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辰,其實我也有話想對你說。”
洛安見葉逸辰完全消了氣,頓時鬆了口氣,想到還有正事還未跟他說,她一邊隨手將帕子疊了疊,收進懷裡,一邊認真地看向葉逸辰說道。
“什麼事?”
葉逸辰擡眸見洛安突然變得認真的神情,頓時有些狐疑,面上也跟着嚴肅了幾分。
“逸辰,此事說來話長,你聽了,可別難過。”
洛安看着葉逸辰可愛的小模樣,又起了逗弄的心思,便故意裝出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語氣沉重道。
“到底什麼事情?”
葉逸辰見着洛安的模樣,頓時蹙起了眉,他一直以爲沒什麼事情能難倒她,能難住她的事情,定是十分十分棘手的,可如今聽着她的話語,他就感覺不妙。怪不得今早起來右眼皮直跳,原來真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洛安見葉逸辰跳入了她設好的小陷阱,眼裡閃過一絲調皮的笑意,便一本正經地將今日朝堂上的事情跟他說了一遍,只是最後的一處真相,她稍稍改了一下,就是說自己的母皇同意了鳳沐軒的請求,他和鳳沐軒的婚事將在三日內進行。其實,這也不算說謊,因爲明日早朝上,孃親的確會爲了鳳天的安危允了鳳沐軒和葉珍的請求。
待洛安說罷,葉逸辰愣了良久,才突然彈跳起來,指着洛安,憤怒地吼道:“你爲何不阻止?你難道爲了那所謂的狗屁的鳳天的安危,願意將我推給鳳沐軒?”
說到後面,他的語氣又哽咽了起來,聽到這件事,他第一時間就想的是洛安對此事的反映,可沒想到,可沒想到她卻沒能阻止,現在告訴自己是什麼意思?是想讓自己接受麼!他纔不!讓他嫁給自己不喜歡的女人,他寧願一頭撞死。
“我怎會不阻止?可是,當時百官都贊同此事,母皇最後也點頭允了,我一個人又如何力挽狂瀾?”
洛安繼續演戲,一雙水眸泫然若泣,無奈地說道。
“難道我孃親沒有阻止?洛安,你等着,我去找我孃親!我要跟她說,這輩子,我非你不嫁。”
葉逸辰急得欲往外走去,他的臉色已經慘白,內心無限惶恐,怕自己的孃親也真的爲了那荒唐的預言不顧了自己的想法,那他該如何是好?見着洛安悲傷的神情,他只覺得無比心疼和歉意,是自己當初太魯莽了,釀成了如今糟糕的局勢,他又有什麼立場怪她?
洛安見葉逸辰手忙腳亂地想出門,頓覺自己玩過頭了,連忙跑上前從他身後緊緊地抱住了他的纖腰,歉意地跟他解釋道:“逸辰,我其實話還沒說全,這場喜事雖要辦,但真正的新郎不會是你。”
葉逸辰低頭看着圍在他腰間的手臂,感受到身後人兒將整個身子都靠在他的背上,兩人身體的貼合處承受着她身上的體溫,一顆心就不受控制地加快了跳動的速度,身子有些僵硬,一雙手垂在兩側,不知該如何作爲。聽着洛安的話,他有一瞬間的恍惚,有些疑惑地問道:“什麼意思?”這婚事不是他跟鳳沐軒之間的嗎?新郎不是他,那是誰?
“逸辰,過來坐。”
洛安見他平靜了下來,便鬆開了他,拉着他的手坐回了榻上,將他手握在了自己的手裡,牢牢地,似帶着一股永不放手的堅決,暗中想了想自己的措辭,才擡眸看向葉逸辰,笑曰:“逸辰,你是我喜歡的男子,我怎會任由你嫁給別的女人?今日早朝後,我已和你我的孃親商量好,成親當日,我會想法子,將你掉包,這樣,新郎不就不是你了?”
“原來是這樣啊~”葉逸辰恍然大悟道,臉色好了些。她的孃親可不就是當今陛下,而她竟按着尋常人家的叫法喊陛下爲孃親,這着實讓他有點驚訝,沒想到洛安跟陛下母女間的感情這麼好。
只是,忽又想到了什麼,葉逸辰的眉頭又蹙了起來,問向洛安:“可是,到時你什麼時候來救我啊?”
“皇妹的警惕心一向很強,所以,我想等你入洞房後,再找人來換了你。”
洛安的額角冒出一滴汗來,但還是如實答曰。
“什麼!怎麼可以等到那時!這樣,我不就已經跟鳳沐軒拜堂了?以後,你讓我如何自處?”
葉逸辰急了,很是不快,他只想跟自己喜歡的女子拜堂,可如今卻要讓他跟鳳沐軒拜堂,雖只是形式,但他總覺得彆扭,感覺這是自己人生中的瑕疵,真不知以後自己還能不能有勇氣面對洛安?而且,自己跟別的女人拜堂,洛安會不介意嗎?女人不都在乎這些嗎?
“逸辰,我不在意這些的,希望你也別在意,你只需記住,以後我們會在一起,幸福地在一起。我們何必爲了這不快的短暫而影響了快哉的來日方長?不值得不是麼?”
洛安的手依舊握着葉逸辰的雙手,拇指輕輕地颳了刮葉逸辰的手背,一雙水眸認真地看向葉逸辰,淡笑道。
心中不得不暗中讚歎,常說知兒莫若父,然,到了葉珍和葉逸辰這對母子身上,卻是成了知兒莫若母。葉珍果然瞭解小刺蝟,竟將他聽着此事後的反映猜了個十之八九。
“你可別蒙我,只要你不介意,我自然也能想開。”
葉逸辰聽着“快哉的來日方長”幾個字,心裡一陣欣喜,也十分嚮往,他堅信,自己嫁給洛安,絕對是自己此生最正確的選擇。拜堂就拜堂吧!只要以後能跟洛安在一起,這小小的瑕疵算什麼!
“我當然不會蒙你,我喜歡你,自然喜歡你的全部。反正,以後你早晚會成爲我的夫郎,你的全部,都是我的。”
洛安伸手寵溺地颳了刮葉逸辰的鼻樑,好笑道,眼裡溢滿了柔和的情誼。
“你說什麼便是什麼。”葉逸辰的臉上露出幾分羞意,忽然,他又擡眸看向洛安,神色有些擔憂,問道:“洛安,你不怕鳳沐軒知道真相後,會報復你嗎?”
“有什麼好怕的?我一點也不在乎她是否會來報復我,我跟她之間,本就只有爭奪。”
洛安想到鳳沐軒,就黯了眸色,語氣變得沉靜,暗自忽視着心裡的一絲痛楚,復又戲謔地看着葉逸辰,笑意盈盈地調侃道:“逸辰,難道你不相信你未來妻主我的能力?”
“你……”葉逸辰聽着洛安的話,臉上又一紅,話梗在喉裡,竟不知該如何反駁,最後只垂了眸,低低地訴道:“我當然相信。”似在自言自語。
“真的?”
然,他聲音再低,也依舊入了洛安的耳裡,她微傾頭,笑望着葉逸辰嬌羞的小臉,不信道。
“自然是真的!我信你。”
葉逸辰知道洛安在逗他,頓時有些不服氣,於是不甘示弱地擡眸瞪向洛安,字字清晰道。還氣呼呼地伸手捶了洛安一下,當然,他可不忍心下重手,只輕輕的一下,嗔道:“我跟你說正事呢!你幹嘛老打斷我,還老是逗我?”
“因爲我喜歡啊!”
洛安不動聲色地坐過了些,緊緊地挨着葉逸辰,伸手將他整個人摟在了自己的懷裡,將自己的下巴輕輕地搭在他的肩膀上,在他耳邊如貓兒般喵喵道。
“你能不能,別挨這麼近,我有點熱。”
洛安突然湊過來抱他,她身上傳來的陣陣馨香都入了他的鼻,讓他緊張得不知所措,心如搗鼓,只覺得渾身都泛着熱。她還在自己的耳邊說話,熱氣呼在自己耳上,他感覺自己的那隻耳朵估計已經熟了。葉逸辰只覺得自己的腦袋暈乎乎的,一片空白,想讓她離遠一些,只是心裡卻又有點不捨,但還是難受地推拒道,只是底氣不足。
“逸辰,你不覺得這樣很好嗎?”
洛安聽着他的話,反其道而行之,手裡更是緊緊地抱着他,眉眼彎彎地望着他,無賴道。
“那你別抱這麼緊,我感覺身上都已經熱得出汗了。而且,我還有話想問你呢!”葉逸辰也不堅持,無奈地妥協道。
其實,他內心也感覺暖洋洋的。抱着就抱着吧,孃親曾跟自己說,一個女子若喜歡觸碰自己,就說明她對自己是有十足好感的,所以,洛安主動來抱他,他應該感到高興。反正以後也早晚會成爲她的人,自己又何必處處矯情?
“嗯?逸辰,你還有什麼事想問我?”
洛安依言微微鬆了鬆手,不過依舊把自己的頭搭在葉逸辰的肩上,聽到葉逸辰後半句,她有些疑惑,該交代的不都已經交代清楚了?
“洛安,你的…孃親也就是陛下,她難道同意…你的掉包計?”
葉逸辰有些不敢相信,陛下竟然支持洛安,若真如此,那陛下未免也太偏愛洛安這個女兒了吧!
“當然,孃親她巴不得我跟你在一起。”
洛安想到自己的孃親曾經爲她能娶到葉逸辰,竟慫恿她半夜裡去奪了他的清白,想到此,她心裡就一陣哭笑不得。
不過如今,她能和小刺蝟走到一塊,其中也有孃親的功勞,而且是大大的功勞。若不是孃親爲了方便她採花,特意賜了她與葉府相鄰的府邸,她怎會和小刺蝟成爲鄰居?若沒成爲鄰居,又怎麼可能發生她在花園裡彈個琴,就把小刺蝟吸引過來的事情?更別說後面的其他事情了。所以,孃親也算是爲她和小刺蝟的愛情之路鋪了磚的大功臣吶!
“難道是爲了那件事?”
葉逸辰可不知道洛安心裡的小九九,卻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昨日孃親跟他說的,關於他和洛安早已經定了娃娃親的事情。可若真如此,陛下未免也太誇張了吧!竟只是爲了實現當年她和孃親的約定,就允許洛安做出這違法的事來。
“什麼事?”
洛安狐疑地問向葉逸辰,心裡有絲驚疑,難道還有什麼內幕是她不知道的嗎?
“洛安,你難道不知道我跟你從小就定了姻緣的事嗎?”
葉逸辰試探性地問道。有些驚訝,難道陛下未跟洛安提過此事?
“什麼!竟還有這等事。”
洛安驚訝地瞪大了眸子,她跟小刺蝟早已經定下姻緣,怎麼可能?她又不是後穿來的,而是胎穿,所以自胎裡的記憶她全都有,所以,有這樣的事情,她怎會不知曉?
葉逸辰見洛安吃驚的模樣便知她對此事全不知情,於是,便將關於自己和她之間有娃娃親的事情跟她娓娓道來。
洛安聽後,哈哈大笑了起來,忍不住撲在葉逸辰身上,捧着他的臉頰,在他臉上香了幾口。佔過便宜後,她依舊賴在葉逸辰的身上,伸出修長的手指挑起他的下巴,使無限嬌羞的他不得不擡起頭來,望向她那雙晶亮的眸子,她則邪惡地挑了挑眉,興奮道:“嘿嘿!逸辰,原來這輩子咱倆是早註定在一起的,無論如何,你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此時的她儼然像一隻大灰狼,而葉逸辰則是一隻小白兔,此時的畫面就像,大灰狼將小白兔盡情蹂躪,蹂躪完後,意猶未盡的大灰狼還對楚楚可憐的小白兔說道:“兔子,原來你早晚都會成爲我碗裡的肉!”
然而,此時,葉逸辰這隻小白兔不僅不害怕得瑟瑟發抖,還不甘示弱地看着大灰狼,氣勢洶洶地回道:“就算你不來抓我,我也會主動鑽進你的手掌心,死也要賴着你!”只是一張俏臉紅撲撲的,像熟透的蘋果。
他暗自鼓起了勇氣,將手也搭在了洛安腰的兩側上,小心翼翼地往後伸去,直到兩手相扣,將洛安的纖腰全部環在了自己臂彎裡。
兩人的姿勢頓時變得十分曖昧,葉逸辰靠坐在榻上,而洛安與他面對面,跨坐在他的腿上,一手撐着葉逸辰腦後的軟榻上的靠背,一手挑着他的下巴,而葉逸辰伸手摟着她的纖腰,兩人彼此對視着,中間的空氣似乎流轉着噼裡啪啦的火花,此火花名爲“愛意”。
“逸辰,我們,是不是應該做點什麼?”
洛安感覺在如此曖昧的氣氛下不與小刺蝟做點什麼實在有點可惜了,便笑意盈盈地問向他,徵求着他的意見。
“做什麼?”
葉逸辰單純地問道,心裡很疑惑,洛安爲何問出這個問題。
“閉上眼睛,我就告訴你。”
洛安額角垂下三根黑線,小刺蝟真是遲鈍得可以,這麼明顯的暗示他也聽不出來。
“爲何?”
葉逸辰狐疑地看了一眼洛安,但還是乖巧地閉上了眼睛,道了聲:“那快說吧。”
洛安忍住笑意,看着葉逸辰閉眸的面容,十分安靜美好,眉眼精緻,秀鼻俏挺,一抹薄脣竟是妖異的紫紅色,像墮落人間的天使。
看着他的脣,她側頭緩緩地湊了上去,將自己的脣覆於其上,閉了眸,輾轉廝磨,感受到對方呼吸一瞬間變得急促,伸手想推拒她,她依舊原封不動,牢牢地霸佔着他的脣,對方推了她幾下,也漸漸停息,任由她侵佔着他的領地。
葉逸辰被動地承受着洛安的侵略,只感覺自己緊張得全身僵硬,不知該如何是好,他怎麼也沒想到,洛安會吻她。
剛纔,他聽着洛安的話將信將疑地閉了眸,卻聽對方無聲,只感覺有熱氣撲在自己的面上,緊接着,他就感覺自己的脣被一片溫軟侵佔了,頓時驚訝地睜了眼,卻見洛安的臉近在眼前,她閉了眸,正吻着自己。
他本能地想推拒她,但一想到自己早晚會成爲她的人,這男女間的親密事自己早晚會與她做,心裡便不再推拒,復又閉了眸,任由她吻着自己。更何況,在自己喜歡的女子面前,他又何必太矜持?
其實,感覺也不錯。
兩人吻了良久,直到葉逸辰有些喘不過氣,洛安才鬆開他,心裡對小刺蝟的接受能力有些驚訝。剛開始,他一直處於被動的狀態,後來竟也開始啓脣笨拙地迴應她,這讓她熱血沸騰,很是激動,腦子裡竟然想到了與他做男女間更深層的事情,但隨即被她捨棄。
小刺蝟畢竟是大家公子,骨子存着男戒的思想,雖然她知道,她要,他肯定會給,但他心裡肯定會存疙瘩。所以,她想尊重他,還是等他嫁給自己以後,也不遲,他如今能做到如此,已是不錯。
“逸辰,有你真好。”
洛安將葉逸辰抱入了懷裡,繾綣地嘆息道。
入了這個世,她終於尋到了一個與自己相愛的男子,讓自己的心有了份美好的寄託和依靠。當然,自己也有了責任,讓他幸福的責任,但,這份責任,她擔得幸福。
“我也是,洛安。”
葉逸辰回抱着洛安,無比安心,嘴角勾起了幸福的笑意。
這之後,兩人之間的心更近了不少,幾乎到了親密無間的地步,婁瑞兒和祈樂在場的時候,兩人也像連體嬰兒似的,緊緊地挨在一起,有說有笑,洛安還時不時吃吃葉逸辰的嫩豆腐,葉逸辰也不躲避,任由她吃着。
看得婁瑞兒和祈樂都滿心酸澀,心裡更確定了他們心裡剛纔的猜測,兩人在房裡定是做了男女間的親密事。
這天,葉逸辰在洛安府裡待到了晚膳的時間,才依依不捨跟洛安道別,回自家的府邸。然,待他一進門,他驚住了,只見院裡滿滿地堆放着紅色的木箱,木箱上還貼着“囍”字,綁着紅綢。
“辰兒,你總算回來了。”
葉珍正在拿着清單清點着,見葉逸辰回來,她連忙跑了過來,喚道。見兒子面色紅潤,眉眼含情,嘴脣微腫,心裡頓時幾分明瞭,看來賢侄對自家兒子已經動手動腳了呢!
雖有些不快,但,既然兒子都沒拒絕,她這個孃親又能多說什麼。唉!反正,以後,兒子早晚會嫁過去,早晚會被賢侄吃幹抹淨。如此一想,她心裡也豁然些了。
“孃親,這些是?”
葉逸辰看着院裡的木箱,疑惑道。他手裡還抱着洛安送給他的插花,這是洛安送他的禮物,他怕祈樂摔着,便自己抱着了,讓祈樂抱着琴。更何況,他心裡也排斥別人碰洛安給自己的東西。
“唉!”葉珍愁苦地嘆息一聲,答曰:“這些是軒皇女殿下剛纔派人送來的聘禮。”
別人家嫁兒子收聘禮收得滿心歡喜,而到了自己,卻是滿心沉重,巴不得能將這些聘禮馬上退回去。
但眼下,爲了形勢,她不得不暫時先收下了,未免出差錯,她正拿着軒皇女昨日給她的清單對聘禮進行一一覈對,以免到時退回聘禮的時候,被人反咬一口。
“哼!她就算送再多,我也不屑一顧!”
葉逸辰想到自己即將嫁給鳳沐軒,雖是假意,但到時,他會與她拜堂,心裡就一陣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