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有消息了?”正坐在桌旁,端了茶盞放至嘴邊小啜一口,緩緩的看向跪在自己眼前的士兵模樣的人道。
而跪在地上的小士兵聞言,頗爲慚愧的低下頭,輕輕的搖了搖頭,低聲回道:“回將軍,不曾有消息。”
“廢物。”正欲在小啜一口茶水的,看上去長相略微清秀的年輕男人聽到手下半天才給自己彙報出這麼個結果,不悅的將手中的茶盞朝地上跪着的那人扔去:“本將軍交給你們這樣一件小小的事也辦不了,你說,本將軍還留你何用?”
伴隨着茶盞砸到身上那一瞬的疼痛,還有茶盞中滾燙的茶水隨着茶盞的傾斜,全數落在年輕的小士兵身上,一時之間,身上疼痛難忍,可是小士兵要緊牙,強迫自己忍了下去。
茶盞從他身上反彈到一旁的地上,隨後伴隨着陶瓷與地面碰撞時所發出的聲音,那先前還好好的茶盞就那樣在地上粉身碎骨了。
“小的該死。”雖然不是自己的錯,但是無奈身份地位的懸殊,不論是否真的是自己做錯了什麼,身爲小士兵的他在將軍面前,都必須無條件的認錯。
士兵小心翼翼的擡頭,見將軍沉默着,雖然臉上還有隱隱的怒氣,但是好歹沒有再罵他。
擔心將軍再次遷怒與自己,於是小士兵連忙開口繼續說道:“將軍,其實,真不是小的們對此事不上心,兄弟們日夜守着那些個醫館,連一隻蒼蠅都沒有私自放飛進去過,對此事,我們可謂是……”
“口口聲聲說,你們恪盡職守,可是,我要的結果卻沒有給我,你們就是這樣勞心勞力的嗎?”柳江琨不想再聽眼前的人廢話,於是打斷道。
年輕士兵埋着頭,臉上顯露出對座上之人不滿的神色。
可是礙於權勢,他又不得不順着他的意思說:“將軍說的是,是小的們疏忽。”
“可是,我們已然等了這麼些時日,也不見皇后出現,這讓我們……”士兵說到這裡,忽然停了下來,擡眼望了柳江琨一眼。
聞言,柳江琨蹙眉道:“不可能,根據本將軍的可靠消息,那些個醫館都是她親自處理,不可能已經過去了這些時日她還不要到醫館裡瞧上兩眼。”
柳江琨堅持着自己早先得到的消息,以爲手下這樣說是想要爲自己擅離職守尋找藉口,於是不悅的說道。
既然將軍都已經一口咬定就是自己沒有做好本職工作,那士兵便也默默的任由柳江琨罵,不敢還口。
沉默的半晌,柳江琨緊皺的眉不僅沒有舒緩,反而皺得更緊:“這樣,你先到皇宮去探探消息,得知那個女人的行蹤之後,立刻回來向我稟報。”
“是。”在地上已然跪了許久的年輕士兵終於得到命令可以離開,在心中暗暗的呼了一口氣,想站起身個離開此地。可是正因爲方纔已然跪了許久,如今他忽然站起來,雙腿難免有些麻木,雖然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可是腳卻邁不開步子。
見眼前的許久都不曾有動靜,心下方纔散去一些的火氣蹭的又往上冒,柳江琨站起身,朝士兵的方向走了兩步,狠狠的踹了他一腳:“沒聽到本將軍的話嗎?本將軍命令你立刻前往皇宮查探皇后的行蹤,爲何你總是要惹本將軍動怒。”
“小的該死。”這句話自然而然的從口中滑出,亙古不變。
士兵雖認了錯,可是從足心傳來的麻木感令他不敢輕易動彈,他的無動於衷又讓柳江琨看得不順眼了:“既然知道該死,爲何還不動?等着本將軍備好馬車送你去麼?”
“小的不敢。”士兵諾諾的應着,如今,他也是很想早點離開這是非之地,可是無奈自己的腿現在還走不了。
這樣想着,士兵低下頭去看了看自己麻木的雙腳,小聲的說道:“小的腿方纔跪麻了,如今動彈不得。”
“你這是責怪本將軍讓你跪了許久?”柳江琨的視線隨着士兵的話,移到他的腳上,挑眉說道,“那以後你來給本將軍彙報消息的時候,就不用跪着了,本將軍給你賜坐。”
“小的不敢。”小士兵連忙回道。
眼尖的他見到柳江琨已經擡起腳,正準備朝着他的腿狠狠的踢去,趁着腿恢復了一些,他連忙往後退了兩步,待到了安全距離之後,小士兵才站直身子,微微俯身道:“小的這就去查。”
說完,不等柳江琨回答,便已經一溜煙就沒影兒了。
呼,好險。待跑了一段路之後,小士兵才停下腳步重重的呼了一口氣。
要是剛纔沒有沒有及時跑開的話,恐怕自己這條腿就要廢了。
望着方纔那個小士兵離開的方向,柳江琨冷哼一聲,重重的一甩袖子,走出房間,在走廊上朝着下面正在算賬的掌櫃的喊道:“掌櫃的,上酒。”
眼尖的掌櫃見柳江琨滿臉怒氣,不敢多說什麼廢話,連忙狗腿的應道:“好嘞,客官請回房稍等片刻,小的這就讓小二送上來。”
柳江琨輕輕的“嗯。”了一聲,轉身回到自己的房間,砰的一聲重重關上自己的房間門。
真是一個不好伺候的主。店掌櫃望着柳江琨回到自己的房間,並且關上了房門之後,暗暗的在心裡嘆一聲。
雖然他自入住這家客棧以來,都沒有難爲過店裡的夥計和掌櫃,但是剛纔在他房間裡發生的事,就算隔了道房門外人看不見,但是長了耳朵的人都能聽到他咆哮的聲音。
所以剛纔柳江琨出來之後,店掌櫃都不敢正眼看他,生怕自己稍有不慎就會被他罵。
柳江琨這邊在苦苦等待着寧雲悠出現,甚至對此沒有少對手下發火。
可是寧雲悠那邊,卻是整天呆在宮中賞賞花,無聊的時候逗一逗棲棲,小日子過得,那叫一個悠然自得。
“娘娘。”這日,從宮外來的大夫到寧雲悠宮中彙報近日的情況,結束後,前腳纔剛離開,那帶着棲棲的奶孃後腳就邊跑邊喊着跑進她寢宮。
正給雨兒交代任務的寧雲悠聞聲,擡頭便見到棲棲的奶孃急急的跑進來。
她先下一驚,以爲是棲棲出了什麼事,連忙站起身迎了上去:“怎麼了,可是棲棲出什麼事了?摔着碰着了,還是感冒了?”
沒有給奶孃喘氣的時間,寧雲悠便一連扔給她好幾個問好。
奶孃喘着粗氣,使勁的搖了搖頭。
見狀,寧雲悠更加緊張起來,她雙手握住奶孃的肩膀,情緒頗有些激動的晃了晃:“都不是?那你倒是快說啊!棲棲怎麼了?”
站在一旁的雨兒實在看不下去,於是上前穩住被搖得不知天南地北的奶孃,對寧雲悠道:“娘娘,你這樣會把奶孃給搖壞的。你倒是鬆開她,讓她自己說啊!”
經雨兒這樣一說,寧雲悠才反應過來,自己剛纔的確是太激動了一些。
於是,她鬆開了奶孃,做了一個深呼吸,調整好自己的情緒,輕咳了兩聲問道:“奶孃你說吧!本宮準備好了。”
見寧雲悠那一本正經的樣子,奶孃忍不住噗的一聲笑了出來:“娘娘,好事啊,是好事,您別這樣哭着一張臉。”
“什麼好事,你倒是說啊。看把我們娘娘給嚇得。”寧雲悠還沒有緩過神來,雨兒連忙接話問道。
奶孃正欲開口,一個和她一起照顧棲棲的小宮女正抱着棲棲走進寧雲悠的寢殿。
“娘……”一聲稚嫩的呼喚,將所有人的視線都吸引了過去。只見被小宮女抱在懷中的棲棲正對着在場的所有人笑。
見所有人都愣愣的看着他,他望着寧雲悠,又喚了一聲:“娘。”
“小太子已經會喊娘了?”雨兒有些不可思議的望着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小人兒,還未等小宮女走近,雨兒便快步上前從她的手中將棲棲從小宮女的手上接過來,返身回到寧雲悠的身邊:“娘娘,太子已經會喊娘了。”
“老身就是要來說這事兒。”緩了半天,奶孃纔將這話說出來。
寧雲悠看了奶孃一眼,視線移到棲棲的身上,一瞬不瞬的望着他,有些懷疑的說道:“再喚一聲讓額娘聽聽。”
棲棲眨巴着雙眼看着寧雲悠,隨後回頭望了一眼抱着自己的人,見不是自己的孃親,於是小手伸向寧雲悠:“娘、”
在聽到那一聲呼喚,寧雲悠一時之間也說不出自己的心中是什麼感覺,她笑着伸手接過棲棲,小小的身子也有了一些重量,她在他的笑臉上輕輕一啄,望向奶孃和雨兒:“他真的喊我了?”
“是啊娘娘,小太子已經開始學說話了。”雨兒笑着回道。
一旁的奶孃也附和的點着頭,說道:“小太子是老身見過說話最早的孩子,過了十五他才滿八個月,可是現在都已經能夠開口喊額娘了。依老身看啊,再過不久,想必他就該會喊父皇了。”
“小孩子一開始學說話,最先喊的都是母親。”奶孃笑着說道。
“朕的小太子會說話了?”剛走進寧雲悠的寢殿,黎翊炎便聽到有人在討論什麼喊父皇,小孩子最開始學說話,最先喊的都是母親之類的,再細細一看,寢宮中站滿了人,於是猜測道。
衆人聽到聲音回頭,見到黎翊炎正往裡面走,於是連忙齊齊行禮:“臣妾見過皇上。”“老身見過皇上。”“奴婢見過皇上。”
黎翊炎擡手隨意一揮:“免禮。”
他快步走到寧雲悠和棲棲的身邊,有些好奇的伸出自己一隻手的食指任由棲棲握住玩耍,偏頭望向寧雲悠:“他會喊娘了?”
寧雲悠有些得意的回望他一眼,隨後視線落到正在玩着黎翊炎手指的棲棲身上:“兒子,喊聲娘給你父皇聽聽。”
棲棲擡頭看了寧雲悠一眼,隨後望向黎翊炎,聽話的喊了一聲:“娘。”
“兒子喊錯了,你娘在這兒。”見棲棲管黎翊炎喊娘,寧雲悠連忙晃了晃懷中的小身子,見他的注意力移到自己身上時,纔開口說道。
哪知棲棲瞥了她一眼,不再理會她,低下頭自顧自的玩着黎翊炎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