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秋聽到柳玉荷自報姓名.不禁怔了怔.隨即瞪大了眼睛.仔細的看着她.
柳玉荷輕輕笑了笑.消瘦的臉上笑容有些詭異.“怎麼.聽說過.”
“你……你不就是.那個……”容秋自然知道.那次冷亦修帶着容秋入宮赴所謂的“家宴”.其實上是七公主陷害容溪的.沒成想.裡面的女人居然成了柳玉荷.就是眼前這個女人.
“沒錯.是我.”柳玉荷的語速緩慢.語氣中帶着恨意.像是從牙縫中磨出.“你果真是知道的.”
“你到底想幹什麼.”容秋看着柳玉荷那古怪的笑意和充滿恨意的眼神.心中不禁有些緊張.她不會是想着把自己害死.好讓容溪加在她身上的羞辱從自己身上找回來吧.
“我想……”柳玉荷看了看身後.壓低了聲音說道:“我想和你合作.”
“合作.”容秋驚奇的問道:“什麼意思.”
“你不是寧王妃的妹妹嗎.近水樓臺.要想報仇還不容易.”柳玉荷的眼睛裡閃着灼灼的光.她相信容秋不會坐視其它的女人搶自己的丈夫和地位.雖然那個女人是她的姐姐.
容秋垂着眸光不語.她在思索.她自然明白.容溪不是那麼好害的.柳玉荷不知道.難道自己還不明白嗎.幾次三番精心的設計.容溪依舊安然無恙.那個時候自己還能隨意出入寧王府.而現在……
見她沉默.柳玉荷以爲她在猶豫.急忙又繼續說道:“我這裡有樣好東西.你只要想辦法讓她喝下去.就可以讓她從天堂去地獄.”
“什麼東西.”容秋咬着嘴脣問道.
嶽戰鳴站在書房窗前.看着天空中的月色.月光朦朧.被雲遮住.如遮擋在他的心頭.
“唰.”
黑影在院中飄落.嶽戰鳴立即收起了思緒.調轉了目光.盯着來人.那黑衣人單腿點地.說道:“回王爺.小姐已經進了齊王府.”
嶽戰鳴的眼睛一亮.他的手不禁擊在身邊的小几邊緣上.眼底的喜悅一閃而過.
黑衣人識相的退去.一切又都安靜了下來.彷彿從來沒有人來過.嶽戰鳴心中卻明白.自己的計劃不過是剛剛開始.
冷亦維躺在牀上.摟着身邊的雲珊.手指輕輕的摩挲着她光潔的手臂.她的身子香而軟.如一塊溫潤的玉.讓他沉迷.
他微微眯着眼睛.回想着剛纔的雲雨激情.在心裡微微的嘆了一口氣.
“王爺……不開心嗎.”雲珊微微昂起頭看着他.
她的頭枕着他的手臂.如水的秀髮鋪散開來.絲絲滑滑.冷亦維睜開眼睛.看着她.“沒有.很開心.”
雲珊對上他的眼神.臉色微微一紅.慢慢的低下頭去.躲開了他的目光.
冷亦維輕輕的笑了起來.爲這一刻雲珊的害羞.他沒有看到.雲珊在垂下眸子的那一瞬間.眼底的那一絲淡淡的失落和絕望.
“王爺.剛纔的那位是……”雲珊沒有說完.聲音也很小.似乎有些猶豫.
冷亦維的眸子一冷.他的手掌在她光潔細膩的背上拍了拍.安慰道:“無妨.你不用害怕.本王已經下令.不會讓她出院子半步.”
“那位……姐姐.應該只是一時生氣.還請王爺不要再苛責於她吧.”雲珊的語氣中帶着懇求.
冷亦維遲疑了一下.悠長的嘆了一口氣.手臂緊了緊.“雲珊.你真是太善良.”
雲珊彎了彎脣.淡淡的笑起來.
次日.冷亦維正在出府.一個婆子跑過來.猶豫着上前.道:“王爺.容夫人請您去了趟.”
“又有什麼事.”冷亦維的聲音裡有明顯的不耐煩.眉頭也微微皺了起來.
“是……”婆子看着冷亦維的表情.急忙低下頭去.心中暗暗後悔自己不應該一時貪財.冒險來做這種差事.“夫人說有急事.可以幫助王爺.還請王爺移步.”
冷亦維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爲了穩住容秋不讓她做出什麼過激的事情來.慢慢的向着容秋所在的院子而去.
婆子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施了禮道:“老奴給您帶路.”
剛到了院子.婆子便喊了一聲:“夫人.王爺到了.”
冷亦維擡眼望去.從房間裡走出一個人影來.那人身姿曼妙.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衣袍.沒有繁瑣的樣式和複雜的繡花.只是素淨淡雅.衣帶飄飄.宛若仙子.
她的長髮散在腦後.只是隨意的一挽.取了一隻玉銀釵輕輕別住.碧綠色的釵泛着水潤的光澤.映在烏黑的發間.有一種別樣的雅緻之美.
她的臉上只化了眉.點了朱脣.眉如遠山.淡淡的遠去.一雙眸子如水晶烏玉.瑩潤光芒一閃.如月光下的波光閃動.朱脣微翹.彎出一絲若有似無的弧度.似笑非笑.卻動人心魄.
陽光鋪散在她的身上.如鍍了一層淡金色的光.整個人像是一朵盛開的白蓮.冷亦維只覺得心頭一晃.他幾乎要脫口而出喚一聲“容溪”.
如果不是那女子的風華氣度過於溫婉.如果不是那女子的眉目過於風情.
即便如此.也讓他的心溫軟了下來.
“你……可想通了.”本來責問的話.不知道怎麼的一出了口.就變成了這麼一句.連冷亦維自己都有些驚訝.
容秋的臉上笑意依舊溫婉.只是心間的恨意卻如一粒火種.被他的這句話剎那點燃.“砰”的一聲.炸得她五臟六腑都痛得顫抖.
果然.
柳玉荷說得沒錯.冷亦維是在意容溪的.從他剛纔的眼神.還有那一剎那恍惚的神情中就可以看得出來.
可笑自己還一直以爲他喜歡的是自己.卻始終弄不明白爲什麼他喜歡自己.費盡心思請旨娶自己回來.卻一直都那樣對待.若即若離.讓人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
原來原因竟是在容溪那裡.她原來只是以爲.冷亦維不過是恨冷亦修.想要與他一爭高下.卻從來都沒有想過.這裡面居然還有容溪的緣故.
他究竟是什麼時候注意到容溪的.是因爲容溪娶的自己還是因爲自己還注意到的容溪.
這個問題像一個魔障.讓容秋的心裡生出無數的疑問.但是她又不能問.那些疑問像一根根細而韌的繩索.一圈一圈的把她纏緊.讓她無法呼吸.
“嗯.”冷亦維遲遲得不到她的回答.不禁揚了揚眉.
容秋回過神來.從臺階上下來.走到冷亦維的身邊不遠處.盈盈一拜.柔聲說道:“王爺恕罪.昨天妾身喝了幾杯酒.神智有些不太清楚.一時失態.惹得王爺生氣了.還請王爺不要真的生了妾身的氣纔好.”
冷亦維心中狐疑.容秋昨天有沒有喝酒.他還能看不出來.但是.現在她這樣說.擺明了就是給她找一個藉口.也給自己一個臺階下.這是好事.他喜歡女人乖.
可是.關鍵的問題是.容秋爲什麼要這麼樣.她會討好自己不假.但是.卻從來沒有用過這種方式.
他吸了一口氣.心中疑惑.臉上的神色卻緩和了許多.語氣也漸漸柔軟.“也罷.知道錯了就好.以後不要再任性便是.起來罷.”
容秋心中恨得咬牙.臉上的笑意卻越發的溫軟.陽光照在她不施粉黛的臉上.有一種晶瑩的透明之感.飛揚的眼角眉梢.如三月的春光一般明媚.
冷亦維看着她的眉眼.腦海中突然浮現容溪的那種睥睨天下的神情.如飛鳳在天.遙遙相望.
即便有人與她再相信.那種神情是始終學不來的.
想到這一點.他的神色又微微黯然了一些.容秋假裝沒有看到.試探着伸過來手來拉他.“王爺.這幾日府中不是很忙.能不能準妾身回孃家一趟.妾身很掛念父親和母親.想回去探望一下.”
冷亦維聽到她提起容浩.想到此時的處境.能與容浩常來往也是好的.何況.現在雲珊在府中.容秋雖然說不會再計較什麼.但是她的性子……也罷.於是.他點了點頭說道:“好吧.既如此就回去看看.小住兩日也無妨.去庫中挑幾樣像樣的東西拿上.代本王問聲好.”
容秋一聽.臉上的笑意頓時更濃.手挽着他的手臂.喜滋滋的說道:“多謝王爺.妾身一定會轉告他們的.”
“既然如此.你就着手準備吧.本王還有事情要忙.如果要小住幾日的話就派人來回個話.”
“是.”
冷亦維轉身離開.容秋站在院中.看着他離去的背影.臉上的笑意迅速淡去.帶笑的眼睛泛起冰冷的寒光.恨意和狠辣如同陰雲.一層一層的自眼底涌起.
她緊握着雙手.尖尖的指甲掐着自己的掌心.從剛纔冷亦維的反應上來看.柳玉荷說的沒有錯.冷亦維的心裡早已經有了容溪.在剛剛看到自己的那一剎那.他肯定是把自己當成了容溪.
真是可惡.他究竟是從什麼時候起惦記上她的.
容溪.我一定要置你於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