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碧雲閣,黎翊炎卻在碧雲閣內等候已久。
見到寧雲莜進來,黎翊炎的目光中幾乎帶着利劍,向着寧雲莜射去:“寧雲莜,是誰准許你私自外出的?”
寧雲莜心中瞭然,定然是她想辦法甩開了暗探,暗探去向黎翊炎通傳了。
寧雲莜垂眸,臉上沒有表情道:“王爺說過,自此以後,雲莜與王爺只有合作的關係,既是如此,雲莜去了哪裡,又與王爺何干?”
黎翊炎聽到寧雲莜的話,臉上又寒了幾分,眼前的女人,總能夠風輕雲淡的挑起他的怒意。
黎翊炎逼近一步,寒聲道:“寧雲莜,你當真以爲本王成事,需要你?或者是你身上那毫無蹤跡的寶藏?”
腳步在寧雲莜麪前頓住,看着寧雲莜近在咫尺的臉,黎翊炎笑意嘲諷,一字一頓道:“你當真覺得,本王捨不得休掉你?”
寧雲莜原本打算直接開口道:“既然如此,那你便休了我。”但是想到黎翊炎身上尚且有毒未解,若是生氣,怕是會加劇。
寧雲莜終究是沒有吐出到嘴邊的那句話,只是在心中深深的嘆了口氣,罷了,既然總歸是要離開,又何必再在意這些。
看到寧雲莜沒有開口,黎翊炎只覺得心中驀然有些寒意,所以,現在的她,即便是被羞辱,也不願再和他說一句話嗎?
就在兩人有些僵持的時候,卻聽到一個小廝來報,說是陌將軍來了。
聞言,寧雲莜不着痕跡的挑了挑眉。
黎翊炎目光在垂眸的寧雲莜臉上落了片刻,一甩衣袖,轉身走了出去。
睿王府書房內,陌璃坐在桌邊好整以暇的等着。
眼見着黎翊炎黑沉着臉走進來,陌璃的心中頓時升起無奈之感。
似乎,自從寧雲莜變了性子之後,炎便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了,只是這一點,這兩個人似乎都沒有發現。
黎翊炎的目光落在陌璃身上,臉色終究是稍微緩了緩。黎翊炎微微皺眉道:“可是清風堂有了動作?”
陌璃搖了搖頭,從袖口中掏出了那個烏木匣子,扔了過去。
黎翊炎微怔,但還是伸手接住了那個盒子。
打開一看,黎翊炎的面容也凝住,雖然知道陌璃有很多的渠道,但是他也沒想到陌璃竟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弄到冰蓮子。
陌璃沒有理會黎翊炎臉上略帶詫異的神色,只是雲淡風輕的開口道:“我問過陌家軍的軍醫,說是以冰蓮子解毒,直接服用便好,不會有什麼副作用。”
黎翊炎的眸光凝住,半晌,開口問道:“你怎麼弄到的冰蓮子?”
陌路垂眸,道:“我自然有我的方法。”說着,似乎完成了任務心中放鬆了一般,陌璃起身道:“藥送到了,我也回去了。”
黎翊炎沉默不語,半晌終於吐出了一個謝字。
陌璃挑眉,臉上又露出了*不羈的笑意:“睿王爺竟然也是會說謝的。”
但是見到黎翊炎臉色沉下來,一副要把手中的烏木匣子扔掉的樣子,陌璃連忙改口問道:“你近日和寧側妃怎麼樣了?”
聽到陌璃的話,黎翊炎的臉色沉得更加徹底。
“別給我提那個惡毒的女人。”黎翊炎的眼眸中冷光閃過,接着道:“夢溪成了這樣,她竟然都不願放過。”
聽到黎翊炎的話,陌璃的眼前卻是浮現了寧雲莜略帶荒涼的眼眸,她說,我最怕的便是糾纏,無休無止的糾纏,因此,若是不是我的,那我便放棄罷。
那個女子,總是看得這般透徹,因此,她是想讓炎放棄,也讓自己放棄。
沉默良久,陌璃終究是沒有將寧雲莜今日找他的事情說出來。若是他說了,兩人怕是隻剩下糾纏了。
略微思索了片刻,陌璃終於開口道:“我的人查到清風堂的人似乎是找到了寧雲莜,想以寧雲莜的名義舉事。”
黎翊炎聽到陌璃的話,擡眸,眼中是詫異的光,但是隻是片刻,就平靜了下來,黎翊炎一笑,道:“隨她去吧。”
陌璃沉默,最終只是囑咐黎翊炎將冰蓮子服下,便起身走了。
第二日一早,宮中便有宮人過來傳旨。
因爲程夢溪已經瘋了,睿王府內便剩下寧雲莜一個女主人,因此,只有寧雲莜和黎翊炎在前廳接旨。
公公說明日便是先皇的誕辰,所有的皇嗣和文武百官需要去西山的皇陵祭祀。
黎翊炎和寧雲莜都應承了下來。
雖然西山就在京城的西邊,距離皇城並不遠,但是因爲事關重大,而且人數衆多,所以需要一早便準備好。
第二日一早,寧雲莜才準備妥當,就有小廝來通傳,說是睿王府的馬車已經在府門外等候着。
寧雲莜出了睿王府,便見馬車和車伕都在門外侯着。楊梅低頭小聲道:“王爺已經在馬車上了。”
寧雲莜點了點頭,眉梢微微挑起,轉身便上了馬車。
黎翊炎面無表情的坐在馬車內,看到寧雲莜上來之時,眼中明顯的閃過嘲諷之意。
寧雲莜神色依然淡定,進了馬車後,就坐下來,眼觀鼻,鼻觀心。
黎翊炎也是沉默不言,但是周身的氣場卻是冷得驚人。
寧雲莜自然也不是會被嚇到的人,依舊是面容平靜的坐着。
馬車一路輾轉而行,一直到去皇陵的路上,寧雲莜都能看到皇城的禁衛軍。將近中午,二人才到了皇陵旁邊的行宮內。
其他人基本上都來了,讓寧雲莜意外的是,向來閒散的陌璃,今日到似乎很嚴肅的樣子。
看到黎翊炎和寧雲莜自馬車上下來,陌璃的目光落在寧雲莜身上,微微挑眉,眼神中有調侃之意。意思是,哎呀嗬,一起來的。
寧雲莜自然是知道陌璃是什麼意思,也報以挑眉,眼神無奈,這是沒辦法好不好。
一旁的黎翊炎自然是注意到了寧雲莜和陌璃的互動,心中雖然詫異,但是看到兩人那麼親密的舉動,心中卻覺得甚是不悅。
在陌璃走過來的瞬間,黎翊炎轉臉,脣角掛着嘲諷的笑意,道:“本王的側王妃當真是好本事,不僅勾搭上了當今聖上,如今竟然是連陌將軍都不放過。”
說着,見寧雲莜的臉上有片刻的僵住,黎翊炎接着道:“也是,這些人都是些重權在握的青年才俊,倒是寧側妃喜歡的類型。”
陌璃剛剛走近,恰好聽到了黎翊炎的那句話。
只是,還不等陌璃開口,卻見寧雲莜的微微僵住的臉上浮現了一絲笑意,笑意嫵媚動人,勾人心魄:“青年才俊,自然是惹人心動的。”
陌璃腳步一頓,心中卻似乎漏掉了一拍。
黎翊炎的臉在聽到寧雲莜講出的話的時候,黑了下來。儘管他一直在努力壓抑自己,但是此時,胸中的怒意還是不受控制的洶涌而出。
黎翊炎看着寧雲莜,眼中的帶笑,但是那笑容卻讓人覺得寒意森森:“所以,寧側妃所謂的一生一世一雙人,只是勾引男人的手段罷了。只是不知,這兩個男人,到底哪一個能許你一生一世一雙人?”
聽到黎翊炎的話,即便是好脾氣如陌璃,也禁不住有些惱了。
陌璃微微皺眉,叫道:“炎。”
黎翊炎聽到陌璃叫自己,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失態,雖然心中已經有些懊惱之意,但是看到寧雲莜依然無所謂的臉,他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惱怒,甩袖離開。
寧雲莜擡眸,向陌璃報以抱歉的目光。
陌璃一聳肩,表情甚是無奈。
用過午膳,便是大型的祭祀典禮,太后以及各位太妃悼念先皇。然後就是一些術士開始爲天元皇朝祈福,說一些請神祭天之類的話。
不多久,寧雲莜已經聽得昏昏欲睡了。
祭祀一直持續到晚上,因爲天元皇朝有守孝這一說,一般都是太后或是太妃等留守一晚,誦經祈福。
但是通常皇上爲了表達孝心,求神庇佑,也會留下來。
行宮的偏殿之內,寧雲莜用過晚膳,正欲休息,卻見偏殿門口進來一個公公。那公公面容倒是頗年輕,寧雲莜沒什麼映像。
那公公見了寧雲莜,行了禮,道:“寧側妃,皇上請寧側妃去後望月宮一敘。”
望月宮是皇上休息的行宮,離着偏殿倒是不遠,寧雲莜心中卻人不住冷笑,這黎翰宇當真是不知道避嫌嗎?
今日因爲皇上及太后等人都出了宮,因此安全問題黎翰宇絲毫不敢怠慢,儘管已經收了陌璃的陌家軍,但是此時,黎翰宇還是隻放心將安全問題交給陌璃,因此又厚着臉皮將皇城軍交給陌璃,讓陌璃負責此次的安全問題。
此刻,黎翊炎倒是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和陌璃去商量去了。
寧雲莜看着眼前的那公公,臉上露出了嬌羞的神色道:“公公,夜色已經深了,怕是有些方便,公公還是替我回了皇上,臣婦還是明日再去拜訪吧。”
那公公聽到寧雲莜的話,臉色一沉,尖着嗓子道:“怎麼?莫非寧側妃有心抗旨,連皇上都請不動你嗎?”
寧雲莜聽到公公這樣說,自然是明白推脫不了,只好道:“那有勞公公前面帶路吧。”
寧雲莜之所以想推掉,倒不是因爲擔心黎翰宇會對她做什麼,畢竟以她的能力,再不知不覺給黎翰宇下個藥什麼的,再容易不過了。
更何況,現在還是黎翰宇他老子的忌日,想來他也沒那個性質。
只是寧雲莜實在是不想應付黎翰宇了。
寧雲莜跟着那公公走了片刻,便已經到了望月宮的門前。
到底是皇上的寢殿,比起他們住的偏殿,不知豪華了多少倍。周圍都以明黃色裝飾,倒是顯得華貴,頗有皇家貴氣。
黎翰宇站在當中,身上尚且穿着一身明黃的出巡便服。見到寧雲莜,黎翰宇的眼眸閃了閃,臉上露出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