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了好一會兒,見棲棲已經漸漸停止了抽泣,臉上的眼淚也已經全擦到了寧雲悠的衣領上,黎翊炎才上前湊近棲棲,笑道:“太子爲何哭鼻子?”
感覺到黎翊炎在笑話自己,棲棲咧着嘴,有些不好意思的將頭埋在寧雲悠的肩膀,說什麼也不肯再擡起頭來看黎翊炎。
“你也會覺得不好意思呀?”寧雲悠將棲棲拉開一些,笑望着他,:“只是一日不曾見到娘,至於麼?”
見棲棲不答話,寧雲悠又接着,有些埋怨似的說道:“以前你不是隻要有奶孃在就行的麼?四五天沒見到娘也不見你哭過。”
雖然小小的棲棲不太清楚寧雲悠說的是什麼,但是見她板着臉,他便猜到她或許有些生氣,於是,兩隻小手託着寧雲悠的臉蛋,不斷的喊着:“娘。”
一旁的黎翊炎見到這副場景,噗的一聲笑了出來:“太子也知道皇后生氣了?”
誰知棲棲聽到黎翊炎說的話,只擡眼看了他一眼,便不再理會他。
小棲棲見寧雲悠似乎沒理自己,便趴在她的肩膀上,像方纔寧雲悠哄他那樣,用自己的兩隻小手不停地拍着她的背,試圖安慰她。
被棲棲這樣一鬨,寧雲悠忍不住笑出了聲:“你這個小人精。”
見寧雲悠已經笑了,雖然棲棲不知道她爲什麼笑,但是他也跟着咧開嘴笑。
“行了,先用早膳,一會兒再陪他玩。”一直被晾在一旁,遭棲棲冷眼的黎翊炎見狀,將棲棲抱了過來,對寧雲悠說道。
忽然騰空而起的棲棲一臉茫然,一落進黎翊炎的懷中,他就不停地望着他。
望了一會兒,又望向一旁已經端起飯碗正準備吃飯的寧雲悠,扁着嘴朝寧雲悠的方向喊了一聲娘。
聽到棲棲喚正在喚自己,寧雲悠挑了挑眉道:“讓你父皇抱抱你,他已經許久沒有見你了。”
似乎聽懂了寧雲悠的話,經她這樣一說,棲棲果然就不再往寧雲悠的方向撲去,轉而回頭看了一眼黎翊炎。
“皇上你不用早膳?”寧雲悠看向黎翊炎的方向,見他只在逗着棲棲,卻不曾動筷,於是問道。
聞言,黎翊炎擡頭看了一眼寧雲悠,恍然想起他似乎忘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於是,他朝着門外喊了一聲:“隋青。”
正候在外面的隋青聽到聲音,連忙應了一聲,快步走了進來,問道:“皇上有何吩咐?”
“你去準備些*,一會兒……”黎翊炎纔剛開口,寧雲悠心下一驚,忍不住打斷:“皇上要*做什麼?”
黎翊炎笑望着寧雲悠:“朕又不賜給你,你這樣激動作甚?”
“那你……”她還想再問,黎翊炎便已經收回了視線,對隋青開口道:“準備些*,一會兒混進柳江琨身邊那名副將的飯食中,告訴他這是你們搜出來的,務必要讓他認爲這是柳江琨做的手腳。”
隋青認真地聽完黎翊炎的話,點了點頭應了一聲,轉身退了出去,馬上去辦了這件事。
“現在可以安心用膳了。”待隋青走了之後,黎翊炎這才收回視線,偏頭笑望了寧雲悠一眼之後說道。
寧雲悠附和的點了點頭,將候在門外的奶孃叫了進來,讓她先把棲棲抱走,這樣黎翊炎才方便吃飯。
奶孃聞言走到黎翊炎的身邊,伸出手對他說道:“皇上,把小太子交給奴婢吧!”
“你帶太子先到西廂殿的房裡,讓他睡一會兒,先別急着回皇后的寢殿。要是一會兒太子醒來,直接帶到正殿來便可。”黎翊炎看了一眼懷中剛剛被自己給哄睡着了的棲棲,將他小心翼翼的交到奶孃手中。
她一邊接過棲棲,一邊點頭應着。
“一會兒皇上還要處理公務,臣妾不宜打擾,還是先回自己的寢殿好了。”奶孃抱着棲棲出去之後,寧雲悠轉頭對黎翊炎說道。
聽寧雲悠這樣說,黎翊炎望向她:“朕處理公務之時,皇后可在一旁陪伴。既然奶孃已經帶着太子到了朕的寢宮,那皇后就不用急着回自己的寢殿了。”
“可是……”寧雲悠本想要反駁,隨後想想似乎也是,自己原本急着回寢殿就是棲棲,如今奶孃已然帶着棲棲到了黎翊炎的寢殿,那麼自己好像還真的是沒有了必須要回寢殿的理由。於是她撇了撇嘴,說道:“罷了,那臣妾就留在皇上這裡好了。”
“皇后似乎有些不情願?”黎翊炎挑了挑眉,問道。
寧雲悠聞言白了黎翊炎一眼:“臣妾是擔心在這裡會影響皇上處理公務。”
“哦?皇后是想讓朕做些什麼?”黎翊炎一臉壞笑的湊近寧雲悠。
眼見着黎翊炎已經湊到自己的面前,寧雲悠連忙一把將他推開,道:“皇上,再不吃的話,這飯就要涼了。”
就像這樣,黎翊炎一邊逗着寧雲悠,一邊吃飯,這頓飯轉眼間就吃了半個時辰。
用過早膳之後,黎翊炎讓雨兒喊人進來收拾,他便帶着寧雲悠去了書房。他在桌前批閱奏摺,寧雲悠就在他身旁翻看御書房了的藏書。
“皇后娘娘。”寧雲悠正看得出神,雨兒便慌里慌張的一邊敲着御書房的門,一邊喊道。
黎翊炎擡頭看了一眼被雨兒敲得砰砰作響的門,與寧雲悠對視了一眼之後問道:“什麼事兒?”
“回皇上,小太子醒了,”雨兒聽到屋內的黎翊炎問話,連忙回答道:“小太子一醒來就直哭着要找孃親,不論奶孃怎麼哄,都哄不住他。此刻,奶孃已經抱着小太子正往這邊趕過來。”
“行了,知道了,一會兒奶孃到了,讓她將小太子交給隋青,讓隋青直接抱進來便可。”黎翊炎聽完雨兒的彙報,回答道。
那面的雨兒應了一聲之後,就沒有了聲音,估計是跑到奶孃那裡去傳話了。
寧雲悠聞言,皺了皺眉自言自語道:“怎麼又哭了?”
“睡着之前,孃親在身邊,可是睡醒之後,孃親就不見了,任哪家小孩兒都會哭。”黎翊炎笑望着寧雲悠,說完之後便低下頭,繼續看着攤在面前的奏摺。
批閱了一本之後,黎翊炎伸手去拿另外一本的時候,視線不經意間撇到一旁的寧雲悠,見她還是盯着自己手中的那本書封面發愣,於是嘆了一口氣,伸手將她摟進自己的懷裡,笑道:“小孩子哭是常事兒,皇后用不着每次見太子哭都慌成這樣吧?”
“再說了,他可是太子,日後是要繼承朕的皇位的,若是皇后你從小就嬌慣他,那等日後朕駕鶴西去,要將這整個江山交給他的時候,又該怎麼辦?難道皇后準備呵護他一輩子?”黎翊炎說完,靜靜的望着寧雲悠,等待着她的反應。
聽黎翊炎這樣說似乎也很有道理,她一直想讓自己的孩子長大之後能夠獨當一面,但是每次見到他摔着碰着之後,又總是忍不住心疼,當他哭了的時候,她便總是想方設法哄着他。
若是日後再這樣繼續下去的話,那棲棲很有可能會變得像個女孩子一樣嬌裡嬌氣的。
才這樣想着,棲棲的哭聲便已經從那緊閉的門外傳了進來,並且聽聲音,已經越來越近了。
“他會不會是病了?”寧雲悠皺眉看向黎翊炎,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又似乎是對黎翊炎說:“往常,棲棲是不會這樣哭的。”
剛說完,黎翊炎還沒有說話,隋青便已經推開御書房的門,將棲棲抱了進來:“皇上,皇后娘娘,奶孃說,小太子的額頭似乎有些燙,不知是不是發燒了。”
隋青一說完,寧雲悠和黎翊炎便對視了一眼,隨後寧雲悠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快步衝到隋青的身邊,將棲棲從他的手中接了過來,低頭將臉貼在棲棲的額頭上低呼一聲:“果然是有些發熱。”
“還愣着做什麼,喚太醫了嗎?”聽到寧雲悠說完,黎翊炎便皺着眉對隋青有些發怒的說道。
被黎翊炎這樣一吼,隋青才猛然想起,剛纔他們都只忙着擔心小太子哭得可傷心了,卻一時之間忘記了該去喊太醫來。
“是。”隋青應了一聲,快步離開了御書房,對守在外面的的雨兒說道:“你快到太醫院去喊幾個太醫過來,就說太子病了。”
雨兒點了點頭,轉過身慌忙朝着太醫院跑去。
待隋青走了出去之後,寧雲悠低下頭,一邊哄着棲棲,一邊往黎翊炎的方向看過來:“皇上,這樣會不會打擾你批閱奏摺?要不我還是先抱棲棲出去好了。”
“外面風大,就在這裡面待着。”黎翊炎擡眼看了一眼正在寧雲悠懷裡哭個不停的棲棲,這回不論她怎樣哄,都沒有辦法讓他止住哭。
黎翊炎往窗外看了一眼,繼續說道:“會不會是方纔來的時候,棲棲一直哭,而路上的風又颳得正猛,這才得了風寒?”
“有可能。”寧雲悠凝眉想着,點了點頭。
寧雲悠望着懷中不論怎樣哄,都哄不好的棲棲,頭有些大:“棲棲,你到底想要娘怎樣才能不哭呢?”
“找……額……娘……”棲棲哭着一字一頓的喊到。
第一次聽到棲棲說三個字,而且還是“找娘”,雖然說得有些口齒不清的,但是寧雲悠心裡還是覺得自豪感滿滿的。
她輕笑出聲,一邊哄着棲棲,一邊說道:“娘這不是正在抱着你嗎?你還要找什麼娘?”
聽到寧雲悠的聲音,棲棲睜開緊閉着的雙眼,看了一眼,認清是寧雲悠之後,還在小聲的抽泣着:“玩。”
“太子想要玩什麼?”黎翊炎從座位上站起身,走到寧雲悠和棲棲的身邊,伸手將棲棲抱了過來。
棲棲擡眼看了黎翊炎一眼,眼眶裡還有淚水在打轉:“玩。”
不知道他的本意是真的想要去玩,還是他正好發了一個音,而這個音和“玩”自正好相同,所以寧雲悠和黎翊炎都會錯了意。
就算他要玩的話,在這偌大的御書房中,該找些什麼東西給他玩?這裡面除了書多筆多之外,倒沒有什麼棲棲可以玩的東西。
黎翊炎抱着棲棲轉身,從案几上取下一支幹淨的毛筆交到他的手上,哪知棲棲接過毛筆之後,瞬間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