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一點點暗了下來,楚家別院的香榭苑裡,人,慢慢的退了出去,有好事者守在周圍打轉,但是一直等不到柳非君出來,也就歇了心思。
院子裡開始慢慢掌起了燈,花叢樹影間傳來各種蟲鳴,自從兩人達成協議,便相對無言。
武辰周拿了一本噁心巴拉的書,百無聊賴的斜倚在榻上看的津津有味。
柳非君看了一眼便紅着臉轉了頭,這個噁心無恥下流的男人,竟然就這樣大喇喇的看春宮圖?還看的嘖嘖出聲,真是個混蛋。
柳非君離他遠遠的,耐心等着天黑,等着人聲銷匿。
終於,一盞盞燈籠高高掛起的時候,柳非君終於鬆了口氣,打開門便要走。
武辰周懶懶的擡頭,斜她一眼,“別忘了約定!”
柳非君身形一頓,深深吸了口氣,壓住內心的怒氣,一撩袍子走了出去。
武辰周看着柳非君走了沒影,才收回目光,她是第一個能完好無缺的從他手裡離開的人。
這些年,不是沒有人在他面前以死相脅,可是大多都是爲了爭取更多的利益,又或者只是做做樣子,誰又能捨得大好的青春生命和唾手可得的富貴榮華?
可是,柳非君不一樣!
她的眼神還有拿着簪子的力道不一樣,那種決絕,還有拼盡全力的最後一搏,噙着清冷的笑容,明明妖冶如人間富貴花,卻帶着點兒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那種生命燃燒至最後的熱烈,竟然一下觸動了他。
如果,武辰周想,如果當初,他能有她的勇氣,不看中這具皮囊,不貪戀榮華,一死解脫,今天還會是這般樣子麼?
武辰周苦澀一笑,哪個能知道如果會發生什麼?
“爺?擺飯麼?”一個恭敬略帶顫抖的聲音響起,打斷了武辰周的思緒。
武辰周皺了皺眉,吃飯?沒有食慾!“不用!退下去吧!”
楚信彥從出了楚家別院,神智開始清醒了一點,迎着青陽河上吹來的微風,心,開始慢慢有了知覺。
爲什麼?爲什麼他見到柳非君那個樣子會難受成這般?
一直晃在他眼前的不是辰王的怒氣,而是柳非君無助的眼神,凌亂的衣衫,披散的長髮。
他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柳非君是武辰周的了,而他,眼看着,卻沒有辦法去救他。
柳非君的眼神凌遲着他的心臟,雖然柳非君沒有任何動作或者眼神向他求助,可是,他就是覺得難受。
無辜,惶恐,澄澈,乾淨,如同小鹿般的眼睛,閃動着瑩潤的光澤,直直看進他的心底。
柳非君!柳非君!
楚信彥的心思忽然一頓,爲什麼他要救他?柳非君是誰?是他的對手啊!
難道?他也有了不該有的心思?
不!不!楚信彥使勁搖了搖頭,他怎麼會對柳非君心存妄想?
“臘月!車再快點兒!”楚信彥急急的吩咐道,他必須快點兒回去,回去證明自己只對女人
感興趣!
臘月聽到自家大少爺的聲音,已經恢復,不由得放下心來,如果大少爺真的出了什麼事,他們這些跟隨的,還能有命活?
臘月忽然想到今天柳家的那個大海爲了柳大少爺不要命的拼勁兒,不由得嗤笑,真是個傻子,就算是主人對你再好,又有什麼值得拿自己命去換的?
馬車在楚家門口,楚信彥不等臘月伸手,自己就掀開了車簾,下了馬車,直奔後院而去。
此時,天剛剛朦朧下來,楚家的院子佈置的錯落有致,影影綽綽,別有味道,然而,平時還慣於附庸風雅的楚信彥,此時根本就看不到這些,腳步不停的直奔王茵茵的翠茵閣。
但是,讓楚信彥生氣的是,竟然撲了空。
芸兒給楚信彥上了一杯茶,卻沒有離開的打算,說道,“大少爺,表小姐帶着笙兒說是去姨娘那裡坐坐,已經派人去請了,想必馬上就回來!”
楚信彥惱怒的四處掃了一眼,並沒有覺得入一個未出嫁的女子閨閣有何不妥,看了看桌子上的茶,只好耐下心來,輕輕啄了一口!
芸兒望着白衣如雪的大少爺,心裡要開出花兒來,以前只能是遠遠的遙望,此時卻能站的這樣近,似乎她再近一點兒,兩人的衣服就可以相觸。
這樣想着,芸兒情不自禁的邁開小腳,向前走了一小步,低着頭,看着大少爺的白衣在自己粉色的衣服之上,竟然覺得那般的和諧。
楚信彥開始還有些焦躁,可是喝了兩口茶慢慢靜下心來,感覺得身邊小丫頭,低着頭,露出幾分婉約,白皙的後頸,染上幾分紅暈,偶爾看向他的眼神滿是羞澀和仰慕。
楚信彥心下微動,被她的目光蒸騰的他的心有幾分飄飄然,雖然小丫頭姿容不算出色,尚算清秀,可是卻也有幾分可取之處。
楚信彥用手指敲了敲桌子,清聲道,“倒茶!”
芸兒正沉浸在自己的小心思裡面,忽然聽到聲音,慌了一下,趕緊掩飾住自己的心思,邁着小碎步趕緊上前,可是沒有想到左腳踩了右腳,直直向前倒去。
然後,便撲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帶着男子獨有的氣息,讓芸兒頓時臉紅心跳。
楚信彥皺着眉頭,鬆開了手,芸兒如同沒有骨頭一般,滑了下去,跪趴在了楚信彥的腿上,微微擡起臉,小臉通紅,羞澀而緊張。
然而,楚信彥卻沒有看到,他臉上雖然勉強平靜,可是心裡卻如驚濤駭浪,爲什麼?女子投懷送抱他竟然沒有反應?
他不僅慌,還怕,難道?
兩人姿勢曖昧的湊在一起,這時,卻有人掀了簾子,看到兩人,驚呼一聲,“表哥?”
楚信彥這才清醒,看了看還趴在自己腿上的芸兒,心下竟然有些厭惡,皺了皺眉頭,一手將她揮開。
芸兒一時不察摔了個結實,手臂上傳來陣陣劇痛,眼眸中瞬間凝聚了淚水,委屈還有怨恨。
王茵茵若無其事的走了進來,看到芸兒還趴在地上,冷冷一笑,“笙
兒帶芸兒下去擦點藥,女孩子摔壞了,不好養!”
笙兒低頭輕輕一笑,半扶半強迫的將芸兒扶了出去。
王茵茵這才走到楚信彥身邊,輕輕一蹲,行了禮,才道,“表哥,有事找我麼?”
楚信彥看着王茵茵,嫩綠色的抹胸長裙,將身形襯托的玲瓏有致,白色罩衣裹住了細細的肩頭,將整個人顯得更加嬌小,腰身更不堪一握,看到這裡,他的心,竟然一動,身體似乎也有了反應。
楚信彥心裡一喜,他還是喜歡女人的!
再看向王茵茵如玉似雪的臉龐,杏眼藏春,鼻子小巧,稍顯厚的脣染了色,嬌豔欲滴,看到這裡楚信彥的身體已經有了更加忠實的反應。
“我衣服髒了,派人去取來給我換!”楚信彥若有所指的說道
王茵茵一愣,表哥要在她一個未出閣的女子的房裡換衣服?現在姨母還未鬆口,她就只能有名無分,若是表哥再換了衣服從她這裡出去,她還用活嗎?
“表哥,這是不是有些不妥?”
楚信彥眸光一寒,凌厲的看向王茵茵,忽然點頭道,“確實不妥!”
見到王茵茵鬆了口氣,又繼續道,“表妹似乎更喜歡在書房?還是更喜歡和二弟廝混?”
聽到這裡王茵茵身體一僵,臉色頓時白了下來,“表哥,你在說什麼?茵茵對你的心你還不知道嗎?”
楚信彥冷着的臉這才緩了下來,“既然如此,你又有什麼可怕的?”
王茵茵一愣,她有什麼可怕的?她什麼都怕,她怕丟掉名節,她怕丟掉錢財,想着目光中露出懵懂,眼裡也閃着淚光。
楚信彥呼吸一窒,便低頭吻了上去,王茵茵只覺得羞愧難當,她那時走出那一步,已經覺出後悔,可是後來表哥沒有來找她,她以爲就這樣算了,可是表哥卻又忽然出現了,根本不由得她反抗,就已經開始進入正題了。
“表哥,表哥,你是要逼死我嗎?”王茵茵羞紅了臉頰,一邊推拒楚信彥,一邊哭哭啼啼的說道。
楚信彥看着懷中的人,梨花帶雨,只覺得身體更加火熱。
王茵茵嚇得蒼白了臉,但是力氣又抵不過楚信彥,再說,她也不敢真的反抗他,半推半就,見楚信彥是真的,趕緊說道,“表哥,輕點兒!”
這樣欲拒還迎的話,無疑讓楚信彥心念更盛。
楚信彥第一次感覺到身體與心都如此舒暢,他還是喜歡女人的,想到這裡,可是柳非君那雙溼漉漉的如同小鹿般的眼睛又跳了出來,無辜,委屈。
眼前的王茵茵,漸漸的成了柳非君的樣子,而楚信彥卻還想再要,要不夠,他想懲罰他,他怎麼可以讓別人看到那個樣子?
柳非君不該是這樣的,他應該冷漠淡然,嘴角始終都有一抹疏離的笑意,目光清冷,看向誰,都帶着有意無意的審視。
而不該是那樣的可憐,那樣的脆弱與無助。
更讓楚信彥惱怒的是,他爲何會在心中有一抹憐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