依蘇溪愚見,這個紫城主文武雙全,才貌無雙,這突然之間納妾,定是另有隱情,女皇不妨先從那小妾的身上查起。”
蘇溪擰眉,一副算計的表情道。
女皇思忖了片刻,眼神忽而一亮。
“孤家記得,那個殘憶好像是從前浣衣坊的小童。”
……
三刻鐘不到,浣衣坊的嬤嬤就被請到了光華殿中。
“老奴參見女皇陛下!”
“湯嬤嬤。”
女皇將湯嬤嬤召見到光華殿其實只是單純的好奇而已,卻不想,一番談話下來驚得她差點從龍椅上翻下來。
“那還是五年前的冬日,殘憶被送進浣衣坊內,也就只做些灑掃瑣碎之事,後來,經人授意,偏要在宮燈節的前些天讓殘憶學會浣洗衣物,起初老奴也在納悶,到底是誰會如此針對一小童,卻不想,那一日丞相府的管家進宮,私下見了殘憶,二人說了好一會兒的話呢!最後殘憶便在宮燈節當天被幾個大孩子欺負,毆打……”
湯嬤嬤的一番話聽得女皇的眉頭越皺越深。
直到湯嬤嬤一口氣講完了全過程後,女皇才疲憊的擺了擺手,示意他下去。
“女皇陛下!按湯嬤嬤的意思來看,這個殘憶極有可能是……”
“噓!”女皇趕緊做了禁聲的手勢。
她怎會不知?這麼多年邱熵四處拉攏關係,在朝廷中的威望甚至快要超過了她這個女皇。只是,這件事情,一定另有蹊蹺。
像紫念那樣冰雪聰明之人,不可能看不出殘憶的背景。
只是她不但沒有除了他,反而納他爲妾,這不得不讓人深入揣測其用意。
“蘇溪!”女皇小聲喚道,隨即在蘇溪的耳邊小聲呢喃了幾句後,便將蘇溪了吩咐出了房間。
待蘇溪關好房門後,自殿後悄然走入一墨袍男子。
“女皇真是好耳力,如今我來都無需刻意發出動靜便被女皇察覺到了。”
男子聲音低沉,語氣緩慢道。
“身爲女皇,警惕性自然要高些,這世上,高手如雲,不過放眼望去,也只有你的腳步聲最讓孤家印象深刻了。”
女皇語氣中略帶了幾分慵懶。
男子淡笑不語,女皇霍然起身,走到其身前,深情的望着面前的男子。
“若不是因你武功高強,難掩身份,孤家真想早早便收了你入後宮。”
“各宮酸意不斷,在下不想淹死在醋缸裡,何況,這麼多年了,您不是早就擁有在下了嗎?是否有這空虛的名分又能如何?”
女皇幽幽嘆了一口氣,面上不免有些滄桑。
“是啊!整整十八年了,我從一個妙齡女子,早已被歲月蹂躪成了如此狼狽模樣。”撫摸着自己不再光滑的臉頰,女皇再度嘆氣道。這一次,她沒有用那冰冷的自稱,而是稱“我”。
“陛下在怡康眼中永遠都是初見的模樣。”
男子眼神寵溺的望着背對自己的脆弱女子。儘管黃袍加身,儘管鳳冠霞帔,卻依舊是孤獨而脆弱的。
“誰?”
“當初的浣衣小童——
殘憶。”
“一個小童而已。”
“他可不是個普通的小童,能讓從不近男色的紫念兩次動心,說明他絕不簡單。”
“好!我幫你調查他便是。”
待展怡康走後,女皇再度恢復了那一副高貴冷豔的姿態。
她的愛,此生只給一個男人,她的心,此生也只牽掛這一個男人。
後宮,早在十多年前就變得污穢不堪,她這個女皇整天被各宮的醋意攪得是不得安寧。
這不,剛消停了沒一會兒,侍男便推開殿門急匆匆的推門而入了。
“女皇陛下,不好了,皇后娘娘她被崇妃娘娘和楚妃娘娘逼得正鬧自殺呢!”
侍男阿曼一臉焦急的稟報道。
“我當什麼事兒呢!你呀!就是稀罕大驚小怪的,這皇后啊,聰明着呢!平白無故的怎麼會去尋短見呢?定是嚇唬你們這些下人的!”
女皇不慌不忙的從龍椅上起身,阿曼趕緊躬身上前,一隻手放在女皇身體的右側,使其自然而然的搭在了自己手上。
“皇后娘娘平日裡優雅大方,今日被那楚妃羞辱,簡直無地自容,您說,娘娘能不委屈嗎?”
“哦?還有這等事?待孤家去瞧瞧。”
優哉的坐到殿門前的轎輦上,很快幾個魁梧的女子便擡着女皇朝着端華殿而去了。
皇后娘娘,出身名門望族,母親原是戶部侍郎莫翎羽,因皇后莫允的關係,登堂入殿,做了國丈,並擡高了一個品級,成了正一品戶部、工部兩部的首腦,掌管工部、戶部所有事宜。
因莫允入宮時舞姿曼妙,與世無爭的性格,深受女皇喜愛,入宮僅三個月便一舉冊封爲皇后,莫家上下皆因其揚眉吐氣。
再介紹一下另外兩位妃子,一個是驕橫跋扈的崇妃,另一個是仗勢欺人的楚妃。
崇妃,崇,只是他的封號,崇妃閨名梓杉,乃是大丞相邱熵之子,形貌屹立,脣紅齒白,最擅長廚藝。
每每女皇駕臨,她都會親自下廚燒上一桌子的菜,美味是最能讓人銘記,最能讓人流連忘返的。
再說說這個楚妃楚笑笑,從三品吏部侍郎楚文煙的長子,生的一張清純的小臉兒,是崇妃未出閣前的好閨蜜,兩家關係非同一般。
崇妃進宮後樹敵頗多,於是在回孃家後與自幼一同長大的楚笑笑兩相商議之下便將楚笑笑推舉給了女皇。
沒想到,楚笑笑單憑一張巧嘴,把個女皇哄得是開懷大笑,僅僅入宮三天便一舉封妃,只是因其出身不高,便遲遲沒有爲其加封封號,只得以姓氏尊稱。
這二位陛下寵妃若是在宮中鬧起來,那各宮各院的妃嬪全都嚇得不敢吭聲,映貴妃閉門不管,對外只說有恙在身。
可苦了我們皇后娘娘,恩威並施卻並不見效益。
只得每每都向女皇求救。
很快,陛下的轎輦便來到了端華宮。
不等侍男通報就聽裡面傳來了楚妃高亢的聲音。
“皇后娘娘可得真死啊,別就只做做樣子,讓陛下心疼心疼,便又復盛寵了。”
“楚笑笑!你這賤人,居然敢詆譭本宮,本宮向天發誓,與那什麼狗屁女侍衛絕無半點瓜葛,若陛下不相信的話,臣妾也只得以死證明清白了。”莫允厲聲開口道。
“哎呦,笑笑,別說了,一會兒咱們的皇后娘娘真的割了腕,你我,還不得被女皇下令爲皇后娘娘陪葬啊!”
崇妃奸笑着,一臉看好戲的樣子道。
“賤人!”一聲咒罵後,莫允手持匕首便要往那白皙勝雪的肌膚上劃去,兩隻手卻一直死死的被侍男們拉着。
“娘娘,不要啊!奴婢已經讓阿曼去請女皇陛下了,陛下來了定會還您一個公道的。”一侍男死命拉着莫允勸說道。
“皇后娘娘當真好演技,若真要自殺,也不該當着衆人的面吧!找個犄角旮旯的,往胸口上一插,歘!不就都結束了?”楚笑笑依舊添油加醋道。
“夠了!你們在幹什麼?”女皇怒喝一聲,嚇得一干人等“噗通——噗通——”跪了一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