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密室裡。
衆人還在搜尋,上面壁畫被打開了大半,其後有能工巧匠打造的飾品,封筆的大師作出的畫作,皆是外界百聞卻難得一見的珍品。
季明挑着角落的箱子打開。
“側妃,這邊!”他回頭揚聲道,語氣摻雜着驚訝。
箱子都被打開了,這是最後一個,立刻引得衆護衛圍過來,踩着梯子檢查壁畫的幾個護衛也忍不住張望。
“太暗了看不清,離得近的看出來是什麼了嗎?”
“好像是拽環,你看箱子和牆壁貼着。”
護衛們互相交談。
寧雲筱被讓到箱子前,黎翊炎也向其內看去,果真是拽環,那就說明後面有機關了,大概是暗門之類的。
“拽開看看。”寧雲筱說道。
季明應是,手搭上拽環。
“慢。”黎翊炎頓了一瞬突然說:“把箱子劈開,避開拽環。”
護衛們一愣,旋即應是。
雖然沒有斧子,但有持刀的護衛,他們上前在箱子上試探着敲了敲,其中一個扶起箱子蓋,另一個在一旁揮刀砍向接口處的合頁。
鏘!
只一下,便有鬆動,寧雲筱還看見火星了。
護衛又砍了一下,合頁從中間破開,他抓住箱子蓋晃了晃。
“另一邊。”他說道,在箱子另一邊站定,扶着箱子蓋的護衛躲開,又有另一個護衛扶住已經被砍鬆動的箱子蓋那邊。
鏘!鏘!
又聽兩下,寧雲筱便見護衛將箱子和箱子蓋拽分了家。
怎麼回事?
她用眼神詢問黎翊炎。
黎翊炎微低下頭說:“箱子後面另有乾坤,你看着吧。”
說了和沒說一樣,你都讓人把箱子劈開了,我還能不知道有問題嗎!
寧雲筱又轉頭看過去,這會兒功夫連箱子都快拆開了。
幾個護衛將箱子移開,只留下拽環,四周的護衛們也退散了些,手持火把的靠近。
“這是?”她愣了愣。
拽環和牆壁相連。
拽環上的鐵鏈通過牆壁上的洞延伸到裡面,但洞不止一個,下面垂直三寸的距離還有一個,兩個洞之間也是相連的。
檢查壁畫的幾個護衛此時也到了近前。
精通機關的那個護衛稟報,“王爺,沒有聖旨,也不見暗格。”
黎翊炎嗯了聲,“去看看。”
護衛應是,走到拽環前屈膝蹲下,手輕扶上去仔細看。
“鐵鏈若通過上面的孔洞拽是陷阱,大概是弩箭,鐵球吊環之類的,從下面的孔洞拽纔是機關,大概在這個位置會出現另一個密室入口。”他說道,起身往衆人身後一指。
衆人循着方向回頭看過去。
“是更下一層的密室。”寧雲筱說,看向黎翊炎。
護衛所指的正在密室中間的空地。
黎翊炎點頭,吩咐,“拽。”
季明應是,爲了使鐵鏈通過下面的孔洞,維持着下蹲的姿勢,抻直了孔洞外餘留的鐵鏈。
季風握緊了拽環,二人對視一眼,一齊用力,即保持了平衡,又拽出了鐵鏈觸動機關。
只聽轟隆隆,不算巨大卻也清晰的聲音響起,衆人聚攏到一起,注視着地面中央。
很快,地面中央的石地板呈圓形分割了兩半的形態從中間往兩邊推送起來,露出下面的臺階,以及其內的零星擺設。
入眼可及的便是夜明珠,其次是臺柱(放置夜明珠的臺柱)。
然而僅是這個臺柱,就讓衆人在一瞬間定住了眼睛。
是龍爪。
上面攀着龍爪。
寧雲筱睜大了眼睛,下意識的屏氣凝神。
……
因爲有藏寶圖和陷阱解析,一道彎彎折折,走出三四里地,也沒被陷阱收了人命去,遇見的幾個也都被拆毀了。
臨到了國庫下面垂直的地道入口,黎瀚宇停住了步子。
“圖上繪有的密道全面,標明這個入口後另有三個岔口,哪一條是正確的暫且未知,先派人進去找。”他吩咐,其實不是未知,是寧雲筱慣用英文做標記,旁人根本看不懂,但也是因此,黎瀚宇更加確定黎翊炎和寧雲筱是真的去找寶藏了,因爲藏寶圖上也有這種他看不懂的標記。
聽了他的話,六個侍衛依次進了密道,爲首的手持火把,見密道兩邊有鑲嵌在牆壁上的燭臺,就要去點,可火把移過去不見燭臺點亮,不由湊過去看。
這一看之下大喜。
“皇上,這燭臺點不燃。”他大聲說道。
黎瀚宇頓時冷了臉,心道這密道是前朝就建成的了,燭臺都不知道放了多少年,點不燃有什麼出奇的,點燃了纔是見鬼了!
他纔要呵斥,就又聽侍衛說:“燭臺裡的燈油早就不能用了,上面放了新蠟燭,雖然蠟燭燃沒了,可蠟油還是溫的,定是有人才從這裡走過。”
“果真?”黎瀚宇立刻走進去,方纔要呵斥的話飛走了。
他摸了摸燭臺裡的蠟油,“果然是溫的。”
侍衛又說,“末將看這裡的密道全都有燭臺,不如直接進去,然後順着有蠟油的燭臺的那條密道走。”
黎瀚宇也正是這個意思,自然應允。
“你等探路。”他說道。
六個侍衛應是,快步向前走去。
黎瀚宇跟上,侍衛統領在近旁。
後面呼呼啦啦的一羣侍衛也涌進了密道里。
……
而黎翊炎這邊更下一層的密室也完全開顯露,大部分護衛留在上面看守,黎翊炎攜着寧雲筱,以及季明季風下了去。
密室大概三四十平米左右,除去臺階佔的一部分,正中間是一個長寬一米的石臺,周圍五米處,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皆有一個臺柱,上面捧着夜明珠。
而石臺上奉着的則是此行衆人的目的,所求之物——聖旨。
密室裡所有東西都沒塗毒,聖旨更加不會。
黎翊炎長舒了一口氣,走了上去。
寧雲筱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見黎翊炎擡了手,目光如蛆附骨一般,分毫不曾偏移。
……
“皇上,是這邊。”侍衛指着左邊岔口說,話音落先進了去。
黎瀚宇快步跟了上去,手一摸蠟油,發現溫度明顯比之前的密道高了些。
看樣子藏有寶藏的地方很近了。
他想到,腳上的步子不由加快了兩分。
……
“快拿下來啊!”寧雲筱催促,黎翊炎的手已經頓了十好幾息了。
她能看出來他緊張,而且看見聖旨的那一瞬間明顯是驚愕和鬆了口氣一般的。
畢竟他們也只是聽雀草說藏有寶藏的地方有聖旨,不能確定。
來之前,無功而返的打算也是早就做好了的。
聽得寧雲筱催促,黎翊炎這才從石臺上拿下聖旨,在手指觸碰到聖旨的一瞬間穩了心緒。
寧雲筱立刻走上來,面上神色裡帶着濃烈的好奇和欣喜。
季明季風和幾個護衛也站到近旁,自不必說,也是鬆了口氣。
總算是看見聖旨了!
他們無不想到。
解開外面罩着的黃色布袋,黎翊炎拿出了其中聖旨。
半臂長,軸寸許寬,是上好的柚木,暗棕色。
明黃色絹布上用金線繡了四爪金龍,端的是金貴。
可遠不如攤開後上面所書的那幾個墨字在寧雲筱和黎翊炎眼中的分量。
其上言:
朕病,欲去,今有長子懿王德行兼備,又身懷將才之風,當繼帝位,掌玉璽,免邊境戰亂。
字跡略顯潦草,而且筆下力道不足。
但確確實實的是父皇的筆跡。
父皇果然屬意自己繼位。
黎翊炎心中有了底,捲上聖旨,裝回了布袋中收好。
“聖旨已到手,速離開密室。”他說道,目光清明。
“我看還得再等等。”寧雲筱忽的說,看向石臺。
方纔注意力都放在了聖旨上面,這會兒懸着的心因爲聖旨到手落了下來,目光也就忍不住在密室裡遊走、四下看起來。
這一看卻是直接定住了視線,人也邁了步子,直接走了過去,繞到了石臺另一邊。
“怎麼了?”黎翊炎不解的跟上來。
石臺上放着本藍皮書冊,釘縫仔細。
上面豎着寫着幾個大字。
隨行草記。
這沒什麼,畢竟早在古代就已經有札記出現了。
可這麼確確實實的看到現代簡體字還是頭一次,特別是在連繁體字都沒通用的古代,不是小纂就是行楷,連個數都分不出來。
“是那個穿越過來的前人留下來的日記。”寧雲筱說道,伸手拿了過來,摸了摸書皮,看了眼黎翊炎,“大約有七八年了,比你父皇死的時間還早上三年,但卻和聖旨放在一個地方。”
寧雲筱頓了一下,下了決斷,“也就是說這人肯定是你父皇身邊的人。”
“貼身太監或者是近衛統領,大概是之類的人,你可有什麼印象?”她問道。
黎翊炎略一沉吟,“父皇身邊的人早在黎瀚宇繼位時就都被賜死了,或許有那麼幾個逃脫的,可也是早早的就離了宮,不會在父皇死後再將聖旨放到這裡。”
“不過…在父皇生前認識父皇,父皇駕崩之後又進宮,到過勤政殿的,倒是有一人。”他說道。
“是誰?”寧雲筱立刻問道,帶着幾分急切。
但擦着她話音落,外面響起了更急切的聲音。
一個護衛現在臺階上面稟報,“王爺,不好了,黎瀚宇帶着人下密道了。”
黎翊炎回頭問,挑了重點,“什麼時候的事,現在他人在哪兒?”
“帶了多少人,可有弓箭手。”寧雲筱接着問,密道都是直線的,如果黎瀚宇帶了弓箭手,又發現他們,那他們跑還是不跑,都只有當靶子的份兒。
話音落二人已經上了臺階快步而走,寧雲筱把筆記本放到了胸前衣襟裡。
先前稟報的護衛回答,“大概有一刻鐘就能到此處了,侍衛有五十多個,弓箭手沒有,但持長槍的居多。”
到了上面密室,氣氛明顯與方纔的不一樣了,變的緊張起來。
“咱們甩掉了探子,黎瀚宇估計是逼問了青竹雀草,得到了我們下密道的消息,在王府裡搜到了藏寶圖和解析圖。”寧雲筱推測,又不解的問,“可護衛們是怎麼接到消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