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玉無法,只好折回,拿起桌上的水壺倒了一杯水,才往內室行去。
至門口的時候,他腳步頓了頓,糾結了一下,才繼續往裡行去,低眉斂眉,不敢看不該看的,將杯盞直直遞到洛安手邊,“殿下請喝。”
洛安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男子,都忘了伸手接遞過來的杯盞,“含玉,你怎麼在這?”
含玉以爲洛安在彆扭他爲何進她內室,便故作一本正經地回道:“是殿下讓含玉進來的。”
“我是說,你怎麼會來我府上?”洛安撫了撫額,很是無奈,連她自己都未發覺,對含玉,她已經換了自稱。
說着,她伸手接過水杯,咕咚咕咚喝了起來,一杯水下肚,她舒服地嗟嘆一聲,一邊將已空的杯盞還進了男子手裡。
含玉聽見喝水的聲音,忍不住擡眸看了眼洛安,才一瞥,就立馬垂眸,回道:“殿下不是說要隨時出發了麼?於是,陛下就提前將含玉派了過來,好隨時與殿下一起。”
見女子將杯盞遞來,他連忙伸手接了,耳根微紅,一顆心不受控制地砰砰直跳。
此時的洛安就穿了一條白色紗質抹胸襦裙,由於剛剛睡了一覺,已經微微凌亂,胸口那裡更是露了大片春光,一頭凌亂的長髮隨意披散着,由於剛睡醒,一雙桃花眸微微斂着,漾着淺淺秋波,十足惑人。
但她本人對自己此時的模樣有多惑人一點不知情,就覺得自己在自己家裡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很是放鬆地伸了個懶腰,露出兩節藕臂,嘴上無意識地“嗯~”了一聲。
含玉下意識地嚥了口口水,都不知該去該留,手上的杯盞已被他握得有了溫度。
洛安伸完懶腰,就直接往牀上一靠,笑眯眯地看向站在牀邊的含玉,“含玉,你幹站在那裡做什麼?去把杯盞放了吧,然後,服侍我起牀。”
含玉一愣,隨即應了一聲,往外走去,放完杯盞就折了回來,站在牀邊,恭候洛安起身。
洛安被人伺候慣了,自然而然地將手伸向含玉,由他攙扶着下了牀。
兩個之前明明沒什麼接觸的人此時突然湊得這麼近,氣氛難免會尷尬,但洛安和含玉之間一點都沒有。
含玉幫洛安穿上外袍,整了整,就扶着她往梳妝檯那邊走去,拿起桌上的梳子爲她梳理着發,動作極其輕柔細緻。
“含玉,你平時一直這樣服侍我孃親的?”洛安看向鏡裡的俊秀男子,隨口問了一句。
“嗯。”含玉點點頭,手上的動作不停歇。
“多少年了?”洛安繼續問,八卦的心理被漸漸挑起。
含玉一愣,想了想,纔回道,話語間透着幾分滄桑,“大致十九年。”
“含玉,你究竟多大了?”洛安一驚,看向鏡中男子的眸中溢出不可思議。
十九年,比她現在的年紀還大。
這十九年,他一直守在孃親身邊,難道不厭?
含玉手上一抖,心間莫名地溢出慌亂,“三十有三。”
他,怎麼了?
爲何慌亂?
“也就是說,你十四歲就開始跟在我孃親身邊了?”洛安肯定道,心裡不禁一陣感慨。
這個男子,將一生中最美好的年華全獻給了她孃親,可,終歸是蹉跎了。
“嗯。”含玉極輕地應了一聲,靈巧的雙手開始爲洛安挽發,沉默了一會,他忍不住開口問,“殿下問這些做什麼?”
“含玉,你是不是喜歡我孃親?”對含玉的問話,洛安也不作答,徑自突兀地問出一句。
含玉手又一抖,擡眸錯愕地看向鏡中女子,見她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連忙慌亂地垂了眸,不答。
他一直以爲是的,可是,被女娃這麼一問,他竟然不知該怎麼答,心裡的慌亂愈盛。
洛安看含玉這反應,以爲他在害羞,便自認爲了解了答案,“肯定是了。”
“這些年,我孃親從來沒碰過你麼?”洛安純粹出於八卦的心理,一點不覺得自己這般問有什麼不妥。
反正對含玉,她沒什麼其他想法,就覺得這個男子活得挺不容易。
含玉年紀雖大,但畢竟是男子,而且還是未經情事的男子,此時被洛安問到這麼私密的問題,忍不住一陣尷尬,被女子灼熱的視線盯得沒辦法,他只好點點頭,彆扭道:“沒有。”
洛安眼睛一亮,隨即更是不可思議地盯着男子,嘖嘖出聲,“含玉,我真佩服你,竟然能熬這麼多年?!若我是你,我一定會主動推倒我孃親,睡上一晚留個種,然後遠走高飛,看她能怎麼着!”
含玉被洛安大膽的話語嚇住了,隨即一張俊臉騰地紅了,手上的動作頓住,震驚地喚了一聲:“殿下你——”
他都不知該說什麼好了,這個女娃實在大膽,竟然連這種玩笑都開得出來,若被陛下聽到,鐵定挨頓罰。
不對!
陛下對這女娃都快寵上天了,怎會罰她?估計最多笑罵兩句了事。
“哎呀!你扯疼我了!”洛安感覺頭皮被吊住,痛得叫出聲,雙目埋怨地看着鏡中錯愕的男子。
含玉這才察覺自己手上的動作重了,連忙鬆手,道歉,“對不起,殿下,是含玉手重了。”
說着,他伸手揉了揉洛安頭上的穴位,爲她緩解疼痛,“殿下,好點了麼?”
洛安點點頭,悶悶道:“繼續幫我挽發吧。”
“是。”含玉應了一聲,就繼續幫女子挽發,一邊觀察着她的臉型和今日的衣飾,欲爲她搭配出最適合的髮飾。
一切完畢後,洛安看着鏡中的自己,眸中忍不住溢出濃濃的驚豔,驚歎出聲,“含玉,你不愧是御用的!我真想將你從我孃親身邊搶過來伺候我,這手,真巧!”
此時,她頭上的發被挽成了隨雲髻,髮髻上以銀製流蘇簪做點綴,與身上的白色衣裙相映襯,顯得優雅大方。
含玉被洛安誇得微微紅了臉,“殿下喜歡就好。”
洛安起身,往外走去,就看到了桌上的包袱,走上前,伸手將其挑起,轉身挑眉看向含玉,“你的?”
“是的。”含玉應道,伸手欲從洛安手中拿回,卻不想女子左躲右閃的,就是不給他,他惱了,用長輩的語氣勸道:“殿下,莫鬧,快還給含玉吧。”
“就不給就不給!”洛安玩心大發,走遠些,就麻利地拆開了含玉的包袱,一看之下,她就笑出了聲,用指尖挑起一條紅色褻褲,戲謔地看向已經變成一隻熟蝦子的含玉,“含玉,沒想到啊沒想到,你外面冷冷清清的,裡面穿得,呃,怎麼形容呢?哦對!紅紅火火的……”
還未說完,她就忍不住繼續笑。
含玉僵直着身子走上前,淡定地洛安手裡搶過自己的褻褲,折了折,放回包裹,一邊對洛安無奈地訓了一句,“殿下,你太皮了。”
有些不甘,他又解釋了一句,“今年是含玉的本命年。”
他心裡那個氣啊!
這個女娃怎麼老喜歡戲弄他?
他就算比他大,也是男子,她怎能隨隨便便碰他這麼私密的物拾?
難道在她眼裡,他就這麼好欺負嗎?
想到此,含玉就感覺很是委屈,由衷的委屈。
“哦,原來如此~”洛安杵在含玉身邊看他收拾着剛纔被她翻亂的包裹,眸中依舊帶着笑意,“含玉,今晚先住下吧,明早啓程。”
身上的傷痊癒後,她還沒跟小刺蝟圓過房,今晚,她非得從他身上索取夠本才行!
誰讓他曾說她是一隻紙老虎的?!
“含玉聽殿下的。”含玉點頭應道。
就在這時,一隻藍色的花蝴蝶從外面翩然飛了進來,直直闖到洛安面前,一把將她撈進懷裡,軟軟地訴了一句,“洛洛,我想你。”
洛安早已習慣,伸手將“女子”抱了個滿懷,寵溺地笑了笑,“我也想你。”
站在一旁的含玉瞪大眸子,驚悚地看着眼前兩個女子相擁的畫面,大腦停止了運轉,都懷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問題。
殿下竟然喜歡女子?!
洛安鬆開葉逸辰,看着他此時女裝的模樣,內心忍不住讚歎連連。
美人就是美人,無論什麼裝扮,都十分養眼。
小刺蝟雖然易容成了女子的模樣,但他臉上的五官輪廓基本沒變。
因爲,他五官本就十分精緻,而且線條偏柔和,所以,毫無違和感,整一個自然的絕世大美女,要是他胸前塞着的兩團布再大點,那就更完美了。
葉逸辰這才注意到洛安身邊有人,而且還是一個長得好看的男子,他頓警惕起來,問向洛安,“洛安,他是誰?”
洛安這才意識到身邊還有一個含玉,看向他,見他正一臉古怪地瞅着她跟小刺蝟,便知他誤會了,連忙拉過葉逸辰,給雙方介紹了一下,“含玉,這位是我未婚夫,右相家的公子葉逸辰。辰,這位是我孃親身邊的宮人,名喚含玉。”
兩個男子相互有禮地點頭致意,內心各有疑惑。
“逸辰公子爲何這般打扮?”含玉實在太疑惑,忍不住問出聲,他現在才發現,入眼的雖是“絕色女子”,但其聲音根本不是女子的,而是少年特有的清亮嗓音。
關於這位逸辰公子和女娃的事,他從陛下那裡聽過些,知道其住在麟王府上。
成親前男子就住到女方家裡的事情,他真是聞所未聞,感覺很不可思議,如今,終於眼見爲實了。
“這個,說來話長,我以後再跟你解釋。”洛安推了推身邊的葉逸辰,“辰,快進屋恢復男裝吧。”
葉逸辰一直仔細打量着含玉,見他雖俊秀,但挺成熟,年紀應該比洛安大一輩,頓放下心來。
即使很想知道這個陛下身邊的宮人爲何會出現在這裡,但他判定其對他沒有威脅力後,就不怎麼着急了,應了一聲,就徑自往內室走去。
含玉驚訝的目光一路追隨着葉逸辰的身影,見他進了內室,都沒回過神來。
什麼情況?
那裡明明是殿下的閨房,逸辰公子怎麼直接進去了?
難道他跟女娃已經同牀共枕了?
洛安注意到含玉的神情,便知他在想些什麼,漫不經心地解答道:“含玉,我跟辰已經圓過房,沒什麼是不可能的。”
說着,她就走至窗邊,看着外面的風景。
“殿下跟逸辰公子貌似很恩愛。”含玉走至洛安身邊,未看外面的風景,只注視着窗上掛着的那玩意,此時無風,所以沒有聲音,他便盼着起風。
他很喜歡這玩意發出的聲音。
“不是貌似,是本來。”洛安糾正了一句,轉眸看向含玉,見他一直盯着風鈴,就問:“含玉,猜猜這是什麼。”
說着,她伸手撥了撥風鈴上的流蘇,頓時,傳出陣陣輕靈的聲音。
“不知。”含玉搖了搖頭,實誠道:“它發出的聲音很好聽。”
“這是風鈴,有招財化煞的效用。”洛安回道。
含玉一驚,“我之前怎從未聽說過這玩意?”
“那是因爲——”洛安拖着長音,突然俏皮一笑,“你孤陋寡聞唄!”
這個時代沒風鈴的概念,他能知道纔怪。
含玉蹙了蹙眉,不反駁,“也許吧。”
“含玉,你要是喜歡這個風鈴,就拿去吧。”洛安見含玉目光一直停留在風鈴上,便知他喜歡,伸手解下風鈴,大方地遞給了他。
“殿下,這麼貴重的東西,含玉不能收。”含玉連忙推拒,很是不好意思。
感覺跟這個女娃在一起,他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這是我隨手做的,不貴重。”洛安好笑道,直接抓過含玉的手,將風鈴塞進了他手裡。
含玉無法,只好紅着臉收了,看向洛安的眸中多了些許意味不明的情緒,“含玉謝過殿下。”
他的心,似乎在悸動,從沒有過的感覺。
可若真是這樣的話,他對陛下的感情究竟算什麼?
兩人繼續閒聊了一會,恢復男裝的葉逸辰才姍姍來遲。
含玉看到男裝模樣的葉逸辰,才真的放下心,目光在葉逸辰和洛安之間流轉了一圈,由衷地感覺兩人很般配。
心裡突然涌出了一股濃濃的酸澀。
自從跟隨陛下身邊,他就絕了得份好姻緣的念想,每日侍候着陛下,日子過得充實,他覺得沒什麼,也以爲自己能一直熬下去,可看着眼前這對恩愛的男女,他頓覺得自己無比悲哀,他的堅強正在一點點瓦解。
他發現,自己所有的信念不過是他自己給自己營造出的假象,他其實,一直在自欺欺人。
無論如何,他都是男子。
他好想過上尋常男子的生活,與自己中意的女子成親,然後生個孩子,可是,這些註定是他的奢望。
因爲,已經遲了……
葉逸辰終於從洛安口中得知含玉過來的原因,尤其得知洛安明日就要啓程去擺鳳的事情後,他小臉立馬垮了下來,悶悶不樂地拽着洛安的手,死不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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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洛安湊到他耳畔曖昧地說了句什麼。
他一聽,立馬羞得紅了臉,水亮的眸中洋溢着濃濃的喜悅。
因爲,洛安說,“辰,今晚我們造個孩子吧。”
含玉是個習武之人,耳力極佳,所以,洛安的話盡數落進了他耳裡。
他下意識地看了眼葉逸辰,見其一臉春意,心裡的酸澀愈盛,只覺得喘不過氣,連忙站起身,欲迴避,“殿下,可否爲含玉備個房間?含玉有些乏,想休息了。”
“可以。”洛安一應,對外面喚了一聲,“來人!”
不一會,如巧走了進來,見到含玉一愣,隨即看向洛安,恭敬地問:“殿下何事吩咐?”
他是宮裡出來的,自然認識含玉,這個男子是陛下的貼身小廝,也是陛下身邊的紅人,平時從不離陛下身邊,怎今日突然一個人出現在了這裡?
“我宅院裡是不是還有很多空置的廂房?”洛安確認道。
“是的,殿下,還有十來間。”如巧不明所以,如實答道。
“給玉公子收拾間廂房出來。”洛安吩咐了一句。
如巧詫異地看了眼含玉,才應道:“是,殿下。”
說罷,就轉身離開。
含玉連忙說了句“殿下,含玉先過去了”,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洛安看着含玉匆匆離開的背影眨巴眨巴眼睛,心裡一陣鬱悶
她怎麼感覺自己像洪水猛獸似的?
感覺身邊有人拽她袖子,她望去,見坐在她身邊的男子一雙大眼既嬌羞又期待地看着她,語氣軟軟地問:“洛洛,聖果備了沒?”
聖果乃生孩子的必備利器,圓房前,男子必須服下融了女方鮮血的聖果,纔有機會懷上孩子。
“早備了,你難道不知有人比我們更盼我們孩子的出生?”洛安見男子這副十足誘惑的模樣,渾身血液已經沸騰起來,恨不得現在就將他撲倒。
不過,爲了能留份美好的記憶,她只得忍住,執過男子的美手吻了吻,先嚐點甜頭。
“陛下?”葉逸辰不確定道,手上被女子吻得癢了,他忍不住輕笑出聲,“洛洛,別鬧。”
“嗯,就是我孃親,她最近天天傳消息催我給她生個孫女。”洛安鬱悶道,手上抓着葉逸辰的美手把玩着。
她真後悔一個月前跟孃親說了那句關於孫女的話,結果讓孃親有了盼頭,就對她各種關注,其中就包括聖果一事。
孃親竟然特地派人將宮裡最好的聖果送到了她府上,還將提高成功機率的方法盡數教了她,弄得她一陣頭疼。
“陛下難道不喜歡孫子?”葉逸辰也鬱悶了。
這生男,還是生女,又不是他能決定的,萬一他生個男孩,陛下不喜歡怎麼辦?
“呃。”洛安見勢不妙,連忙摟住葉逸辰肩膀,安撫道:“放心,無論女孩還是男孩,都是孃親的子孫,她都會喜歡的。”
葉逸辰點點頭,靠進洛安懷裡,躊躇出聲,“……洛洛。”
“怎麼了?”洛安吻了吻葉逸辰的發,手在他身上緩緩遊移起來。
葉逸辰感覺難以啓齒,咬了咬脣,才問道:“我們,什麼時候開始?”
洛安鬆開葉逸辰,戲謔地看向他躲閃的眼,“辰已經等不及了?”
“纔沒有!”葉逸辰嘴硬道,彆扭地撅了撅嘴,他才擡起水亮的大眼,執拗地撞進女子的眸中,低聲嘀咕了一句,“我只是想我倆之間的孩子能快點來到這個世上。”
洛安湊上去吻了吻男子的脣,才笑眯眯地看向他,“今天一整晚都是我倆的造人時間。”
……
夜至,洛安和葉逸辰共浴。
兩人尤爲慎重,在浴房裡洗了將近半個時辰,才相繼走出。
葉逸辰穿着單薄的褻衣一溜煙跑回了房,洛安連忙追上。
一進內室,就見男子已經躺進錦被,雙頰浮着可疑的紅暈,聽得動靜,他轉頭看來,那雙水汪汪的大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催道:“洛洛,你杵那裡做什麼?快點上來吧。”
說着,他還往裡側挪了挪。
洛安笑了笑,走上前,揮落四周的紗帳,就甩鞋上了牀。
一掀被窩,她才發現男子已經將自己脫得赤條條,於是,她索性將錦被扔到一邊,覆到男子身上,笑望向他嬌羞的眼,“辰,我發現你比我還猴急。”
說罷,她就低頭吻上了男子的脣,時而綿綿細雨般輾轉廝磨,時而疾風驟雨般兇猛啃咬,見男子氣息紊亂起來,她才往下吻去,在其晶瑩如玉的膚上落下一處處曖昧的痕跡。
不知何時,帳內衣帶羅裳落地,一室旖旎的春色,紗帳起伏間,可見男女髮絲交纏,已經分不清彼此。
破曉時分,戰火才停歇,葉逸辰已經精疲力盡,雙手環着女子的肩背,在女子脣上纏綿一吻,不甘地哼唧了幾聲,就沉沉睡去。
洛安憐惜地伸手拂開男子已經被汗水溼透貼在額上的髮絲,低頭,輕柔地吻上男子的額,細細流連,吻至脣的時候,她忍不住輕笑出聲,寵溺地低喃了一句,“現在知道我不是紙老虎了吧?”
可惜,已經陷入沉睡的男子聽不到這句。
早上起來的時候,洛安不是一般的神清氣桑。
葉逸辰依舊在沉睡狀態,雙頰透着微微的粉,氣色很好,嘴邊還彎着微微的弧,顯然在做什麼美夢。
洛安在他瑩潤的脣上落下一吻,就悄悄起了身,在婁瑞兒的伺候下穿戴整齊,往外走去。
臨走,她不捨地往牀的方向看了一眼,卻只看到從紗帳中流瀉而下的一縷發,無聲地笑了笑。
之後,她和含玉用完早膳,就開始整頓出發,兩人的代步工具僅一輛簡單的馬車,此時已經停在麟王府的後門處。
洛安臨行的時候,婁瑞兒終於豁出去,在衆目睽睽之下抱住洛安,在她耳畔訴了一句,“安,我等你平安歸來。”
他一直想與她隨行,可是,她不準。
他無法,只能留在府上守候。
他知道是自己的實力不夠,她纔會拒絕他,所以,他會更努力地讓自己變強,直至能真正地幫上她。
洛安點點頭,鬆開時,不顧周圍人的目光吻上婁瑞兒的脣,廝磨了一會,她才放開男子,頭也不回地跳上了馬車。
待馬車完全沒了影,婁瑞兒一行人才回府。
婁瑞兒與六月七月姐妹倆結伴而行,去了她們的宅院,繼續習武。
申雪嘆了口氣,拉着身邊還沒回過神的申音折回府邸。
祈樂滿心疑惑,只知道洛安和含玉出門是爲了辦事,卻不知兩人究竟辦什麼事,想不通,他憤恨地跺了跺腳,才折回府,去了廚房,按照洛安的叮囑,吩咐廚房的人給還在牀上躺着的葉逸辰準備補身子的藥膳。
……
馬車裡。
洛安和含玉各據一角,一個斂眉沉思,一個不動聲色地觀察着對方。
洛安思考完畢,就擡眸看向對面的含玉,正好撞見對方來不及收回的視線,狡黠一笑,“含玉,你不會是被我的美貌吸引了吧?所以一直在偷偷看我。”
“沒有。”含玉故作鎮定地解釋,“只是含玉看向殿下的時候,恰巧殿下也看了過來。”
“哦~”洛安意味深長地應了一聲,隨即不解地蹙起了眉,“既然是在光明正大地看,你見我看來,躲什麼躲?莫非做賊心虛?”
含玉不知該如何反駁,索性不吱聲了。
今天的他穿着一襲藏青的束衣,一頭烏髮均用髮帶豎起,再加上他俊秀的面容,顯得英姿颯爽。
洛安不再逗含玉,伸腳踢了踢他的,見他擡眸看來,說起了正經事,“含玉,我們乾脆扮成一對流浪的父女混入土匪窩如何?”
含玉蹙起了眉,摸了摸自己的臉,意味不明地看向洛安,詢問出聲,“我很老?”
“我爹爹要還在的話,就是你這把年紀。”洛安如實答道,摸着下巴將含玉仔仔細細地端詳了一番,“你看上去的確挺年輕,不過你年紀在那,人家應該不會懷疑。”
含玉只感覺自己心上插了幾把刀子,疼得厲害,面色微白,木訥地點了點腦袋,聲音帶着一絲顫抖,“都聽殿下的。”
“那我們先適應一下身份吧。”洛安未察覺含玉的異常,自顧自地說道。
接着,她開始進入自己給自己設定的角色,目光發亮地看着對面的男子,欣喜地喚了一聲,“爹爹。”
含玉眸中一酸,直想落淚,乾澀地應了一聲,“嗯。”
“不對啊!”洛安不認同地看着含玉,“含玉,我們演的是一對相依爲命的父女,之間的父女情肯定得深刻。所以,你迴應我的時候,應該寵溺地看向我,而不是這般生疏的模樣。”
含玉看向對面的女子,見她無比認真,只是純粹地想與他完成一件使命,頓覺得自己想得太多,心裡稍稍好受了些,連忙擺正姿態,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含玉明白,請殿下重來一次。”
洛安點點頭,接着,再次進入角色,往含玉身邊挪去,依賴地挽上他的手臂,雙目晶亮地瞅着他,喚了一聲,“爹爹。”
被洛安觸碰,含玉身子忍不住一僵,見女子演得不亦樂乎,他閉目,用力深呼吸一口氣,逼着自己進入角色,再睜眼時,看向洛安,眸中盡是寵溺,溫婉地喚了一聲,“女兒。”
含玉畢竟是暗衛家族培養出的優秀子弟,各方面的能力自然不是蓋的,其中就包括演技。
其實,與其說他演技好,還不如說他懂得隨機應變才顯得更貼切。
“爹爹,我以後就叫小玲,你叫柳玉好不好?”洛安歡喜地看着含玉,咧着嘴,笑得眉眼彎彎,一副單純無害的模樣。
“好。”含玉伸手撫了撫洛安的發,寵溺道:“你說什麼便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