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墨帶人衝進皇宮時,北魏的大臣們已經寫好了降表跪在大殿外。
領頭的辛垣見到子墨帶軍入內,還以爲他是宋人的首領,跪舉着降表高喊,“北魏已降,請將軍手下留情!”
子墨卻像是沒看見他一般,連腳步都沒有頓一下,直接往大殿內跑,看得辛垣等大臣一臉莫名,不知該如何是好。
腳剛踏上那最高的一級臺階,他便看見了自己心心念唸的人坐在冰冷的地磚上。
邀雨靠在祝融的懷裡,目光渙散地望着門口,他出現時,邀雨的嘴角開始上揚,身體卻也一點點軟了下去。
子墨至今也不確定邀雨究竟有沒有看清是他來了,那時更是無暇顧及這些。
他托起邀雨的身體,拼命喊她的名字,她像是聽見了,因爲她一直在笑,卻又像是聽不見,因爲她的眼睛終究還是閉上了。
子墨從沒如此驚慌過。早在出兵前,他就已經從朱圓圓那兒收到了消息,知道邀雨這次是拼死一搏了。可他從不敢想若她真的死了,自己要怎麼辦?
所以他刻意不去理會邀雨病重的消息,直到親眼看着她閉上眼,子墨才覺得自己心都死了一般。
他好不容易等到今日,難道就爲了看她赴死?!這絕對不行!子墨二話不說便要將自己的真氣灌給邀雨幫她續命,卻被嬴風喝止。
嬴風爲了控制後知後覺的平城禁軍,慢了子墨一步纔回到大殿,見狀一把拉住子墨,“別急,她沒死。”
子墨將信將疑地將手指伸到檀邀雨鼻下,等了許久才探查到一絲微弱的氣息。他不解地看向祝融。祝融攤開大手,露出裡面一個空了的瓷盒。
嬴風心疼地看着邀雨毫無血色的臉,“南塵行者爲她做了一種假死的藥。爲了在最後關頭保她一命。但這藥也只能延緩她的死期,所以我要帶她走。”
“走?走去哪兒?”子墨抱着邀雨的手緊了緊,他不想再將邀雨交給任何人。
“北涼。去神山。我苦練披風扶月卻只能讓她在高空停留片刻。可你看,這片刻便將她喚醒了。若是能去神山,讓她住在那裡,她說不定會再次醒來,甚至活下去……”
子墨二話不說就將邀雨抱起,“我同你們一起去!現在就走!”
嬴風雖然不願意看見邀雨在別的男子懷裡,可他心裡清楚邀雨在子墨心裡的分量,於是點頭同意,“好,馬車就在外面。我們即刻出發。”
子墨抱着邀雨就跑了起來,顯然不肯耽誤一分一秒。可腳剛踏出殿外,看見外面依舊跪着的,滿臉茫然的北魏大臣們,他卻停下了腳步。
他低頭看了看懷裡的邀雨,猶豫片刻,轉身將邀雨放在了嬴風的懷裡。
子墨伸手摸了摸邀雨的額發,心痛萬分道:“你再等等我……”
嬴風有些不解,“你要做什麼?”
子墨同嬴風四目相對,他不甘心,卻不得不將邀雨託付給嬴風,“她拼了命換來的,我不能讓旁人輕而易舉就摘了這果實,事後再來加害她。我要留下來,把後面的事情做完。”
嬴風瞬間就明白了子墨的意圖,沉默了片刻。他雖然相信劉義季的爲人……可面對皇權,沒人能保證絕不動搖。
“好,她就交給我吧。”嬴風說完就抱着邀雨跑向馬車。
子墨看着兩人上車,高喊了一聲,“她若死了,我定殺了你給她陪葬!”
嬴風回頭苦笑了一下,雖沒回答,可又似回答了。